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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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檬是一個隻要下定決心就不會再拖泥帶水的人。於是,當天晚上簡檬推掉了所有的行程,跑了公安局一趟。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簡檬內心是堅定的,他想時間都過去三個月了,宜炎也該氣消了吧。況且,雖然這次他有些得理不饒人的任性,傷害了彼此本來穩固的感情,但如果宜炎站在他的立場上看待問題,就會明白他為什麼要小事變大事、大事變絕不原諒了,還不是因為太在乎了嘛,在乎到有些謹小慎微,甚至是錙銖必較的地步。他也因為小題大做而受傷了嘛,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雖然兩人各自都有錯,但簡檬因為這錯吃了大苦。再怎麼生氣,宜炎也應該會心疼他一些的。
簡檬將車子停在原先宜炎告訴過他的“隱蔽”地段,然後就步行到公安局正門了。
進到公安局,值勤的警員認出了簡檬,便放簡檬進去了。
在經過樓梯間時簡檬因為低頭玩手機的緣故,不小心撞到了一名剛要下班的清潔工。
“啊……不好意思,您沒事吧?”簡檬抱歉地說。
清潔工的臉被一個大大的口罩遮去了三分之二,不過就算如此簡檬也還是看到了一張過於黝黑的臉,黝黑程度使一向白淨慣了的簡檬眼前浮現出了枯樹幹的畫麵。
“沒……沒事……”清潔工低沉聲音說著,而後匆匆離開了。
簡檬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低沉得讓人發寒的說話聲音呢。被清潔工嚇人的低沉嗓音怔到的簡檬,在清潔工走後有一兩秒鍾仍是站在原地。
或許是清潔工戴著大大的口罩使聲音低沉得過分了,又或許是清潔工上了年紀的緣故——簡檬心裏亂揣測著導致那種說話聲音的緣故,揣測的同時雙手交叉摸了摸自己發寒到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
樓梯間,因為公安局早已全員下班的緣故環境分外安靜。正是由於這種安靜,簡檬踏步的聲音雖然沒有刻意放大,但卻比平時要響得很多。
宜炎說話的聲音也是低沉的,不過宜炎的低沉中不但沒有剛剛那人的駭人、使人發寒,反倒有一種使人安心的效果,是飽含磁性的嗓音——或許是自己太愛屋及烏了吧?想著想著,簡檬已經駐足在三樓了,他熟門熟路走到三樓左側靠裏第五間房間,推開門牌寫有“713重案組”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部和整個公安局的安靜是如一的,若非要在兩者之間尋出一二點不盡相同的地方,那麼辦公室內部高掛著一排排的節能燈管,由此使得整間屋室都有種燈火通明的感覺,這一點怕是和公安局整體萬賴俱寂氛圍最不一樣的地方了。
可能是因為燈光敞亮的緣故,簡檬不再像剛剛初入公安局時那樣謹小慎微了,他見宜炎並不在辦公室,相反,坐在宜炎辦公桌前的是另一個他並不認識的警員,於是他出聲尋問這名警員:
“你好,請問……”
警員聞聲回頭,簡檬本來禮貌有佳的問話變成了不甚有理的反感:
“咦,怎麼是你?”
在這裏看到簡檬,警員倒不像簡檬看到他時那樣大吃一驚,反而是很自然地反問:
“這裏是警局,我身為人民警察出現在這裏最正常不過了。”
簡檬“噢”了一聲,恍然大悟的誇張樣,點頭品咂說:
“虧得你提醒,不然我都要忘記你楚懿寧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了。”
楚懿寧沒搭理簡檬的惡意找茬,也許是身上一身警服的緣故,今天的楚懿寧是不會和簡檬發生爭執的。
楚懿寧從宜炎辦公桌前站起身,轉之走到另一張辦公桌前坐下。
簡檬看到宜炎辦公桌上的電腦是亮著的,知道楚懿寧剛剛是在替宜炎打報告。
“我聽張莙說今天值班的是宜炎,他人呢?”簡檬象征性地四下環顧辦公室一圈。
“剛剛接到一通求救電話,出警去了。不是什麼大事,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局裏不能沒人,所以我替他值會兒班。”
“噢。”簡檬答聲“明白”後就坐到了剛剛楚懿寧坐過的宜炎的辦公桌前。
楚懿寧聽見對方沒有要走的意思,就轉過頭來問:“你不走啊?”
何其殘忍的逐客令,誰讓人家楚懿寧是辦公室現存唯一主人呢,簡檬隻好委屈向主人解釋:
“不是說一會兒就回來嗎?我坐這等他。”
死心眼!——楚懿寧內心罵簡檬是死心眼,坐在這裏白等算什麼事?於是他大踏步走到簡檬所在的辦公桌前,拍著辦公桌情緒激動地說:
“喂,你非等他做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回家說?待會兒他回來了,你們倆個在我這個外人麵前親親我我算什麼事?你真一點都不害臊啊?”
