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李嘉恒站在陽台上，用磚板大哥大跟趙鐵牛通著話，“趙哥你放心，那批貨我會讓大鄭他們盯緊的。”
    李嘉恒跟趙鐵牛多談著買賣的事情，說了沒到十分鍾，就掛了電話，走回客廳後，他頓了一下，沙發椅子上堆的衣服被疊的整整齊齊的，地板上放著的酒瓶垃圾也都被扔進了垃圾桶裏，桌子上胡亂放著的煙灰缸、茶杯和電視機遙控器什麼的也被放得井條有序。
    黃淼拿著塊濕抹布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彎下腰開始認真地擦著茶幾，桌麵上的水漬在光線的照射下閃著亮。
    “你來幹嘛的？”李嘉恒看著黃淼這積極樣兒想發笑，還是頭一回有人幫他打掃衛生。
    “什麼？”專注擦桌子的黃淼沒聽清李嘉恒說什麼，他抬頭看著李嘉恒，手還不忘繼續擦。
    “沒什麼。”李嘉恒對黃淼哭笑不得，都是大男人，講究什麼？“那些錄影帶你放到哪裏去了？”
    “在電視機下麵的抽屜裏。”黃淼仔細擦著，打掃衛生對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了，在家的時候做，後來到了廚房工作的時候，因為看見保潔大娘上了年紀，腿腳也不太好，他換班之後也幫著打掃。
    李嘉恒拉開抽屜，錄像帶都整整齊齊地躺在了裏麵，他皺了皺眉，平時他喜歡看各種電影，內地香港的都看，一買就是一摞，看完後帶子就放一邊，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其實他會把看過的放一堆，沒看過的放一堆，也算是亂中有序，他有個毛病，就是看電影的時候從來都不記片兒名，現在它們全部被碼好在抽屜裏放著，他就分不太清哪些是看過的哪些是沒看過的了。
    “籃球衣呢？”李嘉恒想著附近的室內籃球場練一練。
    “是放在沙發上的那些髒衣服麼？”黃淼直起腰，跑到浴室換洗了抹布，擰幹水之後又走出來繼續擦電視台，“我把它們放浴室裏了。”
    李嘉恒聽了之後立刻走進了浴室。
    “你把它們泡在盆裏幹什麼？”李嘉恒皺著眉，語氣有些不悅，籃球衣是他今早從陽台上收下來放沙發上的。
    “我想著過一會兒把它們洗幹淨，所以就先泡著了。”黃淼聽李嘉恒語氣不太好，他沒想到這樣會讓李嘉恒不開心，就放下抹布說：“不好意思。”他語氣帶著些歉意。
    畢竟人家也是好心，都是弟兄的，李嘉恒也就不去在意了。
    “沒事，你繼續吧。”李嘉恒靠著門，看著黃淼。
    “嗯。”黃淼聽了之後又彎下腰繼續擦電視桌。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下次注意點就好。”李嘉恒說完走進了房間。
    黃淼默默地聽著，其實他也不是故意想碰李嘉恒東西的，這一開門進來，亂得連下腳的地兒也沒有，愛幹淨的他真的看不下去了，不自主地就開始打掃了起來，想著想著，他又進了浴室找拖把，尋思著把地板也給拖了。
    “嘭嘭嘭”，突然有人拍起了門，“恒哥！”
    李嘉恒出來開了門。
    “恒哥！咱們喝點！”成子帶著幾個弟兄搬了兩箱啤酒上來，一臉笑嘻嘻的，說著進來就把鞋甩了，一看客廳，有些懵，“哎媽，恒哥你這兒是遭賊……不對，你這是遭保潔大媽偷垃圾……也不對，你是叫鍾點工過來打掃過了？”成子驚訝地說話都說不明白了。
    “收拾得這麼幹淨還是頭回見呐。”跟著成子過來的那仨人也挺驚訝的。
    李嘉恒接過啤酒，放在了牆角處。
    “你們好。”這個時候黃淼拿著拖把走了出來，看見了成子一夥人便笑著打了個招呼，接著繼續拖地。
    “他的功勞。”李嘉恒看著黃淼對成子他們說。
    幾個人往沙發上坐下了，成子一直盯著拖著地的黃淼看，想著什麼，又看向李嘉恒。
    “恒哥，什麼時候跟嫂子好上的？挺俊，挺能幹的，就是長得吧，挺威武，像個男的！”成子小聲地跟李嘉恒說。
    “胡說什麼，”李嘉恒皺眉，“他是剛進暗日的，叫黃淼，就暫時在我這裏待幾天。”
