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回疆使者朝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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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現下可是聽不得半點璕珎有什麼傷病了的,聽了璕珎竟在大年三十的白日裏凍著了病了,便是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往永樂宮裏走。璕珎現下的身份,生個病可是能驚動整個後宮的。索性無事,又想著永樂宮可不是挨著皇帝寢宮乾清宮的麼?按照皇上心疼榮郡王的意思,若是無事,指不定還就在王爺身邊呢?因而由著皇後和兩個貴妃打頭,留在太後處的後宮嬪妃們紛紛表達了對王爺的關切,也跟著浩浩蕩蕩的去了。
後妃們輕易是不能出內宮的,隻這一段時間本就是年上,原就少了許多規矩,此番又有太後帶著,自然是沒得阻攔閑話的。
主子奴才花花綠綠幾十號人走進永樂宮,也是叫奴才們瞧得直了眼的。
小路子帶頭叩了頭,這才稟了主子爺不在永樂宮,太後一愣,正要問,小路子伶俐,又接口道在乾清宮呢。
太後卻是一愣,繼而又掩著口笑起來,與身邊的皇後說笑了幾句道:“罷了罷了,既然永璋在乾清宮,你們都去了卻是不合適的了。哀家也知道你們的心思,左右今晚是能見上的。如今,便皇後與純貴妃忻貴妃同哀家一同去瞧瞧永璋那孩子吧。那是個多災多難的,哀家心裏疼著,這人多了,吵鬧了也是不好。”
眾位妃嬪不無失望的行了禮候在原地,太後才領著眾人去了。
旁人見了璕珎竟歇在乾清宮,受寵至這般是如何心思純貴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卻是心中忽而酸了,有了一絲空落,又有了一絲無奈。
乾隆的心思,或許這滿天下,第一個知曉的便是她。她是個聰明的女子,看得太清,看見了真相的時候也曾恐懼過,彷徨過,甚至絕望過。然而,作為一個從來未曾得到皇帝的愛,有能力就著並不算大的家世養育出三個兒女的聰明女人,她卻是能看得出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究竟是真情還是無意。在那無措的縫隙,她又找到了安心。她的孩子,她虧欠最多的孩子,若能得到他的真心庇護,此生,便是無憂了。也罷,既然這孩子曾經的悲傷是由這個男人造成,現下,卻是要叫這個男人用一生的真情來彌補,誰說這不是緣分,誰說,這不是因果呢。罷了。
璕珎因為純貴妃的到來,有一瞬間的無措,望著乾隆,叫乾隆的心鈍鈍的難受。正要說些什麼,卻是見璕珎又忽而咬著唇笑起來,搖了搖頭。
乾隆支開了太後等人,隻將璕珎與純貴妃留下,他,也在緊張,他知道,這個女人,會對他的璕珎產生影響。
純貴妃哪裏沒看見這二人之間的動靜,又哪裏不知道他們心中的忐忑。瞧著乾隆不放心的頻頻回頭的模樣,卻是忽而撐不住笑了起來,側身坐在璕珎床邊,如一個普通的母親對待一個生病的孩子般親昵又體貼。
給璕珎掖好了被子,見了這孩子臉上止不住的發白,心疼的摸了又摸,才輕歎一聲道:“永璋,母妃,都知道的。”
璕珎驚呼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叫純貴妃又按著坐下了,見他低垂著頭,臉上白的幾乎透明,心裏更是疼惜,伸手擁著這個叫她虧欠了許多的孩子,輕輕拍撫著他的脊背,輕聲道:“永璋聽我說。早在半年前,我便發現了的,發現了皇上對你的寵,那其中,竟是揉著愛的。他,是我的丈夫,我的天,你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心肝,你可知道,方才知道的時候,我,我竟是覺得活得無望了的。”
璕珎心中一疼,便要說話,卻叫純貴妃笑著打斷了道:“別說對不起,我的永璋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因為打從一開始,皇上,就不曾愛過任何人。若大的後宮也罷,活潑的兒女也好,哪一個,不是皇上無聊的調劑。我,卻是看得清楚明白的。