回想宜炎和簡檬的相處方式,楚懿寧覺得這實在不是他這個外人能看得慣的,更何況他還不能算作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於是乎就更看不慣宜炎和簡檬秀恩愛了。吃個飯簡檬要求喂的,宜炎明說不喂實則還是在別人轉頭的時候遷就喂了一口;聊天的時候暗藏私情地在桌子的掩護下牽牽小手,宜炎明裏推簡檬邊去,實則還是在一來二去三個回合後放棄抵抗,使得簡檬得以心滿意足地把玩戀人的手了!思及為數不多的幾次和這對情侶同桌吃飯的經曆,楚懿寧為了拯救自己因吃醋而乏力的心靈,曾不止一次告誡過自己——自己是個仙,自己是個世外高人,自己對旁人轉瞬即逝的恩恩愛愛連瞄都不待瞄——盡管如此告誡過自己無數次,但再一次回顧還是心痛心痛心痛難耐。後來他算是明白了,如果再有一次與其上等同的經曆,他將會當場噴血。為了保證自己不至於在他人秀恩愛的戰場上陣亡,他發誓再也不要親眼目睹喜歡的男人和別的男人秀恩愛了!看別人秀恩愛,而自己又氣不憤,那是一種什麼滋味?楚懿寧覺得簡檬已經夠幸福了,就別再拿自己的幸福讓別人難堪了。
楚懿寧說話很激動,簡檬卻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總之簡檬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仰頭看著楚懿寧一臉呆萌,不說話,就隻眨眼睛,以這樣一副可愛兮兮的表情平靜地在兩人之間交流著電波,三秒鍾過後,楚懿寧內心舉手投降。
“得了,當我沒問,小騷貨。”楚懿寧這樣罵簡檬,連番歎氣轉身回自己的座位。
楚懿寧心想:剛剛小騷貨那個表情是在誘人犯罪吧?還好自己對長得像朵花的男人沒興趣,不然剛剛簡檬那樣看著他,難保下一步危險不逼近。
簡檬卻無知無覺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常用的天然呆表情他用習慣了也就感覺不出對他人的殺傷力有多大了。簡檬隻朝著楚懿寧離開的背影嘀咕問:
“你這麼罵我,宜炎他知道嗎?”
簡檬慵懶地單手支著小下巴,好奇心濃重地等待楚懿寧回答。
這一次,楚懿寧倒是沒讓簡檬等太久,他馬上笑著回答說:
“我又不傻,怎麼可能當著宜炎的麵罵你?我還要塑造我的良好形象呢。”
這時候,坐回自己位置上的楚懿寧已開始工作了,手按在筆記本鍵盤上,雙眼目不轉睛盯著電腦屏幕,一絲不苟從事在工作當中的男人,果然是想刻意重塑良好形象吧?可惜,簡檬想,真可惜,眼前無人欣賞楚懿寧的良好形象,隻剩小小簡檬一枚對楚懿寧吐槽:
“虛偽!”
簡檬氣得嘟起泡泡魚一樣腮幫的小臉撇到一邊去,不願再瞧見楚懿寧裝樣子。
楚懿寧卻笑得看向簡檬,專門要把簡檬氣出好歹來一般說:“彼此彼此。”
********
偌大一間辦公室,早上的時候又是出警電話、又是人員往來的,鬧騰得沸反盈天。可一旦步入夜晚,再碰巧趕上是個無事的夜晚,那麼辦公室就安靜到呼吸可察了。在這樣一間辦公室裏,兩人坐著,不說話,不交流,明擺著雙方都尷尬。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這一次見到彼此,不再像以往那樣劍拔弩張了,反倒和平了許多。在簡檬方麵,也許是時間的推移起了催化作用,讓小家夥明白了對一個無關己要的人動氣傷得反而是自己,他便變得心平氣和了;在楚懿寧方麵,是今早才被宜炎警告過,他自覺戰敗簡檬的幾率微乎其微,也就不想再像打手一樣殺氣騰騰了。把簡檬“殺”哭了,萬一又被宜炎撞到,那他還要不要良好形象了?就算是委屈求全,楚懿寧也不願再明擺著給簡檬氣受了。
抱著因為沒有第二人選了,所以隻好暫且和對方交流會兒想法的簡檬剛要張嘴說話,卻發現楚懿寧也同樣張著嘴正想要說什麼。於是簡檬做了個“你先說”的手勢,楚懿寧得了便宜後張嘴把好奇問出了口:
“喂,宜炎的手機鈴聲,就那個貓叫,是你設置的吧?”
