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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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上。
皇帝滿頭冷汗,仿佛坐如針氈,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越來越坐不住了,索性站了起來,將桌麵上的香壺,將香壺砸到了未槐臉上。
“未槐。。。。”剛說完兩個字,那坐在龍椅上的人便暈眩過去,那龍袍著神,高高在上的人便從龍椅上跌落下來,邊上的李公公著急著把皇上浮起來,卻未曾料到自己也在階梯上摔倒,其實李公公知道,戰敗,就離結束不遠了,況且戰敗是不能判未槐死罪的,那必須借個理由,除掉昔日的那位屢立戰功的女將軍----就像當初想除掉那位戰無不勝的白司肆一樣。那位高高在上的的皇帝無時不刻不在把白司肆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論才華論領導能力,白司肆對他的的、威脅太大,他太擔心了,他擔心他死後白司肆會像曆史上那位梟雄曹操一樣挾年幼的太子以號令諸侯。
朝堂上眾臣都對未槐口誅筆伐,未槐隻是站著,她知道自己的處境,如今說什麼也沒有,她注定一個死字,也明白皇帝與李公公的心思,來日一定會找個借口除掉她,省的夜長夢多。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父賜子死,子不得不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在這樣的威亞下,未槐眼裏卻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寂寞得像冬日的星空,那樣的肅靜與冷清。
李公公輕輕搖了搖皇上,皇上無力地睜開了眼,呆若木雞地看著未槐,一動也不動,良久之後,才把大手一揮,“無事,退朝吧。”
誰也不奇怪皇上為什麼震怒之後輕易退朝,誰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未槐低著頭,邊走邊踢著路邊的石子,忽然驚恐地抬起頭來。
這驚恐地程度僅僅亞於在戰場上看到白司肆還活著的時候。
但是未槐明知道自己要死,她委實不必害怕。
可她還是不由得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人總是害怕未知的事物。
比如人們從未見過鬼,卻總是害怕黑夜裏的魑魅魍魎一樣。
未槐定了定神,繼續走自己的路。
卻感覺到有一道熾熱的目光緊緊地纏繞著她,如陰魂不散的妖魔。
她感覺到了自己的恐懼,來自心底的恐懼。
忽然又什麼東西重重地拍打在地麵上,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其實是從樹上掉下來的罷了。
北風呼嘯,就像是未槐這種久經沙場的人也不由得心悸,不敢看那是什麼。
終於抵擋不住她的好奇心,她剛剛想看看那是什麼,巧得奇怪,許將軍的兵正好趕到。
那竟是一具屍體。未槐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她的恐懼卻煙消雲散,反而是一陣心寒,那是五皇子。最沒用卻又屢屢犯錯的五皇子,皇上為了除掉未槐的理由當真是好,不僅除掉未槐,還除掉了某個礙眼的人,一箭雙雕。
“大。。。大膽!你。。。竟然刺殺五皇子!”許將軍的聲線都顫抖了,一副天都塌下來的樣子。
未槐本以為皇上隻是要她死罷了,這還不簡單,直接找個理由就處死好了,她隻是沒想到,皇上再怎麼惡毒,可虎毒不食子啊!五皇子在怎麼不得寵,也不至於讓他充當這件事情的被害者。
隻是未槐忘了,那高高在上的那個人不是凶猛的老虎,而是如蛇般惡毒的龍!
父賜子死,子不得不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未槐自嘲地笑笑,接著便被戴上手鏈與木質的頸銬,連諭旨都不用發,我們的好皇帝料事如神,直接口諭處死!
她乖乖地被裝上囚車,遊街示眾。
她就要死了。未槐輕輕的合上眼睛,所見到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黑暗的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孤世而立。
“白司肆”她緩緩道出這個名字,忽然感覺有點遺憾,要是在當時,在戰場上,將她,將未槐斬殺了該多好,她又何必受這種恥辱。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太大膽了,居然敢刺殺五皇子!”
“聽說她還戰敗了,她怎麼不在戰場上唄白司肆殺死!”
聲音如馬蜂般從四麵八方傳來。
她好恨啊。
一張白紙飄飄蕩蕩地從天而降,飄落到未槐麵前。
上麵是兩排娟秀的小字。
“枯井出屍骸,扶桑花未槐。”
她抬頭一看,看見了一張曾久久凝望的臉。
未槐等了十三年,終於等來了她的蓋世英雄。
來救她的那個人麵容英俊卻眼神淩冽,他像是從天上飛下來的---踩著屋簷,可在未槐看來他簡直是神明,所經之處官兵一個一個倒下,人群忽然躁動起來,那是一部分人露出了手中的凶器刺向官兵,那是白司肆所帶領的精銳,她早就領教過了。
白司肆第一次看見那麼澄澈平靜的眼睛,明淨得就像故裏的天空,能包容一切,也無懼暗夜裏的魑魅魍魎。
不同的。和戰場上的她的眼睛是不同的。戰場上她的眼神迷茫,披著血霧,他感受不到未槐所對他的仇恨,隻能感受到眼裏呼嘯而過的悲傷。
未槐抬頭看向那雙凜冽的眼睛,意外的,看向她自己時,如水般輕柔。
曾幾何時,她也曾經見過那麼溫柔的眼神。
未槐有一瞬間覺得,他也許就是自己記憶裏的那個人
不是的。。。
不是的。
不是的!
她幾乎要喊出來了,她心底還在排斥那個人,那個親手給她希望有親手把她的希望變成絕望的那個人。
那個親手培養她又親手摧毀她的人。
“白沙吹!”她聲嘶力竭地喊出這個名字,像個瘋子一般。
下一秒她便被打暈,眼前一黑,終於,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看不見的,白沙吹眼中,下一秒錯愕與被染上的,落寞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