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香房響起兩個人悠長的呼吸聲。
    轉眼過了半年。
    初春三月的時候山下來了個戲班子，演的是《相思錯》。戲裏講一對癡男怨女因門當戶對的世俗最終被迫分離的故事。小和尚看的眼淚潸潸，回去的路上眼淚還一直撲簌撲簌往下掉。
    言竭看著自己濕了大半的袖子很無語。
    回到寺廟才下午三點鍾，兩人照例搬了兩個板凳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出神間言竭看到了小和尚紮的那個揪揪，好奇道：“你的頭發都不長嗎？”
    這一句話戳到了小和尚的痛處。
    這個問題在兩百七十年前他就問過師兄，師兄原話是怎麼說的他已經不大記得了，依稀的意思是“佛骨有特性，五十年伢期變幼期，三百年幼期到生長期。生長期是個節點，到生長期之後他的身體新陳代謝速度和心智等更方麵的成長都會與正常的十七八歲的人類無異”。
    想到這兒小和尚突然一怔，他沒記錯的話今年自己剛好三百五十歲。小和尚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他表情的變化自然逃不過言竭的眼，“怎麼了？”
    小和尚眼神閃躲了一下：“沒事，有點餓了。”
    言竭不留情麵的吐槽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虐待你呢，每天吃那麼多飯怎麼你就沒長高一點？不長高就算了，肉也沒長。”
    小和尚不搭理他，默默腹誹：大半年沒長你就要吐槽了，如果我告訴你這三百年我都沒長你是不是得瘋？
    言竭看他不說話，以為自己話重了，不著痕跡的安撫道：“每個人的體質都不太一樣，你才十三歲這麼高也正常，以後會發育的。”
    小和尚：“……”他什麼時候跟他說過自己十三歲了？
    言竭：“要不然我去找人在後院按個籃球架？聽說打籃球對長高有一些幫助。”
    小和尚：“……”
    言竭：“還是說你更喜歡乒乓球？”
    “……”
    “棒球？”
    “……”
    “網球”
    “……”
    “羽毛球？”
    “……”
    “橄欖球？”
    “我餓了……”
    “去山下吃芝麻球？”
    小和尚抬頭給言竭一個無藥可救的眼神：“我想吃肉。”
    言竭一臉惋惜：“那就吃火鍋丸子吧。”至少看起來是球狀的。
    小和尚打了個哈欠往香房走：“我去換身衣服。”
    不得不說上山的這大半年言竭的性格變了很多，開朗了、話多了、幽默了，唔……還囉嗦了。
    當然了，伴隨著言竭話越來越多，小和尚的話就變的越來越少，每天方的圓的任由言竭欺負。有幾回被白兔精看到了，白兔精發酸的嘖嘖：“平時我調侃你一句你都要回嗆好幾句，你們家小哥調戲你怎麼不見你回嘴。”
    一開始小和尚還把白兔精暗戀葉迦的事提上案，後來聽多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你都說是我們家的了，讓他欺負幾回又怎麼了。”
    白兔精被他的言論嚇到，提著他的小揪揪一副嚴母的樣子威脅道：“小屁孩兒！什麼你家我家的！不準早戀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