正文 1 初來乍到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7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不知道旁人對七夕這個節口如何看待,喬嘯印象隻有一個:痛!
現在也是如此。
眯縫的眼打開一丟丟,就看見近在咫尺的青磚正往額頭氣勢洶洶而來。
當然,撇臉避開。
這下子入眼的就是顫巍巍的撐住身子的雙臂之下的水紅被褥上,有他瞧之就喉頭一緊的鵲橋相會的繡花圖。
俏麗麗的紮他眼睛去。
想起來,可笑得很,活了二十幾年,從知道七夕節的好處後,他卻一次都沒沾上,腦子裏最近的一次,除了滿身突然湧起的入骨髓的痛,就沒其他的了。
也不知道自己努力去夠的呼叫鈴夠著了沒有,本來夠不著的,床都沒升起來,好在掙開了手背上的針管,才移動的自由些,也不知道那兩個剛談戀愛的管床護士膩歪玩了沒。
哎!還信誓旦旦的要奮鬥,要努力,要出人頭地,要安居樂業,還沒品到滋味,一個肺癌中期把他的計劃基本都打亂了。
一個人瞧病,一個人化療,一個人拿藥,這些都沒問題。
隻要能拖出幾年活頭來,享受下自己剛結了骨朵子的努力果實,就成。
恩~~~~
還是痛嘛,看來沒什麼事,就是痛的不一樣,滿集中的。想來是控製住了。
這一想也就是幾秒的事,轉過頭去想看看什麼情況。
喬嘯一扭頭,就毀了。
這!
似曾相識,卻又不是他常想起時的一暖,真的是讓他情不自禁皺眉的不耐煩。
他算是看清爽了,即使眼前有些晃蕩,備不住,滿屋子燈紅帳翠的色彩刺激,他定住了眼神。
一個男人,從身態,露出的半邊腦袋看來,是個三十往上跑的。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正埋臉在自己的雙股之間,又是一陣微痛順著腰杆爬上腦殼,喬嘯本能的往前拱了一下,一側太陽穴不偏不倚磕在了他躲開的那塊青磚。
喬嘯也看到了,那青磚之上被他一碰,一塊汙垢破開,一絲暗紅慢慢往下爬去,抖了幾抖,落在了被麵上,正巧坐在鵲橋之上。
還不等他作何反應,後麵傳來了吃吃笑音,裹挾著調笑,譏誚。
“小可憐見的,醒了?”
喬嘯望向他,那個男人斜眼看著他的眼眸微微一晃,伸手過來,捏他的臉,大拇指在他嘴邊磨來磨去。
“嘖嘖,這眼神真招人,一汪水似得,就是身子太弱,不愁,容我給你調調,我這趟會柔柔的。這樣可好?”
喬嘯剛一皺眉,就見男人收回了壓了力道的手指,看了一眼自己手指,眼神裏按捺著什麼,探出舌頭,盡數裹進了口中。
那是血色。
喬嘯垂下眼,往自己嘴邊瞧去,伸出舌尖舔了舔,舌尖碰到了一絲絲硬茬,入嘴有鐵鏽味。
是結了痂的血。
又是一痛,喬嘯這回睜大了眼睛,眼角有水痕掠過。他皺了眉。
男人正把手從後處退出,就覺得另一隻手扶著的腿根突突的顫了幾顫,不是情起的戰栗。略急了些。
等他側身往前看,人已經口吐白沫倒在床上。
兜頭一盆涼水潑下,再也顧不上揉搓,管不得什麼意猶未盡,匆忙拉上剛退下的褲子,上前探了一下鼻息,非常微弱。
男人趕忙退出了房間,急急地關上了門。
遠遠地傳出他聲厲色荏的鬼吼鬼叫。
欲蓋彌彰。
喬嘯深吸口氣,睜眼。
額頭還有痛感,肚子周圍更別說了。
抬起身,總算是結束了跪爬著的姿勢。
“噗!”
