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離落殤都是心不在焉，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失誤，但是也是小狀況不斷。墨兒一臉毫不掩飾的探究，看見主子又一次要把毛筆放到茶杯裏去沾墨，墨兒張大了眼，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什麼時候做錯了事，要讓主子以這樣的方式來懲罰他。硯兒那少年老成的穩重表情也在今天破功，不能不說離落殤今天的狀況不值得人驚訝了。挑起眉搶在離落殤浪費這杯茶之前將它救下來，墨兒一臉感激涕零的望著他，好像他救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似的。而離落殤則是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出錯了，無奈今天狀況太差，扔下毛筆，起身行至窗前，懶得有一絲慵懶的示意墨兒將角落被遺忘很久的軟榻移過來，看到墨兒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來的樣子，硯兒認命的去將軟榻移至窗前。
    待離落殤輕輕的靠在窗邊時，硯兒並沒有退下，他一直很懂分寸，雖然這個主子似乎並不怎麼疾言厲色，但好像也不是很溫柔的樣子，盡管他臉上有著千年不變的微笑，可是他知道，那不過是一層麵具。想起初從梅林出來跟著主子的時候，那樣一個安靜得讓人感覺不到的存在，想起那時墨兒還對自己說這個主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無趣了點。可是後來，他和墨兒看著他一點點接下離家的生意，看著他開始學習怎麼與那些奸商討價還價，陪著他去見官場上大大小小的“大人”，也看著他從越來越沉默到漸漸會語出驚人，看著他越來越冷漠，又漸漸掛上笑容，不變的卻是他身上那種拒人千裏的感覺，似乎誰也無法走近他。
    煙說，很多夜晚他會拿出那幅《臨淵冰蓮》細細地看，臉上卻沒有半分表情。卻在前一段時間將這幅看似是主子最最重視的畫白白的送與了花月樓的琴瑟，好像他很喜歡這位名滿都城的舞伶似的，可是卻在昨天說隻是想收她當個奴婢，就連自己也不甚明白主子究竟打的是個什麼主意了。
    主子或許沉默，或許性情溫和，但那是那些人沒見過主子雷厲風行的辦事手段，和精明的頭腦，墨兒也許以為主子是年齡到了，有些春情動了，但是他知道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不要說主子喜歡的東西幾乎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擁有的，何況昨天那情景，怕是再沒有什麼是阻在前麵的吧，但是主子卻並沒有如眾人所想的要娶那位琴瑟姑娘，這可想必不簡單之處就在此了，而現在他想到了，那麼那些人也必然是會想到的，而主子卻在昨天從大老爺那回來後在竹林裏站到天色漸明，未曾休息又開始工作，雖然這些年來這樣徹夜不眠不間斷工作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但是今天這樣反常的主子卻是從未有過的，那時候的主子就是三天兩夜未曾合眼，隔天麵對突然冒出的“歹徒”卻還是從宿容不迫麵不改色，鎮定得仿佛那些個黑衣蒙麵的人真是什麼不起眼的小毛賊。反觀今天，硯兒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事這樣驚動主子如古井般波瀾不驚的心。
    窗外一樹海棠聽玉錦說是二年前少主正式住進離府時讓人移來這的，前院這一院的竹據說也是少主住進來前叫人移來的，聽說這竹舍的一切都是在少主住進來前，老太爺讓夜管家按少主的意思弄的，這樣看來是不是就可以認為少主其實是很得老太爺疼寵的，可是看平時，哪次二老爺給少主出難題時，老太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啊。
    看少主有事沒事就愛站在窗前看那株海棠，硯兒實在不知道少主是在想些什麼，又或者是在思念著什麼人。但是這些都不是他一個下人該過問的，想想還真是有些不甘心，隻要再四年，他就能做暗衛了，現在卻隻能跟在別人身邊當個小侍，雖然暗衛更危險，但是跟在這樣一個身處在暴風圈中的人身邊，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吧，好羨慕煙和焰一身的武功。
    看看天色漸暗，主子這樣子怕是忘了要吃飯了吧，心裏暗暗歎口氣，對這樣的主子實在是有些不適應啊。看墨兒一臉怕怕的表情，隻好自我犧牲一下，但願主子不會發脾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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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算是小硯兒眼裏的離落殤吧
    下一章就會知道離落殤為什麼會在沙漠裏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