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掉淚，看在秦樊眼裏，恁地惹人憐愛。
    畢竟隻是三歲的孩子，年幼喪母，無母何怙？
    秦樊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也不理奶媽還跪在地上，抬手就往秦曉頭上罩去。
    劉氏見狀喜不自勝，以為秦樊是要出手教訓兒子，雙眼放光，努力忍住笑意不表現在臉上，以至於嘴角肌肉都開始抽搐了。
    然，她的醜態也沒人看見，畢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曉身上。
    寬厚的大手籠罩下來，秦曉似乎有些畏懼，小手緊攥著衣襟，卻一步也不退。
    秦樊點了點頭，似乎對兒子的反應比較滿意。溫厚的手掌覆上秦曉額頭，秦樊眉頭徹底皺起來了，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掃向院內兩名侍婢：“怎麼照顧的少爺，發熱了都不知道？天氣這般冷，你們少爺身子還弱，想出來就出來，你們都不懂得攔著點？”
    這事真不能怪侍婢，更不能怪奶媽。秦樊也不知道，這麼冷的天，小院裏除了炒水的柴火在沒半點餘柴，就連飯都是去廚房領的。廚房裏那些都可都受了劉氏關照，根本不可能給什麼好飯，剩菜剩飯常常有，緊趕慢趕拿回來也半冷不熱了。
    沒了火盆，那麼薄薄的一堵牆，屋裏屋外都沒差，還不如出來活動活動暖和。
    侍婢們連忙丟開手裏的活，跪伏在地，簌簌地抖著，不敢反駁半句。
    若是把大姨娘克扣他們少爺吃穿用度的事情抖出來，固然可以暫時脫罪，但畢竟家裏掌事的是大姨娘，往後準沒她們好日子過，指不定能好上一時過後卻要變本加厲地刁難；但若是不說，她們可擔不起照顧不周的責任，輕則杖責被遣出府，重則直接打死。
    奶媽一看，情況不對，想求情，但想到自己是戴罪之身，根本就沒有插嘴的立場。不經意抬頭，看見劉氏臉上陰鷙的笑容，忍不住又打了個哆嗦，隻能擔憂地看了秦曉一眼。
    “怎麼？不說話，是認了麼？”秦樊冷哼一聲。
    即使不去觀察，憑他的修為，光從各人的氣息上，他就可以判斷出他們的情緒，會是什麼表情根本就在他預料中。
    唯獨這個小兒子，他有些看不透。
    “奴婢……”兩侍婢對望一眼，不敢說話了。
    “父親……”秦曉抱住秦樊的手臂，搖晃著，“原本便是嘯兒要出來玩的，屋裏比外麵更冷，嘯兒在屋裏坐著，受不了。”他還有意往秦樊手上蹭了蹭，“父親的手好暖。”說完，他止了眼淚，咯咯地笑起來。
    秦樊心生憐愛，心道三四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心眼。他抱起秦曉，讓秦曉摟著他的脖子，偏頭輕聲問：“父親身上暖麼？”
    “暖！”秦曉“吧唧”在他爹臉上親了一口，小短手緊緊地抱著秦樊的脖子。
    秦樊也不理那兩個侍婢，轉向奶媽：“你是少爺奶媽，少爺大病初愈，這裏怎的冬天連個火盆都不備著？”
    “父親莫要動氣，嘯兒不怕冷。”秦曉小聲說，“地上涼，父親不要讓奶媽和侍婢姐姐們跪著了好嗎？”
    秦樊一聽軟糯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整個心都要化了：“你們，起來回話。”
    “謝老爺！”奶媽和兩名侍婢立即起身，站到一邊。
    “你們該謝的，是你們少爺！”秦樊冷哼一聲，又看了秦曉一眼，發現這孩子似乎有點迷迷糊糊的，大概是因為病了，體力也不如何好，於是打算快些將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處理好。

    作者閑話：

    今天是除夕，祝大家吃好喝好玩好，紅包多多歡樂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