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浮生如錦,安寧難覓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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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夜逛永安街,辰澤遇神秘女子,錦安賭氣同林葉舟共遊燈會。
第一卷:浮生如錦,安寧難覓
第五章:
告別林葉舟以後,錦安又回到了原先看戲的台子附近找她的芍藥。
河畔楊柳枝下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錦安心神一動,嘴裏的零食也索然無味了。
罷了,且在這裏等一等。
她的屁股剛挨到河畔涼颼颼的石凳,頭頂涼颼颼的聲音便冒了出來。
“回來了,怎樣,同你那林將軍逛的可還盡興?”
辰澤幽幽出現在她身旁,目光淡然落在她懷中倚疊如山吃食上,話語裏什麼都淡淡的,聽不出與往常有何不同。隻是那臉色,怎麼看都不是太如意。
錦安先是一陣驚喜,進而額角開始涔涔冒汗。
長街柳下,同佳人執手相望的是他,抱在一起的也是他,怎的聽他這一問,倒像是她拋下他會情郎去了。
罷了,她還是十分大度的。
“我們逛一逛燈會,買了些吃食,燈會沒怎的留意,這些零嘴倒是真不錯,要不要來點?”她把懷裏的零嘴端了端,往他那邊遞了遞。
“那會兒我聽戲入迷,你會佳人去了也是後來才發現,啊,當時不過是覺得攪了你的興致不大好,走時未同你打個招呼。。。。。。”
她一邊湊到芍藥跟前,一邊顧左右而言他。
“咦,怎的不見那位姑娘了?還未同她正式打個招呼呢,不曉得是怎樣的天姿國色。。。。。。”
她的風涼話未入他耳,直直飄走了,他瞧著她,隻覺那張豬頭麵具愈發不順眼。“欻”,他順手扯下了那張麵具。麵具底下的人兒露出了紅撲撲的小臉,似乎有些微微生氣。
他愣了愣。
錦安一驚,想要伸手拿回麵具,無奈懷裏的零嘴過多,束縛了她的雙手。
“你還我。。。。。。”
他不說話。
“你還我。”
芍藥把麵具拎得更高了。
“你還我!”
“㕞——”麵具飛到了河裏邊。
“你!你你你。。。。。。”她瞪圓了一雙杏眼,無限委屈,踮著腳湊到他鼻子跟前,“臭芍藥!你忘恩負義!我,我往日對你那麼好,你一來凡間,看見漂亮姑娘就和人家跑了,丟下我不管!你現在還搶我東西,扔我東西,你!混蛋。。。。。。”
她如同春節時放的炮竹,噼裏啪啦炸了開來,氣勢很是洶洶。
那芍藥杵在那兒,也不同她爭辯,單是聽著。
可聽著聽著,他竟忽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她蹙著眉,腮幫子氣的鼓鼓的,煞是可愛。
他咳嗽一聲,順勢將頭往下一壓,她方才還不可一世的氣勢便霎時萎靡了下去,芍藥正色道:“你這是,吃醋?”
錦安縮著脖子,連連搖頭。
“那是,生的什麼氣?”他挑一挑眉。
錦安張了張嘴,正要爭辯,眼前卻驀的一陣恍惚,周遭的景色全似北鬥老仙的浮夢鏡一般,五彩斑斕地打著旋兒,晃晃悠悠,她心裏還在想著這番是氣他重色輕友,罵人的話沒說出口,白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你以後會常來看我嗎?
得空了就會過來。
那你下次來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兒!
嗬,放心,裂泉水,忘不了。
辰辰最好了,嘻嘻……
“啊――”
錦安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了起來。
朝邊上一瞥,辰澤正坐在床邊直勾勾瞅著她。
幹什麼,她臉上長花了?
她幹咳兩聲,坐直身板,正視他。
“有什麼事兒嗎?”她像隻打鳴兒的公雞,高傲地揚了揚下巴。
辰澤扶了扶額,故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哎,你昨晚不知怎的了,好好的說暈就暈,還倒在了路邊,怎麼叫也叫不醒,零嘴吃食撒了一地,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將你拖到這裏,”他頓一頓,又歎了一口氣,“把你在床上安置好,剛要去歇息,你突然就像犯了癔症一般,爬起來自己到處跑,嘴裏還嚷嚷著什麼叫花子雞,糖炒栗兒,桂花糕……”
錦安一個激靈,捂住了他的嘴。
不成想丟人的事兒從他嘴裏講出來竟是這樣的丟人!
思及昨晚,她倒抽一口涼氣,想他一位翩翩俊公子,當街就將一姑娘往客棧裏拖,嘶,此情此景,她著實在心裏默默替他捏了把汗。
“喏,”他從身旁的桌上拿過一個包袱,丟到她懷裏,及時遏製了她的胡思亂想。
“吃的?”她兩眼放光。
“想要吃的也行,先把這個換上。”他站起身,似笑非笑地想著她。
錦安抬眸,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打開了包袱。是一件水紅的衣裙,,仔細一看,倒是頗眼熟,她歪著頭思索一番,這不和昨晚與他幽會的那名女子的一模一樣嗎!