皺眉吐掉嘴裏做戲的白沫子,低眼看床腳躺著的那塊肥皂樣的一小塊,豔紅紅的,形狀似男根,頂頭缺了一角。
雖是功臣,喬嘯還是厭惡的移開了眼。
嘴巴裏的奇怪味道還在,他舌頭用力一裹,再啐了一口。
砸在地上的唾液裏夾帶著血絲。
唔,出血了。
剛剛,情急,咬下那一角後,哪顧得上穩當的嚼開,這是咬到口腔內側的肉了。
他竟然沒發覺。嚼了很多下,怕是這時候已經咬下那塊肉,卻不覺得疼呢。
拿起那塊迷你小巧的紅皂,喬嘯聞了聞,遠了發現不了,近了才聞見,縈繞著一種清新又浪迷的氣味,他不懂這是什麼。
就現在來看,怕是有麻醉的效用在裏麵。
房間,他坐起來時,已經看過了一遍。
全是脂迷氣,滿眼都是紅翠,門口兩盞小小燈籠蹲在四條小細腿支著的高凳上,發出的光昏黃,泛紅,透著莫名的引誘。
就屬靠近床一角的鏡台,幹淨通透,像個尋常人家的樣子。
鏡麵像是經常被擦拭,他坐著的床上在鏡子左側,占了一麵牆,從這裏看去,鏡麵上一點汙垢都沒有,可見擦得勤,擦得細。
鏡台隻占個肩寬的長短,也沒有抽屜,就在鏡子之下,並排擺著幾盒像是胭脂水粉的圓盒,方盒。
喬嘯想往那兒去,瞧瞧。
雙腿一撐,腳掌落地,後麵傳來一陣銳痛。
喬嘯的臉迅速發黑。
停了一會兒,他麵無表情的挪動雙腿,站到地上,雙腿很給力的抖了兩抖,喬嘯彎腰扶住床沿,穩住身子。
夠到後麵,摸索了半天,除了一手的油膩,什麼也沒有。
喬嘯的臉更黑了。
探進去,果然,再深,才尋摸到了尾須。
輕輕一扯,就肝疼。
咬牙,一口氣扯出。
揚起點點血絲,喬嘯移到眼前,看清楚原來是一串做的很小巧圓潤的玉鈴鐺串。
他的手這回,是在自己控製下,抖起來。
做工這麼討巧,像串小鞭炮似得,竟然做這檔子事,簡直,簡直,暴殄天物。
取了出來後,身子仿佛也輕了。
喬嘯挪到鏡子跟前坐下。
鏡麵裏倒映出一張雙眼含情,唇鼻細挺的瘦削臉。
是有那麼股子可憐見的勁頭。
如今,整張臉上,額頭糊著一團暗紅血塊子,一把頭發翹了毛,嘴角有血痕,眼角掛淚痕,微微仰脖子,貌似鼻子裏也有什麼糊著。
脖子倒是一片光溜,沒什麼印痕,不由得就朝退了衣物露出的一大截子肩頭看去。
原來是個小溜肩,這麼一看,更顯得弱柳一根。
喬嘯沒有特別的不滿,隻是滿肚子的揣測。
絕對不是做夢,這是肯定的。
那麼照這麼看來,自己是痛死了。
嗬嗬
七夕節,床邊空無一人的自己,就這麼痛死了。
失去知覺前的那陣子鑽心的絞痛,他是記憶猶新的,所以,剛才那些子痛感,根本就和撓癢癢差不多。
難道命運推手可憐見他的餘念不少,的確可憐,才來這麼一出?
可是,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男,妓?
這是開玩笑嗎?
補償還有不進反退的道理?
現在的自己,這副樣子,怕是和當初得了肺癌的自己沒什麼區別吧。
還在這種要了親命的窯子裏。
這不是玩人呢嘛。
一點點憤怒湧上心頭,喬嘯一拳拍在鏡台上。
胭脂粉盒跳了幾下,紛紛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