“噢,怎麼了?”簡檬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楚懿寧一副了然的表情,慨歎地一邊搖頭一邊說:“嗬,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宜炎才沒那麼神經呢,設置那種讓人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鈴聲。”
看來楚懿寧對小貓鈴聲很介意呢!不知道他是單純介意小貓糯糯的聲音,還是刻意介懷這小貓鈴聲是宜炎對簡檬的專屬。
簡檬沒想那麼多,就是對自己喜歡的鈴聲尤其鍾愛,不想鈴聲被他人不喜歡了,所以就馬上急著征求對方的意見,心說如果對方百分百不喜歡的話他下次就給宜炎換了,畢竟大眾審美更重要一些嘛。
“不好聽嗎?我覺得挺可愛的呀。”
楚懿寧心想好聽不好聽倒在其次,問題的關鍵是:
“宜炎怎麼會同意你給他設置那種小孩玩的東西?”
“上次玩遊戲他輸給我還不承認,還說是我在旁邊叫得像隻小貓一樣,攪亂他注意力才害他輸的,於是我氣不過就幹脆把他手機上我的專屬來電設置成了小貓叫。”
簡檬講故事講得頭頭是道,無奈聽者楚懿寧聽得雲裏霧裏,想了半天也搞不懂“氣不過”和“設置貓叫鈴聲”有什麼本質上的關聯。
無奈,楚懿寧放棄思考,直截了當給了簡檬一個判定:“神邏輯。”
簡檬好像也明白自己犯二了,“嘻嘻”地用笑聲掩蓋了自己的不好意思。
過了半天,楚懿寧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問題,他試探地低聲問簡檬:
“你們玩什麼遊戲,你叫得像小貓一樣?”
簡檬眼底像水晶一樣的漂亮色彩閃了一下,懵懂地嘟著嘴,眼看天花板,長時間發呆,好像是在回憶當時發生了什麼。
楚懿寧一下子就懵了,嘴角抽抽,腦海裏瞬間出現了桃色畫麵,他嘴裏發出“咦”的膈應的聲音,一邊往角落裏躲一邊鄙視地朝簡檬看。他想:這一副慵懶表情漫遊在回憶世界的男人真是隻不要臉的、勾引男人的貓!於是他罵道:
“騷貨。”
簡檬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又被罵了!他很懊惱,無奈地問:“你怎麼又罵人啊!老虎不發威你當我HelloKitty呀!?”
小家夥飆起了高聲。辦公室頓時有些沸騰的跡象了。
小家夥表示自己很委屈,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就被罵了。剛剛他明明有好好回想當時的場景,想要給楚懿寧回答來著。隻不過一下子想不起來那個遊戲的名字了,於是就搜腸刮肚地想,可他還沒想出來呢就被楚懿寧冠以了“騷貨”頭銜。其實這也不能全賴楚懿寧多心,剛剛小家夥思考時的表現分明有些讓人想入非非,一個普通的問題思考幾秒鍾也就想出答案了,但小家夥因為室內溫度太高的緣故而紅彤彤小臉的模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楚懿寧單純以為他隻是在想問題。
“啊,我想到了!”簡檬忽而想起了遊戲的名字,剛要興奮地轉告給楚懿寧,卻發現對方已經不在意他的回答了。
誤會就誤會吧。簡檬吐了吐小舌尖,不再繼續上一個問題了。
之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很多說出來即刻就隨風而逝的閑話,牆上鍾表響了兩次,簡檬終於支持不住像隻小貓一樣趴倒在了辦公桌上,伸手懶洋洋地撥桌上的中性筆玩。
五六支中性筆在簡檬的撥拉下一會兒滑去桌子左邊一會兒滑去桌子右邊,又一會兒合並在一起,又一會兒相隔十萬八千裏。
“啊,宜炎怎麼還不回來?出警要出多久?”百無聊賴又有些倦怠了的簡檬問楚懿寧。
“短則一二十分鍾……”
沒等楚懿寧說完,簡檬就急著問:“那長則呢?”
楚懿寧鄙視地瞧了簡檬一眼,冷笑說:“你真不配做宜炎的人,連他基本的工作流程都掌握不了。”
話是這樣講沒錯,但簡檬再也不會因為楚懿寧的惡意挑釁而不好受了,他很得瑟地拋給楚懿寧一個問題:
“可他就是喜歡我。他說過他喜歡我。他有說過他喜歡你嗎?”
