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月光如水水如天  第六十七章 相思醉,淚雙垂(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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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進門,陽光趁機潛入,很是小心的關上門,打量著四周的一切,冷魅雪嘴角噙笑,似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紅酥手,黃籘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沒有言語的告別,沒有解釋的無言,沒有回頭的離去,沒有機會的挽留。
    沒有,沒有。逝去了便不再回來,消失了就不再存在。
    提起裙擺,抬步入內,看著忙碌的寶貝女兒,心裏想起了那個他,那個另自己魂牽夢縈的他,那個,已經消失不見的他。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長久鬱結的情感,從內心深處爆發,悲長的歎息,傳入空中。
    十七年,似漫長,似短促,對於人生來說,那是不可忽視的,但對於曆史來說,隻不過是彈指一瞬間而已。
    隨著歲月的流逝,情景的變遷,冷魅雪對慶軒的愛卻越發濃烈。
    她的一片深情,真摯的想念,愈久愈濃鬱,如醇香的美酒,時間,便是最好的催化劑。
    人間聞惜,生死兩茫,懷念至切,卻不得一見。
    “對你,我是日夜思念,望眼欲穿卻杳無音訊;而你,是否也同樣的思念著我,卻無法回應呢?”凝神望著若言,目光卻穿越她到了一個遙遠,卻又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個,她永遠無法到達的天堂之地。
    形象如此清晰,卻又覺如此模糊,總似看的到,卻摸不著。
    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當時一切雲煙,如此美好,而現在,世事皆已不同。
    慶軒,看到如此情景你後悔了嗎?後悔沒有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嗎?我想對你說,後悔也沒用,有我這娘就夠了。
    若言很了不起,繼承了我們所有的優點,有了不起的誌向,有愛戴她的人民,有很多你沒有的東西,羨慕了嗎?羨慕的話為何丟下我們離去?
    蜉蝣尚且一日之生,而你呢?你離去的如此匆忙,匆忙到我竟沒有時間去把你忘記……
    總感覺有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回頭,“娘?”放下手中的筆,若言走了過去,心裏詫異著,怎麼娘來了卻沒有叫我呢?
    清晰的聲音把她從泡沫中拉回,“言兒,現在才看見娘。”說著倒似乎有些感情的微微蹙眉。
    “娘,爹是個怎麼樣的人?”一時心血來潮,就嘣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爹啊……”眼神有些迷離,微一笑,“你爹是個……言兒!”突然覺得不對,立即刹車,“你有娘就夠了,想爹做什麼?”很是不滿的捏了捏若言的小臉,手感真好,有些奸猾的笑了笑。
    並不是她不願意說,而是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沉澱吧,翻出來曬太陽也是種罪過。
    一愣,帶著淺笑,“娘,言兒隻有娘一個!”往冷魅雪的懷裏撲去,她哪會不明白呢,但這樣,卻已是非常好了。
    窗外有棵大樹,枝繁葉茂的迎風擺動,那高舉的樹叉像是指明燈,十七年了,從小小的樹苗長成了蒼鬱參天之樹,無不讓人感歎時間流逝的速度,大樹依舊,而人,卻永遠迷失在了回家的路上。
    輕輕闔上屋門,冷魅雪佇足院落之前,空中偶有小蟲飛過,倒也很是愜意。
    時間總是過的如此匆促,匆促到連回憶也消失,即便挽留也終成空。
    能記住的,似乎隻有這種思念的感覺,刻骨銘心的通徹之後,所留下的唯一的感受。
    一雙藍印金絲綠柳鞋停在了一棵大樹之前,一雙白玉無暇的手輕撫而上。
    慶軒,是否還覺得這棵小樹呢?當年我們一起栽下,共同許下誓言。可如今,山盟依在,海誓不改,而你,卻與我永世不得相見。
    當年我們都是熱情有餘,能力不足的孩子,而現在,我們都已成為大人,擁有足夠的能力。但依舊無法改變,無法扭轉乾坤。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如果我不聽信謠言,如果……
    “雪兒?”
    沉浸於回憶中,並沒發現不妥,轉身回應,卻瞬間愣住,怎會是他?
    有些竊喜於冷魅雪的回應,但當容王看到她眼中的感情時,心,再一次被刺痛了,“傲寒夫人。”
    捏起衣袖上的花瓣,“什麼事?”情緒早已穩定。
    聽著如此生分的話語,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撕裂開一般的做疼著,“我打擾到你了嗎?”
    此時,此地。容王依舊是那時的容王,而冷魅雪卻已不是那時的她了“沒事,如果沒什麼,我就先離開了。”說著,就要離開。
    情急之下竟往前跨了一步,“你?”冷魅雪看著堵在麵前的人,有些微惱,“容王有話奇請說。”似注意到了她的不悅,往後退了一步,“雪兒,難道真的不可以嗎?”刻意笑問,“不知道容王所說為何,我先離開了。”大步踏著,身影很快消失在容王的視線中。
    “啪啦”東西碎落一地的聲音,這是容王的心。隨著那娉婷身影的遠去,破碎的便也越發厲害。
    自嘲的笑笑,對著湖水中的自己,伸出手觸摸,“你與我,就如同這水中倒影。”嘩啦一下,影子模糊不可見。
    院落牆角裏有株小花,它就沒有開放過,於是侍女們才把它單獨放在一個地方。
    有人曾經仔細觀察過它,終於明白,它是錯過了開花的季節,於是,隻能選擇含苞,而無法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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