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挑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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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從他的語氣裏,也聽不出有沒有生氣或者責備。“那是我經紀人,”顧恩重說,“你也不用怕她,她認識你。”
“我沒有……”簡明澄說著,用上一點兒力氣把顧恩重推開。他走幾步來到他們剛才坐的地方,才發現座椅上放著一堆翻開的複印件。他拿起來翻到封麵一看,發現這正是《星石》的劇本兒。
他回頭問:“你真的要拍《星石》?”
顧恩重走過來,從背後摟住他的腰,說:“本來沒有想過要接這部戲,但是……”
“可這不是你的表演風格。”簡明澄說,“你不是想拍《沙漠盡頭》這樣的戲嗎?”
“沒有這麼簡單。”顧恩重說。他似乎並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於是反問簡明澄道:“倒是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簡明澄轉過身來麵對著他,問:“你看得出來?”
顧恩重說:“你情緒不對。”
簡明澄摟著他的脖子開始親吻,這個時候就像是要彌補剛才的不專心一樣,顧恩重給他以可以稱得上狂野的回應。吻完之後,簡明澄才說:“我在當兄長這件事情上遭遇到相當大的挫折。”隨即,他想起來或許並不應該在顧恩重麵前提及當兄長的事,於是放開他獨自在座椅上坐下來。
《星石》是一個怎樣的故事,經過簡明澈剛才那一番力陳其弊的批判,他已經不抱多大的期望。現在再來翻看這個戲的劇本兒,也發現這確實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劇本兒上麵有一些用黑色鋼筆做的勾畫和筆記,簡明澄看出是顧恩重的筆跡,但台詞被標注得最明顯的卻不是男一號。
這時,顧恩重也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說:“我也有個弟弟,”他頓一下,繼續說,“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顧照。”
簡明澄沒有想到他會主動說起這個,於是抬起頭來看向他。
顧恩重說:“他十七歲,陽光、開朗、成績很好,喜歡打籃球和結交誌同道合的朋友。但對於他,我也僅僅隻知道這些。或許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稱職的兄長。”
簡明澄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因為顧恩重工作很忙。
“他出生的時候,我正在為到底要不要為演藝事業放棄學業而糾結,後來和家裏的關係變得不那麼好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他長到十二歲我都沒有見過他一次,上中學的第一年,他隻身來青藤找我,但我因為忙於拍戲根本沒有時間照顧他,所以就把他丟給助理……現在想起來,當時對他的傷害應該很大,但我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作為兄長的自覺。”
顧恩重極短促地一笑,說:“想像一下,有一天突然有一個小子來到你麵前,興奮地叫你‘哥哥’,但你根本就對他沒有任何感情。不管是對於誰來說,這都是相當殘忍的。”
簡明澄開始後悔提及這件事。顧恩重卻繼續說:“之後的每一年一到假期,他都會一個人來青藤找我,我每一次都想努力扮演好兄長這個角色。但在鏡頭之外,這樣的努力顯得很力不從心。”
“這個寒假他來找過你嗎?”簡明澄問。
顧恩重搖頭說:“今年他上高三,大概現在還沒有放假。”
簡明澄想,也許簡明澈說得沒有錯,相愛的兩個人不能總是期待著來自對方的照顧,而要主動給予對方可以依賴的肩膀。雖然他不認為自己能夠給顧恩重多大的幫助,但至少在作為兄長這一方麵,他比他有經驗得多。
“那我們把他一起接去哈爾濱吧。”簡明澄說。
顧恩重看他一眼,似乎不確定這樣做到底有沒有意義。
他繼續說:“冰雪節不是要持續兩個多月嗎?咱們調整一下行程,等顧照放假之後來這兒,再一起去哈爾濱。”
顧恩重看到他一臉的自信和期待,沒有出言拒絕,他舉起手來朝他張開懷抱,簡明澄就走過去跨坐在他身上。他問:“有了我這個更不像話的兄長墊底,你很得意?”
簡明澄毫不掩飾地一笑,問:“所以呢?你要怎麼懲罰我?”
這句話已經有很明顯的挑逗意味,顧恩重一挑眉,眼神頓時火熱起來,反問他:“你想讓我……怎麼懲罰你?”
