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莫愁前路無知己 一百二十、喜從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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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娉堯的身子骨還是不夠硬朗,鄭逍跪了約莫兩個時辰,終還是吃不消暈了過去。太醫院來人那會兒,她已然悠悠轉醒,不是特別嚴重的那種,頂多是類似低血糖症狀,不礙事。隻是那太醫替她診脈,一開始說讓她臥床靜養,隨後又端著一臉高深莫測打量她,斟酌半晌,才起身畢恭畢敬向她行禮,莫名其妙笑道:“恭喜二皇子妃,是喜脈!”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鄭逍被他這麼一說,整個腦袋嗡地一響,雙眼瞪得銅鈴一般大小,嚇得通身汗毛直豎,就差沒再給厥過去。她猶記半月前剛來過姨媽,怎會這時候被診出喜脈,況且她敢肯定,在那之後從沒和異性發生過特殊關係,所以這一定是誤診!
一想這個,她旋即假意高興,又讓那老庸醫再診一次,孰知結果還是喜脈,急得她恨不得從床上跳起,將對方一頓痛罵。
倒是那在旁侍候的宮女,一聽是喜脈,立馬喜上眉梢,表現得比自己懷孩子還激動,當下讓人去找二殿下來。鄭逍見勢心想完犢子,那廝幾次三番有行房的意思,都被拒絕,想必聽到這個消息,非以為她在外麵偷漢子,氣得拿刀砍了她不可。
媽賣批,什麼鬼太醫,就這水平還能在宮裏混?!
鄭逍越想越氣,越氣卻越怕,誠惶誠恐等著被拖進小黑屋滅口,又想著怎麼和他解釋。
誰知那廝聽聞消息趕回,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態度,太醫還沒走,見了他也是忙著恭喜賀喜,前者悠然打發了對方,這才似笑非笑轉向鄭逍。後者一見他這架勢,一臉大囧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隻是礙於宮人在場不好明說,但她的眼神一直在堅定不移地告訴對方,她是無辜的。
沈桓修也並非輕信他人之輩,待遣退了下人,便叫來班揚給她再診。鄭逍心想班揚醫術卓越,應當不會有錯,這才信誓旦旦伸手給他檢查,不料那家夥也同那老庸醫一般,神情莫測看了她一眼,在她手腕上摸了半大天,才遲疑道:“從脈象上看,的確是喜脈——”
“我——”草!鄭逍氣得簡直想殺人,卻見那廝意味深長盯著自己一舉一動,像是信了這鬼話,終究還是將國罵硬生生吞進肚裏。
現在連班揚也這麼說,那她勢必不得信任,但他隻說從脈象上看,卻沒把話說完,鄭逍耐住性子好聲好氣道:“班揚,你方才是說從脈象上看,倘若不單從脈象看會如何?”
“所謂喜脈,按之感覺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醫者稱之為‘滑脈’——不過滑脈也可見於貧血或痰濕體質,屬下尋思,”對方一本正經道,“倘若不是喜脈,興許是主子近日略感風寒體質虛弱導致。”
“看見沒!”鄭逍嘩然,旋即麵色一凜轉向那廝,接上文道,“正是體質虛弱而成,妾身半月前葵水剛至,怎會——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妾身!”
沈桓修見勢隻側目輕笑:“你怕什麼,予也沒說不信你。”
“那便是信妾身了?”鄭逍這麼說隻是表態而已,並沒有絕對期望對方相信自己,她想這廝一定不會輕易相信誰。
果然,對方聞言不置可否輕笑,班揚見勢麵不改色,難得一表疑慮道:“主子何出此言,莫不是……”
“無妨,”沈桓修一臉不以為意淺笑,又輕拍鄭逍手,繼而風輕雲淡道,“好好修養,予過兩日再來看你。”說著,轉身便走。
鄭逍看他麵上是笑,可笑得顯然有些牽強,想著他可能從頭至尾根本沒相信過自己,心中不免一陣失落。出生於宮廷豪門,每一步走得都要比普通人艱難,凡事自然要靠他自己,這也是對方不會輕信旁人的原因。鄭逍能理解這點,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她還是不希望被誤會成那種背叛丈夫水性楊花的女人,這是名節問題,和情愛無關。
那廝一走,隨後又有好幾名太醫前來診脈,都連連道喜,又是吩咐注意事項又是寫安胎秘方,搞得整個玄清宮上下人盡皆知。那些人每來一個,她都會把近期身體狀況說明白,可所有人都把問題往喜脈上掰,就算她有十張口也難辯解。何況除了他倆心知肚明,她總不好和旁人說,哎呀,我和殿下從沒有過夫妻之實,你們肯定是誤診之類雲雲。而那廝也斷然不會把這種話說給旁人聽,所以這麼一來,現在她的處境,很尷尬。
宦央蓉那頭第一個跑來興師問罪,之所以用興師問罪,純屬是因為她那副盛氣淩人的態度,徹底像是被惹惱了。鄭逍知道她氣什麼,畢竟一直以來,沈桓修更多是在她那裏留宿,按道理,她是最有可能先有喜脈的人,可現在,連皇上和蕭氏那邊都得知,是正妃有喜,所有的焦點轉向她,對方自然氣急。
隻是她氣得前腳趕走,蕭氏和各路嬪妃那邊又來人送補品,鄭逍心說,多送點好,等她把身子骨吃強健了,看那些庸醫還能不能診出喜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