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的碼頭就熱熱鬧鬧的，運貨的船隻停泊在碼頭，早早來做活計的漢子從管事的手裏領了牌子，就開始給船家搬運貨物。早上出去打魚的漁家回來，打了新鮮的魚兒就在這裏賣，還人擺上了新鮮的瓜果蔬菜在賣，鎮上的人一早會過來這邊買東西，往來的人很多。
    路邊擺滿了賣各種吃食的小吃攤子，今兒角落的地方多了一家新開張賣吃食的攤子，擦拭得幹淨的四角方桌，板凳，攤子前架起的灶子上燒上了火，湯放在裏麵繼續燉著，邊上的小爐子在燜著豬雜，香味飄出了三裏之外。
    豬雜是和蘿卜一起燜的，蘿卜吸水容易入味，曹向南怕一起燜的時間太久了蘿卜的味道會太重，便把蘿卜分出來裝了。
    曹向南覺得牛雜做起來的味道會更好，但是因為牛是耕地的牲畜，是不允許隨便宰殺的，所以在這裏基本上是很少見到有牛肉賣的。就是偶爾地有牛肉賣，價格也是非常地昂貴，所以在這裏做牛雜賣也不現實。
    時間還早，這個時候大多時候是從家裏趕來做工的漢子，匆匆地在路邊的攤子隨意地買上一份吃食，吃了就去領活計做。正好他們的攤子在靠邊的角落，來往經過的人並不多。
    攤子擺下來了，他們的攤子還沒有一個顧客過來。
    “哎呀，怎麼都沒有人來的？這可這麼辦啊。”孫白蓮見著沒人過來，心裏是焦急啊，來回地走來走去，一刻都停不下來。
    “不著急，不著急，信我，再等一會就有人來了。”曹向南在邊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天色。酒香不怕巷子深，今天才第一天開張，他相信他們的攤子的生意會火爆起來的。
    陳管事一早就領著一個仆人親自來碼頭買魚，遠遠地就聞到一股香味，他的鼻子吸了吸，問身後跟著的仆人，“小貴子，你聞到什麼味兒了嗎？”
    小貴子搖頭問道，“什麼味兒？”
    鼻子動了動，陳管事覺得他是聞到了一股肉香味，這是他在碼頭這裏從來沒有聞到過的，他的鼻子對美食的味道最是靈的，有什麼味兒香的食物他遠遠地就能聞到了。
    這一股味道……
    心裏下定了主意，他便是循著這個味道找了過去。
    後麵的小貴子見他們管事不往賣魚的攤子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他看了賣魚的那邊一眼，也隻好跟在他的後麵走。
    唔，就是這個味道，越來越香了。
    到站在一家賣吃食的攤子前，陳管事站在攤子前，盯著冒著香味的一鍋東西，眼睛都要綠了。
    “這位客官要吃點什麼東西嗎？小攤子第一天開張，我們這裏賣豬雜河粉，齋河粉小份的兩文錢一份，大份的三文錢一份，豬雜河粉就五分錢一大份。”曹向南站在攤子前，他負責攤子這邊給顧客下河粉，攤子上就擺上了大小兩隻碗，他指給對方看。
    “豬雜另外加要兩文錢一份，淨蘿卜一文錢一份。”
    攤子前支起了一個標著價格的牌子，隻不過在這裏識字的人並不多，攤子新開張他怕顧客不懂，還是要先給來的顧客介紹一番。
    這個價格是大家商討後定下來的，汾水鎮上的人的生活要比村裏的好上許多，這邊一般賣吃食的一般都要兩三文錢一碗，所以他們這個價格定的也不高。
    “這是什麼東西？”陳管事指著冒熱氣的鍋問道。
    “這是我們秘製的豬雜。”曹向南掀開了蓋子，一股濃鬱的香味就飄出來了，他對自己做的這一鍋東西很有信心，他相信隻要聞到這個味兒的人都拒絕不了這個味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味兒，給我來一大碗。”陳管事一聞到這個味道，就忍不住地咽口水，也不管什麼豬雜不豬雜了，以往他向來不吃這種東西，但是今兒被這香味勾得直咽口水。
    “有湯的和拌的，湯的就是放濃湯的，拌的就是拌醬料的，你要什麼的？”
    “都行，怎樣好吃就來怎麼樣的。”
    “好勒，這就來，請到那邊去坐一會。”曹向南臉上的笑大了幾分，這生意不就成了？
    那邊站在的曹剛被他家媳婦推了一把，趕緊地就過來領顧客，“這邊請。”
    “這是什麼？”陳管事還站在那裏沒走，看著一大鍋白白的東西，問道。
    “這就是河粉，我們用大米做的。”曹向南解釋道。
    陳管事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就撞到了傻傻跟在他後麵的小貴子，才想起了還有一個跟著的，回頭說道，“再多加一碗，都大份的。”