寒鴉打屋外邊飛過,在窗外老樹枝上落了落腳,“嘎嘎”叫了兩聲。
辰澤見她臉色千變萬化,趕忙咳嗽兩聲。
“昨晚的事,實在是你誤會了,這其中有些東西,此時我也未搞清楚,等日後弄個明白,一定給你個交代。”
昨晚的事過於蹊蹺,他也尚不明了,還是不能說與她。
錦安笑眯眯地抖了抖手裏的衣裙。
“咳咳,這個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錦安將信將疑地瞅了他一眼,“這裙子和那姑娘……”
“實是誤會。”他懇切道。
“我明明看到你和她……”還沒說完,她的肚子就“咕嚕嚕”的響了起來,逼得她硬生生將“抱在一起”幾個字給咽了回去。
“這件衣裙確實實是昨夜在燈會上特意為你挑的,”他眉眼一彎,笑到,“你若不再提昨晚,那叫花雞,糖炒……”
“成交!”錦安摸著自己的肚子,頗有誠意地點了點頭。
一頓風卷殘雲,吃飽喝足後的錦安一臉饜足地癱在柔軟的靠椅上。
辰澤靜靜地坐在一旁,神色如常,方才她要的上好梅花釀,他一絲一毫也沒碰。
這個丫頭,果然一點沒變,還是這樣的能吃,狹長的鳳眸中浮起一絲笑意,滿目風華。
早春的天色朦朦朧朧,好在不太冷。風從雕闌細膩的窗帷後湧進獨立的雅間來,帶著些許塵世淡淡的脂粉香,她微醺的麵頰泛著紅,細細嗅著,不安分的手鬆了鬆水紅的衣領,舒坦地輕歎一聲。
辰澤看著她,神色有些微妙的變化。
“你離那麼遠作甚,來,坐,坐這兒,陪我聊聊天,嘿嘿。。。。。。”
她的小臉紅撲撲的,聲音也像抹了蜜一般。窗邊的人輕笑一聲,清逸絕塵的臉龐如臨春風,看似很聽話地坐到了她的身邊。
將將坐穩,她便迫不及待地朝他伸出了魔爪,揪住了他的衣領,想要把眼前這人扯得更近一些,可拽了幾拽,那人卻仍穩如磐石,紋絲不動,她眨巴眨巴水霧朦朧的眼睛,看來隻得委屈委屈自己了,她無奈地緩緩抬起腳,小心翼翼地爬進他的懷裏。
身下的人突然僵住了,錦安醉笑一聲,樂嗬嗬地抽出一隻手,拈住了他的下巴。欸,這下巴可真硌手,瘦削瘦削的,她一邊在心裏嘀嘀咕咕,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圓潤的觸感果真大不相同。
許是酒精的勁頭上來了,她開始覺得世界旋轉了起來。
“芍藥,嗯?你不是,”她眯了眯眼,想要瞧個真切,可眼前卻總是模模糊糊地閃過其他的畫麵,一會兒是神君的百草園,一會兒是神界的往生海。
往生海畔的往生殿,住的是神界最最德高望重的滄無帝尊,也在她的眼前飄過,奇怪的是似她這般品階的小仙,平日裏隻是照看廣儀神君留在仙界的百草園,別說神界往生了,就是普通的神域,也不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她連帝尊的名諱也不知曉,為何會對往生殿有印象?
“讓我看看清楚……”她小聲嘟囔著,越湊越近,直到她的鼻尖兒挨到了他的,還是迷迷糊糊,絲毫沒有察覺到身下那人危險的眼神。
醉人的氣息盈滿了他的鼻息,她特有的味道刺激著他的感官。
“我的芍藥……不不不。。。。。。我這是在哪兒。。。。。。神界,我沒有去過。。。。。。我沒有。。。。。。他喜歡別人了嗎。。。。。。”
這麼多年了,即使她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也仍是忘不了當年的事嗎?
他憐惜地在她額間輕輕印下一吻,眉目中滿含著難以言表的柔情,“你的芍藥,心裏隻有你,隻會有你,小安……”
低聲的傾訴,不知是說與她聽的,還是隻是喃喃自語。
溫軟的話語,像是穿越了千載的光陰,從無論如何也無法走脫的輪回中到達她的耳畔,將她從逐漸沉溺的水底拉了出來。朦朧的神誌讓她如臨幻境,連天的花海散為浮雲,真真假假的瓊樓玉宇一閃而過,鏡海裏的繁星碎成煙火,所有光景通通化作一道背影,漸行漸遠,可她卻在聽得他的呼喚時,真切得感到了,心中懵懂而初級的悸動。
她閉上眼,緊緊地摟住了身前的人,一切都化為了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