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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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陣悉簌聲,從花從後麵鑽出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粉紅衣裳下著白紗裙子,一隻手戴了幾個細細的金鐲子,大眼睛,鼓鼓臉兒,陳敏之一看皺緊眉頭:“你不跟著夫人跑到這裏做什麼?”小姑娘溱到陳敏之麵前拿手捂著胸:“大少爺嚇我一跳,差點沒把我嚇個半死。”陳敏之不理她,自顧往前走,小姑娘在後麵追上來喊:“少爺少爺”陳敏之停下卻沒回頭,小姑娘跑上來衝到陳敏之前麵,她仰頭望著陳敏之:“瑤君說完了話少爺再走也不遲,這麼著急有什麼東西攆著少爺麼?”陳敏之知道這小丫頭口齒伶俐不想和她糾纏,冷冷地道:“有什麼話你快點說,說完了就趕緊走。這裏進出都是男子,不是你一個女人呆的地方。你再出來叫我看見,莫怪我拿家規出來。”誰知道小丫頭叉起腰撒起潑來:“大少爺這麼威風麼?我可忘了你是大少爺,不知道當初誰求我另眼看待來。我現在找大少爺講話大少爺這麼煩麼?現在要拿家規整治我了,明兒個你要整治夫人麼?你敢麼?”
陳敏之再不想聽撥腳要走,這時聽到一個女人幽幽地說道:“你這麼不想見我麼?”陳敏之一聽心裏一驚,隨後一陣環佩叮當,一個身若楊柳輕擺,行如弱花迎風的佳人走過來。陳敏之不知如何是好,隻見佳人卻離他幾步停下。這佳人對小丫頭說道:“瑤君,你這麼不懂道理纏著少爺做什麼?不知道上下有別麼?”小丫頭吐吐舌頭,退到一旁。陳敏之見她清麗的臉上帶著幾分怨毒,幾分憔悴,心下不安,隻好問道:“夫人近日安好?敏之這幾日繁忙得很,沒給夫人問安。待忙過了這幾日再看夫人,夫人不要責怪。”那佳人聽了仰頭大笑起來,笑完了對陳敏之道:“你現在叫我什麼?夫人是麼?我可多少年沒聽到你叫我夫人了,我都忘了你應該叫我什麼了。好,好,真不愧是你爹的好兒子,一樣的偽君子,無恥卑鄙的小人。”陳敏之忙道:“夫人不要這麼說。在我心裏尊敬夫人和我尊敬父親一樣的。夫人不怕父親聽了傷心麼。”原來這佳人是陳海青的繼室,陳敏之的後母鍾愛仙。
鍾愛仙的眉毛豎起來,帶著凶狠冷笑:“你當他真是你親爹麼?你不找鏡子照照你那點地方像他?我以前和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哦,我明白了,不是你忘了,是你戀著他的富貴舍不得你關海盟大少爺的位子,離了你這個爹到了外頭你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了。”陳敏之怒道:“夫人說話注意些,我自己的爹當然自己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胡說八道,當我真個聽信你麼?你和我父親如何我不管你莫要挑唆我父子關係。”鍾愛仙不答話徑直走到陳敏之跟前,她身材高挑,比陳敏之矮不了多少。陳敏之看著她對著自己的臉,隻聞到一股鬱鬱芳香,心裏有些慌亂,聽到鍾愛仙尖刻的話語:“他真是你爹為什麼你的武功這麼差勁?你不想想為什麼關海盟請的全天下最好的師父都教不出你陳大少爺一身好功夫?為什麼你正當學武的好時節偏偏得病,一病就是六年?因為他不想你學會武功,他不想讓你的武功在他之上!”
陳敏之聽了眼睛看著地麵,對鍾愛仙道:“夫人說話小心莫讓外人聽了去。夫人還有話要說麼?敏之記住夫人的教誨,夫人請回去罷。”鍾愛仙站在陳敏之麵前沒再做聲,陳敏之見她衣裙微顫,知道她心裏極氣,隻是垂著頭不看她。過了片刻,鍾愛仙終於說道:“好孩子,真是你爹教出來的好孩子。瑤君,我們走,這種髒地方我再也不想多呆。”說完帶著瑤君離開,陳敏之聞得馥鬱的香氣迷散在空氣裏漸漸淡了,這才抬起頭來。他望著鍾愛仙的背影漸漸遠了直至沒入花從中不見,卻沒提防有人站在他身後。待他覺察回頭一看,正是自己的父親陳海青。
他驚出一身冷汗,不知道被聽到多少,他父親向來疑心大,難道對自己這個兒子也不放心麼?心裏疑慮,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義正詞嚴,以後怎麼麵對自己父親,又怎麼能說得清。他不知道如何開口,陳海青卻輕輕地擺手讓他不要說話:““敏之,你繼母心情不好,你別怪她。她若發脾氣你順著她就是。有空你多陪陪她。”
