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亂花漸欲迷人眼 五十六、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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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愛刷存在感的宦央蓉不同,卞幺那姑娘來了好幾天,整個一安靜如雞。倘若不是瑤妝提起,鄭逍幾乎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主子不去看看那新來的姑娘麼?”
“去看她幹嘛,人家小日子過得安安穩穩的。”說這話的時候,鄭逍正在桌前大快朵頤。過兩天是一年一度的東闌節,禦膳房送來好多蒸肉糕點,鄭逍心安理得接受這些福利,過著一日多餐的生活。
命裏有時終須瘦
命裏無時胖成球
今朝有食今朝吃
明日更肥明日憂
有著這樣的人生信念,她有種日益放飛自我,追逐幸福的架勢。
午後一覺剛醒,鄭逍隱約聽到遠處琴聲婉轉悠揚,見瑤妝坐在不遠處繡花,方想發問,對方便已起身倒了花茶迎過來。
“前幾日還沒動靜,今兒想是按捺不住了,要引人注意呢~”
鄭逍聽她這話一頭霧水,接過花茶便仰頭牛飲,放下杯子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那琴聲。
“隻不過是彈琴怡情罷了,在這宮中不能大肆喧嘩,不能四處亂跑,總不至這點小愛好也丟了吧。”言畢,她不以為意起身穿衣,這時申時的鍾聲還沒響過,念及已有兩天沒去蕭氏那裏,縱是再沒心思,也得過去裝個好兒媳的樣子。
得知鄭逍要去給蕭氏請安,可高興壞了瑤妝,跟前跟後一個勁兒說要把卞幺的事好好向貴妃娘娘稟報。前者無語白了她一眼,輕拍她肩膀好笑道:“妹子,我這輩子最討厭做的事,就是告狀。有這閑情逸致,我還是好好躺在床上享受安逸的好。”
“主子……”
“再說興許是你想多了,”鄭逍語氣不容置疑打斷她,“殿下將她接進宮中,自有他的道理,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都與我們無關——”說著,她一臉認真對上瑤妝的眼神,意味深長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我雖說是主仆關係,但本質都是玄青宮的人,是二殿下的內人。再者,該是咱們的跑不掉,不該是咱們的搶不來。故而有些時候,不必計較太多,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懂麼?”
她不知道這麼說算不算自作聰明,但怎麼想事實都是如此。
隻是鄭逍沒料到,宦央蓉會那麼沉不住氣。
前者剛到蕭氏的寢宮,就見她早已坐在一旁軟塌邊上,動作輕慢細致地給蕭氏捶腿。談話間,宦央蓉一臉孝順兒媳的神情,鄭逍聽到她在講卞幺的事情,見了自己,卻不停下動作行禮,隻謙恭頷首示意,看上去溫順懂事,眼裏卻透著股傲慢。
鄭逍懶得計較這點屁事,徑直忽略她,屈身向蕭氏請安。不過這個動作倒也像是對著宦央蓉,對方見了一時表現得更加嘚瑟,轉過臉再不看她一眼。
鄭逍暗笑。
蕭氏一如既往對她笑得和藹,又遣了宮人給她上茶,隨後才問了近況。鄭逍隨便回了幾句,又謙恭詢問蕭氏,雖然她對對方的事沒有半點興趣。
“姐姐不知,方才妹妹與蕭娘娘在說東闌節的事,”宦央蓉細聲細語插嘴道,“娘娘允了妹妹去繡龍圖,不知姐姐可有興致一同前去?”
鄭逍沒聽過什麼龍圖,麵上波瀾不驚道:“姐姐不擅女工,還是待在寢宮研讀經書的好。”
她話音剛落,宦央蓉就一臉可惜輕蹙秀眉道:“真是不巧,妹妹本以為姐姐諸事精通……”
鄭逍內心毫無波動地“哦”了一聲,繼而莞爾:“興許是環境使然,在晏國,女工卻是宮女的活計,如今來了西雍,每日在宮中讀書練字,也顧不上學習刺繡了。”
蕭氏笑而不語,三人各揣心事假意閑談了幾句,宦央蓉便同鄭逍一道離開。回了玄青宮,宦央蓉提議去嫵華台會會“新人”,後者心裏明鏡似的,卻不急於拆穿,隻是婉言相拒便先回寢殿。誰知鄭逍回去沒多久,便有宮人慌忙來報,說嫵華台那邊出了點狀況。
鄭逍了解大概情況,這才麵無表情起身,說到底她還是得去一趟嫵華台。原來是那個沉不住氣的宦央蓉,在和卞幺交流的過程中,不知因為什麼惹惱了她,猛地甩了對方一記耳光。當時在場的宮人一片嘩然,消息很快傳到鄭逍這裏,都指望她這個後院女主人能露臉調解矛盾。
鄭逍在趕去的路上,認真思考了一個問題:沈桓修那家夥已經五六天沒回宮了,所以說,卞幺被接進宮的意義在哪裏=_=
“主子,您看這……”鄭逍到場的時候,宦央蓉正氣急敗壞地摔東西,什麼杯碟、燈盞、茶壺都被一一掃落在地,一旁靜坐的素衣女子發髻頗為淩亂,低著頭悶不吭聲像是受了極大委屈,抬眼卻是一片清明,又像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宦央蓉見了鄭逍,當下委屈地嗚咽起來:“姐姐,你瞧這個賤人,方才真是氣死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