與皇上也相處了這麼些年,我啊,對皇上的愛是早已不抱半點念想了的。隻是有時也在想,他擁有了天下,卻最終也無情無心,我,卻是生了心疼的。現下有你,有你愛著他,我卻是心中欣慰高興的。
我的永璋受了這麼多的苦,合該叫人好好寵著,愛著,有他,我,放心。我知道,他,定會護得你周全。
他同你一般,都是真心的。有你們互相扶持,相互陪伴,我卻是再沒有什麼遺憾不滿的了。”
大年三十的年夜宴,照例是說吉祥話與各方的封賞。皇帝似乎格外高興,即便榮郡王病了,還傷著,也攔不了皇帝的開懷。
皇帝雖說已幾乎一年未進後宮,卻是厚待的,純貴妃封了純皇貴妃,好些個嬪位常在貴人的都升了位。各種賞賜是後宮人人有份,叫過了一個紅火的大好年。
乾隆皇帝是出了名的愛微服私訪去民間的,往年過年這些日子,莫不是早早的跑得沒影兒了。今年卻是耐得住,呆在皇宮一刻也未曾離開。璕珎的傷勢這麼些日子已經結好了疤,小心些也是無妨的,隻是那單薄的身子受的涼,卻是要好好養著的。乾隆是半點不在乎出不出門的,隻要和璕珎在一起,隻要璕珎好好的,那就是一切,管叫是在哪裏呢。
他倒是存著心思要同璕珎好好親熱的,隻是那叫人心癢的人兒一臉正經的說著我如今風寒著,你靠我這樣近,若是染上了怎麼辦的關心話,他卻是半點下不去手了。
乾隆自己也覺得奇怪,因果也好,緣分也罷,這孩子卻是生就來克自己的。一見了他,竟是將那後宮的鶯鶯燕燕拋到了腦後,便是還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緒的時候,也是下意識的同旁人保持了距離。他從來不知道精力充沛得叫人懷疑年齡的他,竟然還能有守著一年守身如玉的時候,就為了這個小混蛋。乾隆咬牙切齒的輕輕掐了掐在懷中睡得臉兒粉紅的人兒,暗暗的磨牙。待你好了,我便叫你知道知道,叫堂堂天子為了你忍了常人不能忍是個什麼後果。
等到璕珎徹底好了,那手臂也落了疤隻留下一層淡淡粉色的時候,也到開筆開璽的日子。乾隆頗有些怨念,卻是高興更多些,璕珎終於是好了。
十五元宵一過,便算是正式開大朝了,自初十開始,許多事情便是開始準備起來了,小朝也是開了的。大朝伊始,慣例使然,也是乾隆清明,是沒有什麼旁的社稷民生的惱火事上報的。倒是那早早等在京中驛館的回族首領阿裏和卓終於是被宣了進宮朝拜聖上。
大殿之上左右分立宗親王室文武百官,氣勢凜然叫人震撼。
阿裏和卓身著回疆長袍氈帽異族打扮,那麵容卻是像漢滿人多些的,頗有些俊朗。瞧著不過三十餘歲,仿佛與極年輕的乾隆年齡相差無幾。隻身一人上殿,頂著滿殿文武大臣壓迫對著乾隆行了回族拜禮,通身氣勢凜然,叫人頗為矚目。
乾隆隻覺這人並不簡單,瞧著可不像是傳聞中女兒都能嫁人的年紀,通身氣勢頗為不凡,可不像是個叫大小和卓死死壓著的小部族首領。
乾隆心中隻是奇怪罷了,璕珎卻是在接收到阿裏和卓看過來的驚訝又怪異的目光時悄悄皺了眉,這人,竟是那有過兩麵之緣的郎振羽。
乾隆原本就警戒著這人,覺得他看起來並不像所表現出來那般簡單無害。現下注意到了他看著璕珎的怪異眼神,頓時氣勢一寒,叫那阿裏和卓一驚,故作沉穩的抽回目光與座上皇帝對視片刻,終於又淡淡行了一個禮避開了。
為回疆安排的宴會在第二日,乾隆拉著璕珎慢慢走回乾清宮,璕珎將前些日子同郎振羽的相識細細道了出來,聽得乾隆眉頭越擰越緊,回到乾清宮揮退了眾人後狠狠抱著他道:“以後離這人遠些,朕瞧著就不是個正經人。”
璕珎哪裏聽不出來其中的酸氣,一時為著乾隆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有些哭笑不得,卻仍是由著他抱著乖乖點頭,“嗯,我知道的,隻是這人,我瞧著卻是不簡單的。”
“璕珎也這般以為?”乾隆一挑眉。以前他便愛同璕珎一道商量大小事務,現下兩人確定了關係,那是更加恨不能十二時辰拴在一起,什麼都要互相說道才好。他知道璕珎的能力,璕珎這般說了,那便定然是有異處的。
璕珎點點頭,微沉了臉色道:“我與他接觸時日尚短,了解不深,然而便是那兩次相處卻是叫我覺得這人很奇怪,隱藏極深,遠沒有看起來這般簡單。他的年紀並不大,我懷疑,他可能並不是真的……”
璕珎話未說完,乾隆卻是懂了,沉默一瞬道:“無妨,明日他不是要帶著他的女兒覲見麼?連同著旁的衛隊,想必不可能鐵桶一般滲透不去半點,定是能找到突破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