簡明澄彎下腰去咬住他的耳朵,說:“你還真是沉得住氣……”
第二天早上一醒來,簡明澄就看見放在臥室床頭櫃上的金像,他轉頭看見顧恩重也已經醒了,正靠坐在床頭看劇本兒。他遂玩心大起,把小金人拿起來當作話筒——沒想到還挺沉,伸到顧恩重麵前。
“請問顧先生,這次獲得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的榮譽,你有什麼感想呢?”
顧恩重也由著他,裝模作樣地沉吟一會兒,說:“首先要感謝評審團和觀眾,能夠肯定我在這部戲裏的表演,其次要感謝劇組的導演以及參與這部戲的每一位工作人員和演員,沒有你們就沒有這個角色,最後——”
他還沒說完,簡明澄就舉得累了,把小金人放下來,不滿地嘟囔一句:“老生常談。”
顧恩重卻握著他的手繼續把“話筒”舉起來,說:“最後,要對我身邊的這個人說一句,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簡明澄盯著他,他自然知道在真實的頒獎現場顧恩重不可能這麼說,但即使這是假話,也足夠讓他心動。
他爬起來把小金人放回原地,然後靠坐在顧恩重旁邊和他一起看劇本兒。他說:“你這話真是說得越來越好聽了,但越是好聽的話,我越不相信。”
顧恩重伸過來一隻手把他摟住,簡明澄就幫他拿著劇本兒。顧恩重說:“明明是你有心引誘我說出好聽的話,到頭來又指責我油嘴滑舌。”
簡明澄被看穿心思,頗覺得有些難為情,一心想轉換話題。他看著劇本兒問:“這次你演男二號?”
顧恩重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簡明澄一邊看著劇本兒上的台詞,一邊想象著這些話從顧恩重口中說出來會是怎樣一幅畫麵。
“翻頁。”
他聞言老老實實地幫他翻到下一頁,問道:“男一號是誰?”
顧恩重笑說:“你不如問一問女一號是誰。”
簡明澄說:“媒體不是很樂於報道這個嗎?女一號是誰,你不說我也知道。”
“那你也應該知道,製造緋聞和炒作也是這個行業的生存手段之一。”
“你這是在提醒我不要聽風就是雨嗎?”簡明澄倒顯得很不以為意,說,“那個連婭跟簡明澈差不多大吧,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拿你們炒作,也有人信?”
顧恩重聽出他語氣裏的小情緒,但故意裝作不知道,隻說:“翻頁。”
簡明澄見他沒有反應,瞬間覺得自己真是太小心眼兒了,想起來還有點兒惡心,於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說起來,如果這一次你沒有拿到最佳男主角的獎,會很失落嗎?”
顧恩重說:“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榮譽這種東西,雖然不能從本質上說明什麼,但作為一種強有力的證明手段還是很有說服力的。翻頁。”
簡明澄聞言再翻一頁,同時說:“我覺得榮譽在其表現上可以等同於關注度,而且這種轉化關係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但是即使隻有一分鍾,我也會很不習慣這種關注度的驟然攀升,所以榮譽在我看來更像是壓力,它在肯定你的過去的同時也鞭策著你的將來。如果不能取得比現在更大的成就,榮譽的獲得就更像是給自己建一座烈士紀念碑。”
“所以設立獎項的本意在於鼓勵,而不在於嘉獎。烈士固然值得敬佩,但更重要的是還活著的人。”
簡明澄沉思著翻過一頁,顧恩重卻叫他“等等”,他說:“還沒看完。”
簡明澄把劇本兒翻回來,問他:“你很看重這部戲嗎?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看劇本兒。”
“這不是看重不看重的問題,”顧恩重說,“隻是應該和不應該的問題。”
簡明澄說:“顧先生,請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在尊重自己意願的前提下決定出演這部戲的男二號的嗎?”他把劇本兒合上,這樣,顧恩重就不得不停下來認真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我雖然沒有能力,幫不上你什麼,但如果你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必須做一些不情願的妥協,那麼至少我可以給你安慰。”
“沒有那麼嚴重。”顧恩重說,“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估計因為簡明澄這麼一攪和,顧恩重也沒有專心看進去,後來索性扔下劇本兒,兩人又窩在床上纏綿一會兒,才起來洗漱和做飯。
簡明澄中午回到藤大,一走到公寓樓下就看見路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他本來很想無視,但想到對方也隻是在履行作為一個兄長的職責,於是走過去坐在長椅另一邊。
“你這個‘堂哥’,當得真是比‘親哥’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