    “我就說嘛。”成子恍然大悟，又看了看黃淼，他沒想到一個大男人能這麼講究，就以為是個女的，李嘉恒一般不帶女人回來，這要帶回來就一定是對象關係了，況且成子的這人本來就不著邊不著調的，能這麼想也不出奇。
    “請抬抬腳。”黃淼要拖沙發附近的地板。
    成子和那仨人動作整齊地統一抬起了腳。
    “兄弟，你不是一般人呐！”成子由衷地抒發出了自己的感想。
    黃淼聽了後抬頭看了看成子，估計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圓臉單眼皮，脖子上也戴了個金鏈子，看著有幾分像鄭哥，“謝謝。”黃淼笑了笑後繼續拖地。
    “什麼時候來我那邊，”成子笑嘻嘻地，“我那邊可亂了，就差個人幫著拾掇拾掇。”
    “可以，改天你帶我去你那兒，我幫你整理。”黃淼覺得成子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但是也挺討人喜歡的。
    “好，就這麼定了。”成子拍了拍腿，“你叫黃淼是吧，我叫劉成，叫我成子就好了，這是方同，林學能，張遠。”成子指了指旁邊的仨人，“不用管我們，你忙你的。”
    黃淼跟那幾個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繼續去拖地，成子他們也開始和李嘉恒喝起了啤酒，聊了起來。
    “我去買點吃的。”李嘉恒起身，這都已經到飯點了，買幾樣熟食下酒用。
    “我去吧。”黃淼打掃完之後喝了杯水。
    “行，”李嘉恒把錢包扔給了黃淼，“下了樓左拐就會看見有賣吃的地方。”他想到了什麼，“你行李沒拿過來，缺什麼就買什麼，商店也在附近。”
    “好。”黃淼穿好鞋下了樓。
    李嘉恒和成子幾個人聊這聊那的，沒一會兒就放片子看起了電影，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黃淼才提著好幾袋新鮮菜回來。
    “迷路了怎麼的去那麼長時間？”成子隨口一問，見到黃淼提著的東西就懵了，“你這……”
    “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黃淼笑著進了廚房。
    客廳裏的人都有些懵，平常他們想吃什麼就買點現成的熟食，回來熱一熱就好，糙爺們兒哪會親自下廚，他們才懶得，也不會，黃淼這架勢，著實把他們整懵了。
    一陣乒呤乓啷的響聲從廚房裏傳來，大半個小時之後，黃淼就把碗筷和飯菜從廚房裏一樣一樣地端了出來，蒸排骨，紅燒魚，辣子雞，蒜蓉菜心，西紅柿雞蛋湯，再加一大盆米飯，看得成子眼都直了，李嘉恒也盯著黃淼看了一會兒。
    “吃吧，隨便做了幾樣，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黃淼也不是太清楚大家的口味，就味兒重的，清淡的都來點。
    “兄弟你真的太不一般了，”說了後成子操起筷子就夾了塊雞肉嚐了嚐，“味兒挺好啊！”
    隨後大家都開始嚐了嚐飯菜。
    “挺好吃的。”
    “不錯。”
    李嘉恒吃著魚，沒說話。
    “站著幹什麼，坐下來吃，”成子扒了口飯，嚼了嚼，“你以後來我那兒得了，盡管地來，最好住下來。”他覺得黃淼簡直就是個寶貝。
    “好。”黃淼點點頭。
    “我答應了麼。”一言不發的李嘉恒突然開了口。
    “不答應那我就天天來你這兒蹭飯。”成子拍了拍桌，跟決定了一件大事似的。
    李嘉恒喝了口酒。
    “你蹭的還少麼？”
    “我侄兒今天沒來，真虧大發了。”成子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
    大鄭和成子是親戚，大鄭雖然比成子大兩歲，但是輩分小，他還得管成子叫表叔，但大鄭從來沒叫過，成子倒是整天把這事掛嘴邊。
    “他忙著打麻將。”李嘉恒喝了口湯。