陳敏之見父親和以往一樣溫和慈愛,心中有疑慮也打消在九屑雲外了,對父親道:“我怎麼能怪夫人。父親才該好好陪夫人才是,我如今大了,不是小孩子,何況我們本不是親生母子,夫人年青正當芳華,兒子應該避嫌才是。總在一起走動,難免讓人講閑話。”陳海青拍著陳敏之:“我這兒子這麼懂事,做父親的怎麼不高興。敏之,咱們爺倆多久沒在一起談心了?”說完捶了陳敏之胸口一下,“好小子,你現在有話也不和我當爹的講了,不叫當爹的生氣麼?”陳敏之笑他父親:“明明是父親讓兒子忙得喘不過氣來,我沒說爹爹,怎麼現在反麵怪起我來?”陳海青拉著陳敏之:“走,別的事且擱在一邊,今天晚上咱們爺倆好好說說話。”父子倆人有說有笑十分親密地一起走了。
待兩人走遠了,從樹從轉出兩個人來,其中一人笑道:“我們倆個沒白蹲這半天,原來有這場好戲看。姓陳的這個老狐狸沒提防自家院裏要起火。這回咱們幫他加把柴禾你看如何?”另一人不答,眼睛裏卻閃著光,盯著前麵二人的後背。
杜斬雲匆忙吃了幾口飯立刻去找寧傾塵,他頭一次到寧傾塵的房間,在門口先敲幾下,聽寧傾塵說進來,他便推門進去,進去看見徐秋夢正對著他坐在桌子前,寧傾塵坐在他身旁。寧傾塵見他站在門口,也不言語,倒了一杯茶,放到徐秋夢眼前,徐秋夢自然而然拿起茶來,示威一般對著杜斬雲喝了。寧傾塵又倒了一杯,對杜斬雲作了個請的姿勢,杜杜雲走進去,坐在桌子旁也拿起來喝了。徐秋夢見狀怒道:“你來做什麼?”寧傾塵冷冷地道:“我叫他來的。我請誰來還得告訴你同意麼?”徐秋夢問寧傾塵“師弟,你告訴我今晚有事不和我出去就是為他麼?”“我和杜大哥早約好了,明天再和你出去。”徐秋夢不敢責問寧傾塵卻惡狠狠地望著杜斬雲,好象能把杜斬雲挖出幾個洞來。杜斬雲笑道:“徐少俠看在下身上有什麼不妥麼?”徐秋夢冷哼一聲,扭頭不看他。杜斬雲問寧傾塵:“寧兄現在方便麼?我們現在一起去林大哥那裏可好?”寧傾塵答應後對徐秋夢道:“師兄可要隨我們一起去?”徐秋夢知道下了逐客令,站起來:“不必了,我還有別的事要辦,我先走了。”
杜斬雲和寧傾塵一起來找林昆,林昆正抿著酒,擺弄桌子上的各種奇巧玩藝兒。看他二人來了,高興地招手讓他們坐。杜斬雲拿起一個木頭雕的小兔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把兔子放在桌子上,兔頭卻衝著寧傾塵。他按了一下兔子尾巴,兔子居然蹦蹦跳跳地朝寧傾塵跳過去。寧傾塵吃了一驚,低下頭來看著小兔子,杜斬雲又按了一下兔尾巴,小兔子一下躥到寧傾塵臉上,寧傾塵嚇了一跳,一掌撥下,小兔子掉到地上。杜斬雲失聲笑了起來,寧傾塵臉上發紅:“你作弄我很有趣是不是?”杜斬雲見他惱了,忙賠不是“寧兄不要生氣,我隻是和你鬧著玩兒。這個小兔子也是喜歡你才跳到你身上。”他彎下腰撿起小兔子,對寧傾塵說:“你不覺得這小兔子精巧可愛麼?”
寧傾塵看著兔子又看看杜斬雲不知說什麼好。杜斬雲看寧傾塵剛才受驚而後著惱,各種表情變幻生動就在自己麵前,心裏說不出的歡喜又有些憐惜,拿著兔子不語隻望著寧傾塵。林昆笑道“看來你師父教了你不少東西,這個兔子換成別人一時半時看不出機關來,你一眼就識破了。”杜斬雲見寧傾塵好奇卻抑住不問,他對林昆道:“家師雖然精通此術,小弟也隻是稍有見識,卻並不明白裏麵機關,林大哥講給小弟聽聽。”林昆最喜歡有人問他這種問題,可惜他一般人看不上眼,當然也很少講解,現在他要教徒弟,何況是杜斬雲問他,他當然要好好祥細說。於是拆開這個兔子的構造,一點點細細講來,
杜斬雲早就明白,見寧傾塵聽得津津有味,他坐在旁邊心看著心裏快樂,不知不覺已很晚了。林昆說得口幹舌燥,見時辰不早,讓二人回去歇息。送二人到門外時,林昆對杜斬雲笑道:“寧傾塵聰明不亞於你,一點既透,不消我多費半點口舌。我闖蕩大江南北見識不少人,像這麼聰明的人可頭一遭遇見,看來我這門手藝是絕不了後了。”杜斬雲聽他誇寧傾塵就象誇自己一樣高興,見林昆心情極好,說的都是真心話,他對林昆道:“既如此,林大哥隻管傾囊而授,明日小弟有事不能來看林大哥了,待辦完事再來看林大哥。”林昆道:“哦,無防,你隻管去你的,寧傾塵自己來就是了。”寧傾塵也呀了一聲,卻不作聲。在回去的路上杜斬雲看著月光映著寧傾塵的膚色柔和,銀色的光線下拉得身影更顯得纖長。杜斬雲待寧傾塵到了自己住處跟自己道別要回房,對寧傾塵說道:“寧兄,我回來也許要二三天後。“寧傾塵聽了隻對杜斬雲說了一句自己小心,看著寧傾塵眼裏關懷,見他關心自己,止不住高興,看得寧傾塵進了房間,笑容還掛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