三個短句,卻把楚懿寧噎死死的,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何止沒說過喜歡?就連相互多看彼此一眼也隻是因為彼此之間是同事關係。
和簡檬比較起來,楚懿寧有些心累。
“我……”
“哈哈……”簡檬笑得格外小人得誌,為了懲罰這份小人得誌楚懿寧決定不把早上宜炎對他說的話轉述給簡檬聽了。
早上,在咖啡廳裏,宜炎在楚懿寧的麵前可不隻簡簡單單說他喜歡簡檬呢。
如果楚懿寧原封不動把宜炎說給他的話轉達給簡檬聽,估計簡檬要樂得飛到天上去了。所以,為了讓簡檬的小人得誌僅限於自己的遐想,楚懿寧就不多贅言了。
簡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他隻順手在桌上拿了一個筆記本。翻開筆記本第一頁,在上麵寫寫畫畫了幾筆。完事之後,他站起身把背包背了起來,繞到楚懿寧辦公桌前,說:
“我明天還有行程,今天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回來了,拜托告訴他看筆記本的第一張,我有留言給他。”
楚懿寧心裏歎服簡檬還真像宜炎說得那樣純到骨子裏,怎麼能想出讓情敵轉達留言的想法。
“我憑什麼幫你忙?”
簡檬知道楚懿寧在問這個問題的同時就已經願意幫他忙了。
微妙的情敵關係。
簡檬眯起一隻眼睛,狡猾地看著楚懿寧,然後伸出一隻手,說:
“楚懿寧,做朋友吧,我們。”
伸出的手空置在離楚懿寧不算遠也不算近的距離,楚懿寧怔了怔,過後也伸出手握住了對方。
奇怪的握手言和。
兩隻手握在一起,上下小幅度擺了擺,之後楚懿寧要抽手出來。握手不就應該如此嗎?不料,楚懿寧剛要抽手,手心一陣鑽疼。
“啊——你!”
“反正宜炎他不會拋棄我的,因為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拜拜!”小家夥詭譎一笑,捏疼了楚懿寧的掌心,然後狐狸似的拋下一句“宣戰”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空留楚懿寧一心覺得自己是被五百斤的大捶子打了,僵在原地半晌回不來神。
‘有責任心的男人’?楚懿寧耳邊隻剩下這一句話,他望向宜炎的辦公桌,桌上平放著那本簡檬隨意挑選的黑色筆記本,看到這一切他無奈笑笑,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對方,總之他苦笑著自言自語說:
“嗬,責任心?愛上這種男人算我倒黴。”
他沒想過放手這樣的男人。
然而,事態越發像有意和他作對一般。
宜炎回到警局是在簡檬離開後的第三個小時。已至深夜,宜炎從一片漆黑中回到了闃寂的警局。
推開辦公室的門,光線的黯淡比室外尤甚。宜炎下意識問了句“怎麼不開燈”,室裏幾盞聲控燈就亮了起來。
室內環境異常安靜,宜炎雖覺得奇怪,但沒多問,可能是楚懿寧犯困了吧。想到這裏,宜炎有些不好意思讓楚懿寧幫他值班。
宜炎看到楚懿寧在辦公桌上趴著,左手握著一支中性筆,大概是在犯困的同時還一心記掛著寫字吧?
宜炎朝著自己的辦公桌走去,嘴裏還和楚懿寧說著話,心想盡早叫醒楚懿寧讓楚懿寧先回家。
“XX路,一輛寶馬撞人後趁著天黑駕車逃逸,以為監控拍不清車牌號。恰好有行人在路邊自拍,把他車牌清清楚楚拍了進去。嗬,你說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夠有趣的,大晚上在路邊自拍……”
走到自己辦公桌前,宜炎翻了翻桌上的東西,本子啊筆啊什麼的,發覺東西擺放的位置和原先自己離開時完全不一致了,像災難現場一樣亂轟轟的,其中還有一個本子掉到了地上,杯子裏的水也灑了一半。
“楚懿寧,局裏有誰來過嗎?”
沒有回應。楚懿寧好像睡著了。
宜炎奇怪地看向楚懿寧,這時候燈光恰好打在楚懿寧的辦公桌前,白色的燈光反襯著楚懿寧手下白色的紙張,就在那白慘慘的紙張上隱約有幾滴清晰的紅色水漬。
紅色?水漬?
環境靜謐得像是不存在活人。
“楚……懿寧?”宜炎邁步向楚懿寧走去。隨著距離的縮近,流出楚懿寧身體的血跡漸漸呈現在宜炎眼前。起先是握筆的左手,順著筆杆滑下的血染濕了幹淨的白色紙張,像印出的血色花朵一般綻開在紙張之上。那是一根被截掉的斷指。緊接著,宜炎看到了更多的血跡,如預料般,那是左臂刻字處還未凝固的鮮血,大片大片的血跡將楚懿寧左臂的衣袖染成了豔麗的腥紅。
那是警服。這是警局啊。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宜炎伸手撫在了楚懿寧鼻翼下端。
“楚……喂!醒醒!楚懿寧!”
聲控燈又一次敞明大亮,像是在嘲笑這不明原因的生死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