    小貴子走近也聞到了這個香味，見管事沒有落下他，也是很高興。他最喜歡跟著陳管事出門，陳管事是個愛吃的，人也大方，跟著他出門準能飽個口福。
    “好勒，你先坐會兒，這就來。”曹向南臉上的笑都要開花了，手上利落地拿起河粉裝到碗裏，放到清湯裏去滾了一下，起來放回碗裏，再舀上熬製好的濃湯，再勺上蘿卜豬雜，滿滿的一大碗。
    不開張就不開張，一開張就來一個豪的，看對方的衣服穿著是個好的，想來也不缺這幾個銅板，看來他一開張就遇到了大方的顧客，可是要抱緊這種豪的顧客。
    曹向南把兩碗豬雜河粉放到托盤裏，外還加了兩份的淨蘿卜，對曹剛說道，“剛哥，你記得跟那兩位客官說這淨蘿卜是另外送的，不用錢。”
    邊上的曹剛就端了過去，放到桌子上，說道，“兩位客官請慢用。”把曹向南吩咐他的話說了一遍。
    “嗯，行。”陳管事對攤主送東西送上兩份感到很滿意。
    攤子周圍掃得幹幹淨淨的，桌子凳子都擦得幹淨，送過來盛吃食的碗筷也是幹淨沒有油膩。最重要的是這麼一碗東西散發出濃濃的香味，陳管事低頭聞了一下，說道，“唔，好香。”
    他抓起筷子就夾了一口吃，點了點頭，而後就是兩口，三口……
    小貴子也是咽了一口口水，抓起筷子就夾了一筷子的河粉進嘴裏，後來筷子就沒停過了。
    又一個聞著味兒走過來的漢子，曹向南接待了第一個顧客，在第二個顧客就已經熟練了，介紹起他們的吃食。不過這一位顧客不比前麵的顧客大方，隻要了一份大的齋河粉。
    曹向南看對方的打扮像是在碼頭做工的漢子，心思一動，他和曹剛低語了一句，決定了這三天來顧客都送上一份淨蘿卜，送完即止。這目的最主要的是能拉攏上一批顧客，以後能多來光顧他們的生意。
    “我們攤子第一天新開張，前三天來的顧客我們都會送上一份淨蘿卜，送完即止。”木訥的曹剛不會說話，他隻是負責把曹向南交代他的話說了一遍，後麵來的顧客他都會對他們複述一遍這句話。
    接到送的一份蘿卜，這位漢子對站在那裏的攤主抱了抱拳。
    蘿卜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便宜的時候一文錢就有兩根了。但是因為送的不要錢送的東西，來人收到心情都好，特別是這東西的味道還很不錯的時候，來人就隻會覺得賺到了。
    陳管事大口大口地吃完了一碗的豬雜河粉，連碗裏的湯汁都喝光了，送的一大份的蘿卜也吃得隻剩下一點湯汁，這蘿卜的味道並不比豬下水差，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豬下水這麼地好吃。
    “嗯，好吃。”嗯摸了摸挺起來的大肚子，若不是真的吃不下了，還真想再來一碗。陳管事還想再來一份，他摸了十個銅板出來放到桌子上，站起了身，帶著仆人走了。
    “客官請慢走。”站在一旁的曹剛就過去把碗筷收拾了，放到後麵的木盤裏去。
    因為考慮到碼頭人來人往的，孫白蓮是一個哥兒，所以他們決定讓孫白蓮負責後麵洗碗的事情。如果實在是顧客太多了招待不過來的時候，才讓他去招待顧客，對此孫白蓮也沒有意見。
    孫白蓮看著他家夫郎木著一張臉跟顧客說話，忍不住地就笑了，他夫郎的性格他還不了解嗎？平日裏一整天都沒有說過幾句話，現在早一個早上就說了平兒一天的話了。
    看來多接待幾位顧客後，他夫郎話少的毛病就會治好了。
    從開了第一單生意後，他們的攤子也漸漸地有了顧客了，早上這會的生意大家的都不算是太好。但是相對於別的吃食攤子，他們的生意還算是不錯的了。
    淨蘿卜說是送的，口袋裏不缺那一文錢，自然也有吃了意猶未盡的顧客願意花上一個銅板買上一大份，吃個滿足。他們不是沒有吃過蘿卜，他們隻是沒有吃過味道這麼好的蘿卜。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這攤子裏吃了河粉，還額外收到了一份送的蘿卜的顧客出去就跟邊上的人說他們吃的那一家攤子的吃食多美味多美味。
    “……那家攤子這三天都有蘿卜送，我告訴你，那個蘿卜的味兒可真是太好了，你以前肯定沒有吃過那麼美味的蘿卜。”那可是真正地用肉煮的，就算是蘿卜，那也是帶著肉味兒的蘿卜。
    “真的？”
    “騙你幹嘛？”
    這話一個傳一個，傳到後來不少的人都知道有一家新開張的攤子，用的還是大米做的河粉，隻要兩三文錢就有一大碗了，前三天去吃的還額外地送上一份淨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