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眾裏尋他千百度  一百三十一、就此一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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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公主見了予便跑,像是在躲予,怎麼,你在怕什麼?”男人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像是有股致命的吸引力,像是多看一眼就會淪陷。
    鄭逍搖頭輕笑隻道:“妾身哪會躲殿下,想必是殿下看錯了。”說著,她直直對上男人的目光,一臉坦然。
    “之前是看錯了,難不成方才予也看錯了?”後者一步向前,用身體牢牢圈住她,不悅蹙眉接道,“先前公主無故失蹤,予不問也不多計較,隻想你願意明說之時自然會說,可如今你處處躲予,此事你倒如何做解?”
    “妾身往後不會再躲殿下了,”鄭逍無奈扶額,“是妾身造作,讓殿下心生不快,實屬不該,還望殿下恕罪。”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壁咚,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鼻尖,又見對方一臉很是在意的神情,鄭逍不禁心猿意馬,麵上升起兩片薄紅。
    沈桓修見勢不免心中一動,卻不像先前那般調侃,而是心領神會揚唇,旋即後退兩步,隻道“公主多加修養”便轉身離開,獨留她微怔在原地,心中像有一隻小鹿亂撞。
    圓規為什麼可以畫圓?因為腳在走,心不變。鄭逍不想改變心意,更怕失去自我,所以當她沒有立場完全信任的時候,會選擇回避任何關乎個人情感的情緒。她並非沒考慮過自己未來的情感方向,隻因目前的處境根本沒給她任何明確指向。作為沈桓修名義上的正妻,卻連最熟悉的陌生人都算不上。這個男人百變千麵,他的孤傲淡漠、赤骨豪情、溫言調笑、機敏狡黠、剛毅決絕——都僅是他在這爾虞我詐的深宮內苑逢場作戲的生存之道。
    她從床肚下拿出那碧玉雙鐲,放在手間細細摩挲品味。手環也有“栓”的含義,古代從殷商時期就有結婚送手環和戒指的習俗,意思是你被我圈住,是我的私人物品。女人送男人戒指,男人送女人手鐲,便有定情之意。
    一想,她先前送那廝指環,當時他像是挺寶貝那玩意兒,想必是以為自己別有用心才會一臉心滿意足收下,可她不能簡單以此判斷對方對自己有意。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怨不得她束手束腳。原本她是屬於那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但在感情方麵她做不到肆無忌憚,況且如今他與她二人一直若即若離,處於曖昧狀態,她更不敢輕易嚐試。
    懦弱也罷,矯情也罷,隻要沒到那一步,她都力所能及去保留一個完整的自我。
    “這對鐲子真漂亮,”瑤妝鋪完床,再一次湊到桌前,兩手托腮雙眼放光感歎道,“奴婢從沒見過顏色這麼翠的玉鐲,殿下可真疼公主!”
    “我可沒說是他送的,”鄭逍一時心虛,死鴨子嘴硬道,“不是說在書房找到的麼,指不定是誰的呢,放我這裏隻是代為保管罷了。”
    瑤妝見她總這副模樣,心知說再多也無用,轉而出門叫人結伴去打洗漱用的熱水。鄭逍這廂把寶貝收起,剛要更衣,房門便被敲響。她以為是瑤妝回來,卻想倘若是她定會推門而入,故而遲疑片刻便走去門前小聲詢問。
    “是我。”卞幺略帶笑意的女聲像一記驚雷,兀地敲擊在鄭逍心上,嚇得後者忙把衣袋係好,將領口遮掩得密不透風才開門。
    “咋了?”鄭逍故作淡定撇嘴,“這麼晚了想幹嘛?”
    “我要走了,”對方一臉風輕雲淡笑道,“今晚來和你道別。”
    “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沒有,想必是不在宮裏。”
    鄭逍點頭:“你今晚就走?”
    “就這兩天了。”
    “哦。”她此刻內心五味具雜,卻也想不出其他說辭,隻好敷衍一聲便再不多說。
    “不挽留嗎?”
    鄭逍見他眼裏精光閃爍,二話不說就要關門,白盡舟反應迅疾一手抵住,這才裂笑:“玩笑話而已,何必認真~”
    前者漫不經心左右張望,暗忖半晌才硬著頭皮別扭道:“其實你挺好的,怪就隻怪咱們有緣無分。往後各自的路各自走,好好保重,冷暖自知就行,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不能回來看你麼?”白盡舟一雙翦水秋瞳滿是不舍,他寧願眼前人道一聲後會有期,而不是把話說這麼決絕。
    負罪感再次湧如潮水,鄭逍突然覺得,此時此景很是令人傷感。
    “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相忘於天涯,”她淡然一笑,繼而直直看進對方眼裏正色道,“你早些斷了念頭,往後找個賢德淑良的嬌妻,總好過我這潑皮性子千分萬分。”眼見瑤妝也該是時候回來了,鄭逍忙催促他離開,雖頗為於心不忍,卻無可奈何。
    “好,”白盡舟定定看了她半晌,這才不動聲色揚唇,“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鄭逍語塞,隻覺腦中嗡地一響,旋即好笑道,“我不揭發你就算好的,你反倒提要求?”
    “我是為你好,”前者輕笑,“答應我,永遠不要去碰正殿中央的機關,那不是你該碰的東西。”
    鄭逍聞言一個激靈,剛要問他知道什麼,又想對方斷不會透露信息,索性點頭,端著副不聞不問的架勢,算是答應了。
    聽他這麼一說,鄭逍更確信正殿坐堂背後有密室,隻是她雖有好奇心,卻沒好奇膽,既然有人特意囑咐,她還是別去涉險,一如既往過安穩日子的好。況且從今往後——她想到與卞幺多日以來的和睦相處,對方一張不施粉黛的傾城麵龐在眼前浮現,他的音容笑貌像烙印一般被刻在心頭,突如其來的變故將短暫的安寧打破,鄭逍心中空落落地想,以後,身邊又少了個打趣逗樂的體己人。
    白盡舟離宮的時候,沒去找鄭逍,後者也沒去送他。直到翌日清晨嫵華台傳來一聲驚呼,整個玄清宮才被徹底驚醒。聽聞卞主子不見了,嵇掌事嚇得老臉一白,倏地想起這二皇子妃也是一夜失蹤,都沒想遣人去通報正主,便徑直去找鄭逍。
    “公主,宮中莫不是鬧鬼了,”老人家一臉荒謬蹙眉隻道,“您上回也是一夜間下落不明,如今又輪上那卞主子,您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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