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孤兒院回來，蔣梟就變得不對勁，特別的不對勁。用洛為卿的話說是殷切的過了頭。比如現在，洛為卿難得清閑，想把書架整理一下。隻拿了一本書，蔣梟就神兵天降的衝進來，幫他整理。蔣梟除了讓他動那張嘴，其他的什麼都不讓他幹。
    蔣梟滿頭大汗的洗手，洛為卿站在門口疑惑的看著他。
    “是不是覺得我又帥了？”
    洛為卿捏著蔣梟的臉，“臉皮又厚了。”
    “髒不髒，跟我一起洗手。”蔣梟把洛為卿的手放進洗手池裏，仔仔細細的洗著。
    洛為卿觀察著他耳朵上的絨毛，問道。“你不覺得你有點奇怪嗎？”
    “我哪裏奇怪了？”
    洛為卿舉著濕噠噠的雙手等著蔣梟給他擦，“你對我太好了，讓我有種生活不能自理的錯覺。”
    “對不你好還不成？你說你是不是賤的。”
    洛為卿把毛巾甩在蔣梟的臉上，“我是覺得咱們的關係太過親近了，我需要點私人空間。”
    蔣梟橫眉瞪眼，“咱倆天天睡在一起，你找我要私人空間？”
    “每個人都是個獨立的個體，都有獨立的隱私空間。完全侵占一個人的隱私自由是不可能的。”
    蔣梟跟著進入書房，打開窗戶。“那我就對最大程度上侵犯你的隱私自由。”
    洛為卿無可奈何，“蔣梟，你能不能成熟點？”
    “甭拿這個說事。”蔣梟坐到對麵，翹起二郎腿，“今兒我還就幼稚了。”
    洛為卿麵色慍怒，“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蔣梟從小沒臉沒皮慣了，在部隊也沒人拿他當回事，經常被人削一頓。自個的脾氣也硬，總能惹得人生氣。可他現在唯獨怕洛為卿撂臉子，語氣一重，他就老實了。
    “我就是想對你好。”
    洛為卿沉默一陣，招招手。“過來。”他牽過蔣梟的說，“你已經對我夠好了。”
    “這還不夠。”蔣梟蒼勁有力的手反握住洛為卿，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霸氣。
    “那你還想怎麼樣？”洛為卿雙眼含笑。
    “我呀……”蔣梟玩味的笑笑，要說的時候卻接到了一通電話。
    蔣梟沒想到他這輩子還能見到方茹，此時方茹正躺在病床上，臉上沒有半塊好皮，身上浮腫的厲害。曾經俏麗的小姑娘如今變成這副模樣，蔣梟一時說不上什麼滋味。
    “方茹現在怎麼樣？”
    “方茹在監獄裏患上了很嚴重的抑鬱症，昨天不清楚什麼情況，和監獄裏其他的犯人起了衝突，沒打成重傷。”
    蔣梟的臉上陰雲布滿，“發生衝突的時候為什麼不及時阻止？”
    獄警被這樣的眼光震懾，磕磕絆絆的解釋。“當時是在半夜，值班的獄警沒能及時發現。”
    蔣梟揮手讓他出去，坐到方茹的床前。
    方茹像是特意等待著蔣梟的到來，他一坐下眼睛就睜開了，隻不過這雙眼腫脹的厲害，僅僅能眯出一條小縫。
    “你怎麼樣？需不需要轉院？”
    方茹咳嗽了一聲，每咳一下身上的傷都會震得生疼。淤青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
    “沒想到這輩子，你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我床前。”
    蔣梟和方茹沒有太深的感情，可人心都是肉做的，方茹是方自正托付給他的，他沒能照顧好，心裏總是有愧疚。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記得打你的人都有誰吧。告訴我。”
    方茹艱難的搖搖頭，“不用了，說來我也得謝謝她們。沒有她們我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
    蔣梟難得細心的掖了掖被角，“方茹，你還是好好休息吧。”，說完起身要走。
    “我恨你，蔣梟。不止我恨你，我哥也會恨你的。”方茹聲嘶力竭的一句話成功的攔住了蔣梟的去路。
    蔣梟坐下，雙手呼嚕了把臉，“你今天這樣，有一部分是我的錯。你哥恨我也很正常，但是現在你好好接受治療。”
    “不，蔣梟你錯了。”方茹的眼睛由於受傷，視線並不清明。她費盡力氣看清那張英俊陽剛的麵孔。
    “我哥恨你，是因為他愛你，是因為他愛你，你把我們兄妹二人都毀了。”
    蔣梟的瞳孔放大，“你什麼意思？”
    “那年我哥從部隊放假回來，在房間拿著你的照片反複的看。我進屋問他在幹嘛，他卻慌張的藏了起來。於是我暗暗觀察，在某天的夜裏，接著他房間的燈光，他發現他在親照片上的你。”
    方茹發出一串劇烈的咳嗽，聲音帶著嘲諷。“是不是感覺很惡心？一直的戰友把你當意淫的對象。可我哥最後卻為你死了。還把我交給你。”
    “你胡說。”蔣梟的聲音不可抑製的顫抖，內裏翻起驚濤駭浪。
    “我哥愛你，為你而死。我愛你，落得現在的下場。你根本不會愛人，一點都不懂的愛一個人的心情。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披著堅硬的鎧甲孤獨老去。”
    最後，蔣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來的。滿腦子都是麵目全非的方茹，還有那些尖銳到刺耳的真相。他的心擰成了一塊疙瘩，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胸口蔓延至全身，可他還是沒能找到死結在哪裏。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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