    “我大侄兒沒別的，就是好賭，前幾天輸的啊，就讓我給他送褲衩子過去了，嗬嗬嗬嗬嗬……”成子酒量不好，這會兒喝得有些上臉了。
    幾個大男人紮堆又吃又喝又看又聊的，好不痛快，成子好酒，但是酒量又不好，關鍵是酒品還差，清醒的時候說話不著調，這醉了之後說話更是沒邊兒了。
    “黃淼啊！你說你這名兒怎麼就叫淼呢？這淼啊淼啊，跟貓嚎似的，直接叫你貓得了，嗬嗬嗬嗬，你剛說你從農村大山裏來的，那就叫山貓吧，山貓！嗬嗬嗬嗬嗬……”成子撒酒瘋直接摟住了黃淼，黃淼也喝了酒，但沒醉，被摟著，掙開不是不掙開也不是，就在那尷尬地傻笑著。
    “老弟啊，我太稀罕你了，你簡直就是個活寶貝啊！”成子湊上去想要親黃淼，黃淼推了一下，成子又把嘴湊了上去，其餘三人看見這場麵笑得不行。
    李嘉恒見了起了身，直接把成子從黃淼身上拉開，直接把他拉到了牆角裏坐著。
    成子先是掙紮著抱怨了幾句，隨後就安靜下來了，坐在地上靠著牆直接就睡過去了。
    剩下的幾個又鬧了一會，也都喝到桌子底下去了，黃淼洗完澡一出來，看到沙發上和地板上躺的都是人，一眼望去，不大的客廳裏有種屍橫遍野的感覺。
    “結束了？”黃淼戳了戳睡在牆角的成子的臉。
    “別鬧……”成子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臉。
    黃淼雖然覺得成子不靠譜，但這人還是蠻有意思的，可一想到他耍酒瘋要親自己，心裏就惡心得不行。
    李嘉恒懶懶地喝下最後一口酒，單手把啤酒罐子擰癟了扔進了垃圾桶裏，他起身，脫了上衣，露出了一身的肌肉，還有手臂上的圖騰紋身，他直接把衣服扔在了沙發上。
    黃淼看了眼李嘉恒，雖然這人平時不太親近人，其實人也不算差。
    “要換洗的衣服放浴室……”黃淼還沒說完，李嘉恒就瞟了黃淼一眼，這一眼讓黃淼的心裏“咯噔”一下，有些發怵，沒敢往下說。
    這人可怕。
    李嘉恒進了浴室，關了門，浴室裏傳來了水聲。
    黃淼開始收拾殘局，把啤酒罐子還有垃圾什麼的清到垃圾桶裏，弄完客廳還把碗筷洗了，廚房弄幹淨。
    “困了進房睡。”李嘉恒裹著浴巾，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我睡沙發就行了。”黃淼客氣地說。
    “沙發還有你地兒麼？”李嘉恒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短寸。
    黃淼看了看沙發上躺著的大噸位的哥們兒，確實沒什麼空地兒了。
    “進來吧。”李嘉恒說完進了房間。
    黃淼想了想，也跟了過去，一進去，就看見赤身裸體正在換衣服的李嘉恒，即便都是男人，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一眼那人傲人的胯間之物，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女人喜歡圍著他轉了。
    李嘉恒倒很自然地換好衣服，躺在了床的一邊。
    李嘉恒的房間很簡單，沒別的東西，就一盞燈，一張桌，一個衣櫃，一張床，那床比普通的單人床大些，又沒到雙人床的麵積，兩個大男人平躺下去，也就沒多少翻身的閑地兒了。
    黃淼也跟著躺下了，見李嘉恒已經閉上了眼，就隨手關了燈，也閉上了眼睛，心裏想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想著自己的現在還有未來，想家裏人，還有村尾住著的看著他長大的藍大伯，也有想白薇薇，想著想著，就睡不著了，側頭看了看旁邊一動沒動躺著的李嘉恒，估計是睡著了，李嘉恒穿著件背心就睡下了，蓋著一張薄薄的被單，露出胸膛和雙肩，黃淼見了，怕他著涼什麼的，很順手地就替他拉了拉被子，然後自己再閉上眼，想再多也沒用，還是睡覺吧。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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