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若愚剛洗澡出來，肩上搭著一條白毛巾。瞄見張天掣盤腿坐在窗戶邊上看資料。可認真了。厚厚的一堆資料放在一旁。撇了撇嘴。幸若愚不理他。轉過身坐到電腦那邊去玩遊戲。
    今天是星期六，遊戲上人挺多的。可惜他隻能玩到十二點。張天掣家的房子剛好建在陰陽之界。過了零點最好就不要用任何可以影響磁場的軟件了。否則你就不知道與你在網絡另一邊一起愉快玩耍的會是個什麼東西了。幸若愚就知道一個實例的。那是一起命案。當時還鬧得滿城風雨。死者是個十五歲少年。倒黴的孩子喜歡在網上玩各種各樣的冒險遊戲。據說少年死之前一直在玩一款叫死亡大冒險的網頁遊戲。他死的時候電腦開著，遊戲界麵顯示：gameover！少年的死法跟遊戲裏他沒有玩過的那一關一模一樣。幸若愚他爹親自去幫安葬死者，很惋惜地說了一句：那些玩意可不跟你玩遊戲。他們隻玩真的。
    想太多了。幸若愚覺得自己腦洞也挺寬的。搖搖頭。趕緊好好抓緊時間玩遊戲。
    幸若愚熟練地操縱著大奶媽帶著自己的小徒弟把所有副本刷完。其實小徒弟也不小了，早幾天已經滿級。出落的亭亭玉立。看著屏幕裏圍著他蹦躂地小可愛幸若愚就樂。就像自己養大的閨女一樣。
    真別說。這徒弟馮宇鋒給找的不錯。不黏人，不做作，偶爾露出幾分純真可愛。操作也犀利。比很多男生都厲害。
    張天掣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鍾，出聲提醒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的人。
    “時間快到了。”
    幸若愚也看看時間。有些不高興地回話：“知道了。”
    早知道不上他家過夜了。在家裏估計還能多玩一小時呢！
    見幸若愚雖然答應他，卻沒有立即關機，還在打字說什麼。張天掣不由皺眉。因為幸若愚住校，他很久沒管過他的課餘生活。幸若愚是什麼時候沉迷網絡遊戲的？難道在學校住著可以肆無忌憚地一直玩遊戲？
    幸若愚其實也沒磨蹭什麼。就跟他小徒弟告個別。說幾句。
    桃花夭夭：師傅。最近你要小心一些呀。沒事別一個人瞎出門。
    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什麼叫沒事別瞎出門啊？一大男人還怕被**啊。
    打出QJ二字被係統和諧掉了。幸若愚有些無語。
    桃花夭夭：總之師傅你要小心點啊。我聽說市裏最近出了好幾起****事件。你這麼美麗，出門遇上**一定凶多吉少。
    桃花夭夭：biantaisharen。
    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BT見著我都得繞著走。你安心。師傅妥妥的。話說，我身為本市的人都沒聽到風聲，你咋知道的？你也是本市人？
    桃花夭夭：嗯。你住在鎮上，消息還沒傳過去。我在市裏。
    大智若愚：哦。沒啥。這事情跟咱沒多大幹係。你們小女生才喜歡一驚一乍。我得睡覺了。你也早點歇著吧。
    桃花夭夭：哦。睡得真早！師娘管得果然嚴。
    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誰跟你說的師娘？
    桃花夭夭：風馳天下。
    你媽的馮宇鋒！
    瞄見那邊張天掣淩厲的眼神。幸若愚趕緊下線關機睡覺。
    “最近一直玩遊戲？”
    幸若愚跳上床裝備裝死。聽到問話卻不敢不答的。前些日子膽子肥。仗著張天掣抽了自己三鞭很是得意的橫行了幾天。
    後來被停了零用錢……其實他也不怎麼花零用錢。可是他資助了幾個貧困兒童。每個月得郵1000塊錢。光靠他自己平常攢的湊合不了幾個月。每月都得向張天掣伸手。他硬氣地硬是自己扛了兩個月已經是很厲害了。
    威武不屈，貧賤得移啊。幸若愚老老實實的服了軟。
    “我沒一直玩。就每天玩兩小時。”
    ……
    讀書的時候怎麼沒這麼堅持？還每天二小時呢。張天掣心裏暗暗地歎息。那張臉倒是沒變。依舊不露一絲表情。
    “你看啥呢？別看了。過來睡覺。”幸若愚拍拍床。也不能光自己被迫早睡早起是不？
    不過，想起剛剛小徒弟說的“師娘”……
    他和張天掣？
    睡一張床就算夫妻的話。那他們確實是老夫老妻了。都一起睡了十幾年了。
    張天掣想了想。也幹脆地收拾資料回床上。幸若愚以為他要睡了。哪想隻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看資料而已。
    這下他好奇了。
    看啥呢？這麼要緊。把身子靠過去，很自然地依偎著張天掣的肩膀。
    伸手搶過來一張紙。幸若愚想看看是啥。
    ……
    什麼鬼？
    白紙上什麼也沒有。
    再搶一張過來還是空白的。
    張天掣就對著一堆白紙看了一個晚上？
    幸若愚摸摸他額頭。沒發燒！應該不會傻。
    張天掣縱容著他搶走自己手上的資料，也縱容著他用懷疑的眼光瞅自己。
    直到他試探著摸自己的額頭。張天掣才微不可聞地歎息。
    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趕緊躺好。
