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奪命月夜
    馬車沒有停過，車夫沒有要中途停下休息的意思。女孩撩開側麵窗簾，看著周圍。而牧人爺爺右手則一直握著女孩的左手，像是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一樣。聽著周圍不時發出的夜半鳥叫聲，配合著月光灑進樹林後風吹動著樹枝形成的晃影，讓人不知覺的毛骨悚然。女孩知道他們已經駛入了森林的小道，已離村莊很遠很遠了。
    “下車，都去方便方便。”馬車突然停了，車夫撂下這句後就沒人影了。
    “唉大哥，你別走遠啊！”女孩見車夫跑得很快，立刻在車上大喊。她感覺怪怪的。
    等了一柱香的時間，那車夫還是沒來。女孩安奈不住，撩起簾子就跳下車，她也憋死了，趕緊找個地方便方便。
    等她回馬車時，牧人爺爺身上全是血，身體橫在地上。背上插著一直箭。
    “爺爺，你怎麼啦？誰幹的？”女孩不停的搖著喊著牧人爺爺
    “丫頭啊，我是罪有應得，十五年前怪我沒忍住，占了馬場老爺的小姨太的清白，連累人家丟了性命，現在人家從陰曹地府來索命了。是我活該的！丫頭啊你要走得遠遠地！走吧！”
    “既然你知道是誰來索命的話，那你告訴我是誰動的手？說啊！說啊！”老人不願多說，慢慢閉上了眼睛。任女孩再喊也無濟於事了。本來就體弱多病，現在流血過多，失去了脈搏。
    女孩站起身，踉蹌了幾步，一天之內，變故太多！“馬場”？“小姨太？”幾個字旋繞在女孩心頭。目前馬場的人隻有九哥彪龍彪虎知道牧人爺爺在這裏，九哥晚上對著牧人爺爺那麼反常，九哥是不是知道什麼？究竟是誰放的箭？身上的傷隱隱痛著，眼前的親人已魂飛魄散。向前，不知去哪？後退？那個村已經回不去了。十四歲的她突感心中委屈，在林中向著月亮大聲哭喊，除了驚動了夜鳥，就無其他回應，沒有人來幫她，沒有人來安慰她。小小年紀也扛不動牧人爺爺，她覺得自己不孝。山野荒林，也沒有鐵鏟工具，女孩隻能把馬車上的車簾子撤下來，蓋在牧人爺爺的屍體上。跪地磕三個頭後，向原來的村子跑去，她想找人替爺爺入殮下葬，總不能棄屍荒野吧！
    可沒跑多遠，一道黑影從身側閃過，女孩應聲倒地。
    等女孩醒來時，天已亮。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草木屋裏，屋子好像很久都沒人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當她衝出屋子想到外麵看個究竟時，首入視線的卻是牧人爺爺的屍體，而屍體旁邊被挖了很大一個坑，墳坑？！誰幹的？誰打暈自己的？把她帶到這裏來幹嘛？女孩捂著頭繞了草木屋一圈也沒找到任何可疑的動靜。
    女孩拿出坑裏的鐵鍬，使勁全力把牧人爺爺拖進墳坑中，隨即對著墳坑磕三個頭後，女孩開始把泥土一點點撒入坑中，牧人爺爺的屍體漸漸被黃土覆蓋，直到墳堆堆砌完畢。沒有香燭，沒有紙錢，沒有墓碑，什麼都沒有，隻有女孩的眼淚。這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沒什麼東西可吃，也沒有力氣，背上的傷痛依舊刺痛著，隻有眼睛直直勾勾的看著牧人爺爺的墳頭，一個眼黑，暈倒在地。
    她做了一個夢，有人教她練劍，有人給她吃的，隨後是血淋淋的一片，滿地是血。噩夢驚醒的刹那，她被一雙有力的手扶起。
    “姑娘，怎麼啦？做噩夢啦？”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女孩還迷迷糊糊的
    “嗯？你的名字叫姑娘？”
    “是的”
    “嗬嗬，有趣的名字，小名嗎？那麼大名呢”
    “啥都沒有，就叫姑娘，如果說小名的話，那就叫我丫頭吧！”女孩抬起混沌的頭，讓自己盡可能的看清眼前的男人。雖不是魁梧但很健碩的感覺，錐子臉型，雙眉英挺，有著女人般的大眼睛、雙眼皮和卷睫毛，五官端正有陰柔之美，膚色白皙，笑容溫暖，腰間還有佩劍。原來是個劍客，他應該比自己年長很多吧，可能應該是叔叔輩的了。
    女孩起身站起，拱手作揖，才發現他也好高！怎麼人人比自己高？
    “敢問大叔，是你把我送進草屋的？是你幫我爺爺挖墳坑的？是你在樹林打暈我的？……。”女孩一連串的問題。她急著想知道昨晚倒底發生了什麼？
    “不不不，我隻是路過的，見天色不早想找村落住下，看見有茅屋，便向這邊走過來，不料發現你躺在地上，就把你抱進屋中。正好還有點水就喂你喝了。你餓嗎？我還有點幹糧。………還有，你別叫我大叔，我不老。”
    “那我稱呼你什麼？”
    “鳳郎，鳳凰的鳳，郎君的郎！”。
    “怎麼這名字，好娘！”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嗎？也隻有你覺得娘味”
    “吃吧，吃飽才有力氣，你背上怎麼了？是鞭子抽的？”
    “嗯”女孩不敢多說什麼，畢竟爺爺剛剛死得不明不白的，不想繼續引來殺身之禍。
    “你小小年紀怎麼被打得那麼厲害？”
    “我是要飯的，撞見不該撞見的就會被打，習慣了。”女孩撒謊了，低著頭不看鳳郎，隻顧著吃大餅。
    “還有親人嗎？”
    “沒了。”
    “想不想跟我走？或許有口飽飯。”
    “好啊，隻要你不嫌棄我累贅。”女孩抬起頭看著鳳郎的臉。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荒山野嶺茅草屋，走出去，或許還有活路。
    “你說你叫姑娘，可在外闖蕩，這名恐有不便，我給你個名吧！”
    “你說你給我個名？”爺爺說總有一天她會找到自己的名，現在有人想給她個名了！女孩略有興奮。
    “要嗎？”
    “要，要”
    “嗬嗬”鳳郎食指點了一下女孩的鼻尖。笑意漸濃，眼眉習慣性的向左一拋。
    “你的眼睛好像女人啊！”女孩摸摸自己髒兮兮的臉。
    “你這丫頭！嘻嘻”鳳郎覺得與她很投緣，有意收她。
    “你會武功劍術，可否教我？我想拜你為師。”
    “我可教你，但不會做你師父，你是我的伴。”
    “伴？闖蕩江湖的伴？好啊！一起闖江湖！”女孩眉開眼笑的。
    “看你皮膚黑黑，個頭又小，就叫你黑鳳吧，你現在就像條毛毛蟲，望你過幾年長大後能出落得漂漂亮亮的，舞劍時也能像蝴蝶一樣優雅飄逸。不能丟我的臉哦！”
    “是，師傅。”女孩好興奮。
    “叫鳳郎，我不是你師父，我是你的伴。”鳳郎再次糾正。
    “好啊，好啊，就叫鳳郎，你的伴。”此刻女孩高興得根本就不考慮什麼稱呼，什麼輩分，什麼伴的了。她隻知道自己找到學功夫的師傅了，有人願意收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