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一般不一個人坐電梯，樓梯上來，喘了口氣，便是敲著對麵的房門，半天沒有開門。他踢了踢門，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麼，正要轉身，門卻打開了，季哲鑫一頭濕漉漉地，身上裹著浴袍，脖頸到處都是水，看到他時候脖子一縮，又馬上胸脯可直，“啥事兒？”這口氣聽著還挺衝，向陽將一盒子的麻辣燙平舉到他麵前，“喏，正好和你小女友一起吃。”
    “誰TM小女友！”季哲鑫說完便又悶氣地出來，拉開門出來，將那麻辣燙一把拿過去，打開低頭看看，馬上又來了第二句，“你怎麼一直這麼摳？”
    “哦，這麼一說是有點。”向陽擺擺手，“真辛苦我，這麼摳卻從來沒吃過你買的東西。”
    “那也得回來吃飯吧。”
    “有道理。”向陽點點頭，“沒加香菜和芝麻醬，嫌棄涼了自己熱著吃，還有，新年快樂，早點休息。”
    “幹嘛一下子話都說完了？”季哲鑫狐疑地看他一眼，見向陽笑笑便是進屋，心裏沒緣由一空，於是這也就意味著得用更多食物補充，半小時後他敲開向陽房門，開口第一句話是，“你分手了？”這話說完才意識到要循序漸進，便是馬上出來下一句，“我沒吃飽，被那點食物勾起食欲了。”
    向陽在想是要對上句回答還是下一句，因為他現在隻想好好貼一個麵膜，然後睡一個好覺，明天早上的高鐵回家。他看了眼手表，麵膜還有十分鍾，便指了指冰箱，“裏麵有泡麵，怎麼下麵以前教過你。”
    一會兒等到向陽洗完臉出來，季哲鑫便是端著泡麵坐在沙發上，眉頭微微皺著，靠近看看，眼淚就是在眼眶裏，“怎麼了這是？”我一個老光棍沒哭你這是哭啥？
    “我想起以前高三時候，你，我媽，都會給我煮麵吃，沒想到現在我媽也走了，就剩你了。”他咕嚕吃了一大口麵，“現在好像過年就我一個人。”
    “你今年按道理應該跟你爸回去”
    “不想看二奶。”他將麵放下，擦擦嘴，很主動地收拾幹淨，一會兒收拾完了，泡了份梅花釀到向陽麵前，“那個，能不能跟你回去過年？”
    向陽挑眉，“憑你是我學生還是鄰居？”
    “我爸說與你說過了，適當時候，可以這樣子考慮，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看著萬家燈火，聽著人家十二點鞭炮和煙花。”
    “北京這幾年限製，應該沒鞭炮。”
    “……”
    向陽一口將這梅花釀喝完，清香有餘，倒也是美味，也不知道這小子用這招忽悠了多少小姑娘。
    其實要是往年，如果跟著回去過年其實也還好，畢竟這孩子也是在自己家裏回家過兩次，一次是他母親去世的高一，與地產商父親水火不容。一個是高考結束那年，人家小同學一個個組團出國旅行，就他個沒眼光的非得到小連市那邊養老別墅度假，正好那段時間卡著向陽回國的證券事務所實習。
    這一切的前提是，向陽還是沒有出櫃。
    “我爸媽知道我是個同，現在這樣子帶你回去不合適。”向陽正著臉色，“這點我希望你可以理解，在北京這邊你還是有些親戚，畢竟你的母親就是本地的，她去了，你可以代替她多給外公外婆盡孝。”
    “他們是有親生孫子的人。”
    這話其實也是現實，向陽能記得那時候這孩子母親的葬禮，兩位老人麵上傷痛，倒也不入骨，親情這種東西算上利益便會變味許多，一萬個我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你好，最後也不過成為一個借口。
    向陽歎了口氣，“小季，我家裏已經知道我的事情，帶著你回去，真心不是很合適。”
    “我不介意。”
    “我介意。”
    “那你以後還會回來麼，老師。”
    “我會回家，多陪陪父母，收養一個孩子，這也是剛出櫃那會兒我爸的希望，畢竟老了，也是需要一些照顧，有點家人的延續。”他將杯子洗幹淨，拍拍季哲鑫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如果很堅持，我也不會太攔著你。”
    季哲鑫打開門出去，他高高的身子，微微垂著，受傷的感覺從整個人的氣息裏散發出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向陽一眼。他早知道向陽是要分手的，林逍那樣的人注定是要維護家族名譽的人，現實和身份都會讓他最後回到成婚生子的道路，放在所謂的家族史上就是一個浪子回頭，可喜可賀，殊不知那樣被他浪過的人又是怎樣的心情，被所謂的正史淹沒。
    季哲鑫不生氣，隻是同情向陽。
    他對向陽的記憶，總是停留在那個與他糾正著英語發音要咬下唇而不是舌頭一抽的早期青年，頭發不短不長，眉毛很黑，眼球也很黑，硬生生憋出一份老先生的悶騷模樣。然而打開他不小心落下的五三，裏麵夾著是花床單男主ayden照片，側臉抽煙，藍色的眼眸，靜靜地凝神。藍色的眼睛逐漸變得漆黑，柔和的五官變得立體清秀，深深的雙眼皮多了淺淺一道內雙，分外慵懶漸漸透露著獨有的安定，唇色微紅飽滿，吻向他的脖頸，濕熱繾綣，有種回到母體的味道。
    “兩杯紅酒，我還是可以坐在你的身上。”身上的人含笑，他下意識地推著坐在他身上，赤裸著下身的人，身體摩挲，那人一點點地坐下，光打開，那人的臉與向陽完全重合，大腦一驚，身下一陣激熱，季哲鑫雙眸忽地睜開，落地燈還在亮著，地上一張赤裸著下體的ayden的照片。
    他喝完床頭的水，抽出紙巾，擦幹淨自己，隻是越想心思越癢，反而熱切起來，便索性拿出手機裏，那個夏天，隻穿著一條大褲衩躺在涼席上睡覺的向陽，自己活動起來。
    年少剛剛發現自己有這樣的心思，他是覺得羞恥的，但是想得太多，這樣的羞恥也就讓他刺激起來，甚至有時候與他打電話聊著學習，聽著那樣的聲音，也會生出一些念想來。
    這一些羞恥的感覺等到發現向陽和林逍在一起之後，便是幹淨得幾乎消失殆盡，剩下的便是無盡的鬱悶與喜悅。
    冰冷的水衝擊著他的欲望，季哲鑫擦幹臉出來，鑽進被窩，他睡之前又看著手機，微信，短信，qq，微博，都沒有那人說的話。
    “那我可以明天自己訂票，裝著旅遊的樣子過去，那個城市不是他家的，他沒有權力驅逐我。”他這樣自言自語，也為自己的機智點讚，“不過我是要想一下是不是有什麼親戚在那裏，或者朋友也可以，當然，員工也不會怎麼排斥，最好是離他近一點的，總是得找一個理由。”
    

    作者閑話：

    明天收拾滾回北京，晚上帶著我的棉衣和我的小肚子上樓睡覺，老媽一陣念叨，估摸著我這尿性回北京也不會好好減肥。其實她說對了一半，我會好好減，至於肥不肥，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