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李嘉恒蹲下來拍了拍成子的臉。
    “嗯~”成子睜開了眼，睡眼惺忪的，左右看了一下，隨後抹了抹臉，“恒哥。”
    “起來，去找大鄭，下午有事。”李嘉恒說完起了身。
    成子晃了晃腦袋，伸了個懶腰。
    “走！找我大侄兒去嘍！”他說完就去廁所洗了把臉。
    其他仨人也醒來了，方同挺著個大啤酒肚晃悠悠地也進了廁所，一見到成子，就“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你笑啥？”成子一下子被方同的笑聲給嚇精神了。
    “笑你，哈哈哈！”方同笑得臉上的肉都在顫。
    “笑我啥？”成子一臉懵圈。
    “你昨晚喝醉了可逗了，硬是抱著人黃淼要親，那勁兒，攔都爛不住。”
    “真的啊？”成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不喝醉了嘛，不清醒。”
    “哈哈哈哈……”方同繼續笑，其他倆人走過來明白笑什麼之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得了得了，再笑我急眼了啊！”成子走出了廁所，迎麵就撞見黃淼。
    “早上好！”黃淼問了聲好。
    “兄弟啊，”成子拍了拍黃淼的手臂，“昨晚不好意思啊，喝醉了喝醉了，別往心裏去。”
    “沒事。”黃淼笑著，給人的感覺特親近。
    “沒親著吧？”成子突然輕聲地問。
    “沒有，沒有。”黃淼連忙擺手。
    “那就好。”成子心裏一樂，“沒親著就不算事兒，咱男人的麵子還在。”
    成子說完就走開了。
    “你跟著過來，一起。”李嘉恒看了眼黃淼。
    黃淼點了點頭。
    “嘿嘿嘿，我昨晚贏了好幾千的……”大鄭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嘚瑟得不行。
    “大侄兒啊，不能驕傲啊，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不能落後啊！應該謙虛、謹慎、戒驕、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成子裝出一副老前輩的樣兒，他爹原來是小鎮上的大隊幹部，老來得子，把成子寵得不行，每天都拿自己最愛的紅寶書對著成子念，希望成子以後能長成領袖般的人物，成子小時候還好，越大越躁，讀到初二就嚷著要輟學，執意說要來大城市裏投奔自己的大侄兒大鄭，他爹沒辦法，也隻能由著他。
    “你瞎叭叭啥啊，讀了幾年書就來跟我講黨啊？我輸那麼多回了，難得手氣好一次，嘚瑟嘚瑟不行呐？”大鄭埋怨，“別整天大侄兒大侄兒的，鬧應。”隨後看了看黃淼，雙眼眯了一會兒，又突然睜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你該不會是我的福星吧？昨天你一來，我的手氣就開始好了，你一定是我的命中的福星！算命的都說我命中能得一貴人，然後發大財！”大鄭說得眉飛色舞的，拉著黃淼的別說多激動了，他平時好賭，又特別相信神啊鬼啊命的。
    大鄭突如其來的熱情讓黃淼有些不適應。
    成子又操起了他的教育範兒。
    “算命的說的你都行呐？要相信科學，要相信……”
    “滾犢子！”大鄭煩了，“就你這在嗚嗚喳喳的。”
    “輩分在這呢，怎麼說話的你！”成子就愛看大鄭急頭白臉的樣子。
    “別吵了，說正事兒，”坐在椅子上的李嘉恒開了口，這倆人吵起來沒完沒了的，“慧姐今早打電話來了，說生意談成了，”他頓了頓接著說，“今晚九點就在極樂交貨。”
    成子和大鄭都點了點頭，黃淼也認真地聽著，雖然他還不太清楚他們口中的貨具體指的是什麼，但大致能猜到一些。
    “今天下午五點，我們就過去極樂，到時候韓江也會從沙灣那邊過來。”李嘉恒身子前傾，雙手十指交叉著，看了看眾人手起了身，“先去吃午飯吧。”
    “走，大福星，吃飯去。”大鄭也跟著起了身，笑嘻嘻地摟著黃淼走出了棋牌室。
    四人在張姨飯館吃完午飯後坐到四點多，大鄭和成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跟黃淼說了G市大致的狀況，市裏混道的幫派不算少，目前實力比較大的有暗日會、飛龍堂和三火社。暗日的領頭人叫趙鐵牛，綽號趙閻王，管轄皇浦區、昭光區、崇德區、沙灣區這四個區，這幾個區都是市裏的大區，特別是由李嘉恒管著的皇浦區，是整個市裏最大的經濟區；飛龍堂的領導人是薛睿，綽號薛如來，主管上堂區和鐵崗區，還有臨近的充城一部分地盤，是市裏最早做軍火走私的幫派；三火社的頭兒叫劉建能，綽號劉瘋狗，管的是朗田區和子妃區，外加東城市的一部分地盤，三火社和飛龍堂一向矛盾比較大，前些日子飛龍堂的得力主將趙軍被三火社的成大士給暗算了，就死在了上堂，在自己的地盤上沒了自己的人，飛龍堂的堂主薛如來豈能善罷甘休？飛龍和三火，不出多久，必有惡戰。總的來說，在G市裏，暗日的地盤最大，飛龍生意做得最大，三個幫派裏比較弱卻又最囂張的是三火。
    “薛如來遲早會滅了劉瘋狗。”李嘉恒吸著煙，看著桌底下還在“咯噠咯噠”啃著骨頭的狗。
    李嘉恒看事情很準，沒過多久劉瘋狗確實被人滅了，但那人卻不是薛如來，而是一個現在的李嘉恒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劉瘋狗那囂張樣兒，咱們也早就不爽了。”成子叼著牙簽，翹著二郎腿。
    成子雖然這麼說，但暗日的人都清楚，趙哥是不會輕易去碰三火的，暗日主講的是和氣，火不燒到自家來，是不會管他人的事情的，這些年來，暗日和三火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阿姨！我們走了！”李嘉恒對著飯店廚房喊了一聲。
    廚房裏走出來一個笑容和藹的女人。
    “好，下次再來，我給你們做個店裏新出的菜式嚐一嚐。”
    “那敢情好啊！”大鄭盯著張阿姨身邊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笑眯眯地說：“阿姨啊！你這閨女是越長越水靈了。”
    小姑娘聽大鄭這麼一說，臉一紅，低下頭轉身進了廚房，繼續洗碗。
    “嗬嗬嗬……女娃子害羞得很。”阿姨看著自己長得秀氣又懂事的女兒，心裏也欣慰。
    “行啦！阿姨再見！”成子跟阿姨道了別。
    四個人走出了張姨飯館。
    小姑娘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用烏溜溜的大眼睛望了望黃淼的背影。這個人她之前沒見過，骨子裏透出的溫潤氣質卻讓她多次顧盼。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