    “睡覺。”
    幸若愚沒勁地把白紙還給張天掣。就著姿勢滑進被子裏。依舊貼著他躺下去。貼得很近，轉身就能抱住他的腰。
    “這是啥？你光歎氣不跟我說有屁用。我還是不知道。”
    幸若愚用被子捂住臉，悶悶地說。
    “你不用知道。”張天掣把他捂住腦袋的被子扯下去，讓他露出臉。見他反抗，一巴掌拍下去……老實了。可是眼神卻不怎麼有善了。
    這是隻藏獒，不是寵物狗。張天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白紙上是水書。”張天掣拿起一張白紙對幸若愚解釋。
    “水書？傳說中的鬼書？”幸若愚立馬忘記生氣，來了興趣。他又拿一張過來左看右看。依舊是一張普通的白紙。
    張天掣搖頭。“不是傳說。”
    ……
    好吧。不是傳說……有必要如此認真嗎我的哥？
    “你給我說說這個水書，我沒瞌睡。”
    張天掣瞥他一眼。剛剛分明看見他小小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居然說不困？這謊說的，連他自己也不騙不過吧？
    不過跟他說說也不是不可以。全當睡前交流吧。
    張天掣幹脆放下手中的資料。伸手把他拉進懷裏靠著。
    幸若愚知道這是同意的意思。心滿意足地在張天掣懷裏尋個安逸的位置躺好。
    “這水書和百科解釋上的是一個意思嗎？”
    他看小說也看過這兩個字。還特意查過百度百科。查完以後有點失望啊。沒那麼玄乎啊！小說裏寫得多牛逼，讓百科一解釋，就成一快失傳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而已。
    張天掣果斷地搖頭。
    “百科的解釋與我們用的水書無關。但是，也有說對的。水書是鬼書。溝通陰陽。開過眼的都能看見鬼書，隻是識不識得其中寓意就要靠天賦。”
    “沒有天賦看不懂？”
    “嗯。”
    “百科上說水書是水族的文字？”
    “不是。”
    考慮一兩秒，覺得自己回答得太絕對。張天掣又說：“不全是。水族的文字與真正的水書有異曲同工之妙。水書是陰間的文字。創造水族文字的水族先祖是位能溝通陰陽的能人。”
    “據說水族的水文傳男不傳女？水族的大多數人都不懂水書，隻有水族鬼師懂？”
    幸若愚興致勃勃地提問。
    張天掣按下他的腦袋。讓他安分躺好。
    “嗯。讀懂鬼書靠天賦。女子陰氣重。不適合學鬼書。容易出事。至於水族的鬼師……確實是能運用水書與鬼神交流。隻是很久都沒有遇到過有本事的鬼師傳人了。他們很低調。”
    “低調？能有你低調嗎？”幸若愚調侃。
    “嗯。比我低調。”張天掣卻是一本正經地點頭回答。
    ……
    調侃木頭什麼的最心塞。幸若愚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太無聊了。
    “鬼師能控鬼嗎？”
    大大打個哈欠。其實他真的困了。但是不想睡。難得張天掣有空跟他說說話。
    “白書是他們與鬼溝通的書信。黑書則可放鬼驅鬼。這點百科到說對了。”
    拍拍腦袋。
    “困了就睡。”
    “我不困。你繼續說啊。你看這水書幹啥？哪來的？”
    ……
    拿他沒辦法。其實隻要幸若愚不惹事。張天掣向來是縱容的。隻是縱容者與被縱容者都不自知而已。
    “市裏最近不太平。正好阿傍那邊也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互換了些消息。也不知道有沒有關聯。”
    “阿傍是誰？”
    “你爹沒跟你說過阿傍？”
    “好像說過……但是不太記得。你家遠方親戚？”
    ……
    “不是。快睡。”
    見幸若愚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張天掣把被子一拉，裹住懷裏的人。
    睡不好容易犯傻。果然是對的。
    懷裏的人意思意思掙紮了一下。最終抵不過強烈的睡意拉扯。很快就睡了過去。
    張天掣見他睡好了。卻沒有繼續看資料。小心地移開他靠在自己腿上的腦袋。翻身下床。
    打開電腦。他一一調出幸若愚今天的使用記錄。除去瀏覽了幾個遊戲論壇，其實時間都耗在遊戲裏。
    玩物喪誌。張天掣瞄一眼大床上睡得香的少年。也許下次出任務應該把他帶在身邊了？有自己看著，一定不會讓他出事的。何必一直拘著他？畢竟也是幸家人。
    關掉幸若愚看的遊戲網頁。張天掣登陸自己的社交賬號。
    張天掣平時也上網。而且次數還蠻頻繁的。可是他不玩遊戲不聊天。社交賬號也很少用。聯係人隻有幾個工作需要聯係的。
    他點了開一個灰暗的頭像。對方不在線。他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就直接關了軟件。
    把床上的資料收拾好，張天掣關了燈準備睡覺。
    剛躺好旁邊的人就一個翻身壓過來。手腳並用給他纏得死死的。
    黑暗中，隻有微不可聞地呼吸聲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