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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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掣六點鍾起床。
跑步、健身。然後陪著老爺子打了一套養生拳。
張天掣的父親張季年是老太爺最小的兒子。當年的張季年就如現在的張天掣一般深得老爺子疼愛。唯一一件讓老爺子不舒坦的事情就是張季年終身未娶。無論家裏如何逼迫張季年都沒有把成親的事答應下來。本以為張季年就那樣了,注定後繼無人。家裏也準備選個聽話的過繼過去。孰料年過六十。他又抱著張天掣回來。說不是他親生的也沒人信啊。張天掣那模樣跟他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張天掣三歲張季年就去世了。其後張天掣就一直跟著老太爺生活。當年到底發生了一段怎樣的愛恨情仇故事現在都已經隨著時間流逝而漸漸變得不那麼重要。
重要的是張天掣很好。真的很好。老爺子都慶幸當年張季年把他抱回來,沒有留在外麵。
爺孫兩痛痛快快地打完一套拳。又過了幾手。老爺子終於舒坦了。肯跟著張天掣去吃早飯。
幸若愚昨晚翻來覆去淩晨才睡。現在打死也不起床的。
老爺子對幸若愚政策寬鬆。從不嚴厲要求。當年他對待自己的親孫子可沒這般好說話。
小小年紀的張天掣就跟著他學本事。夏天扔太陽底下暴曬,冬天扔水裏泡澡。哪裏沒做好,拎起鞭子就抽。那暴脾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張天掣大概也忘不了當年。屁大點的孩子跟在老爺子身邊收鬼。那成了氣候的厲鬼掐著他的脖子,幾乎要擰斷了他爺爺都沒出手幫忙。
“沒人能幫你。”
後來的一次又一次。張天掣終於成長成了今天這副模樣。冷靜,威嚴,可以扛起張家的重擔。老爺子卻老了。越老越和善,好像沒有脾氣似的對誰都樂嗬。尤其慣著幸七月。比慣家裏的丫頭們都厲害。
“七月起床沒?讓他下來陪我喝粥。”老爺子不喜歡喝甜粥,喜歡鹹的肉粥。可惜老太太喜歡,每天都熬。不喝老太太還不高興。他就勉強喝幾口。找借口吃些別的。正好幸七月喜歡甜的。到時候爺孫倆換著吃。
“猴子似的在床上滾了一宿。剛睡著沒幾個時辰,叫不醒。”張天掣淡淡地說。兩大口喝掉碗裏的甜粥,夾了幾根泡菜塞嘴裏壓住湧上喉嚨的膩味。他也不喜歡甜粥!膩到犯惡心。
“他滾一宿,你不是也沒睡好?待會還要睡回籠覺嗎?”老爺子瞪著眼睛看著張天掣兩口喝完甜粥,自己沒喝都覺著膩。決定換個策略,一小口一小口解決。
“不睡。”
“空房間多。你給收拾一個。下次小七月過來就自個睡了。不吵你。”
老爺子提醒他。他喜歡幸七月,倒是不反對給他留個房間。其他人就不行。統統都發配其他房子住去。別跟他們兩個老的擠一塊。
“他怕鬼。”張天掣想了想說。其實他也沒說謊。幸七月小時候總鬧著跟他們一起出去幹活。為了不讓他跟著,他總編鬼故事嚇他。導致他小時候特別怕鬼。但是長大了就忽悠不了他了。他不但不怕了,還感興趣得很。
“怕啥?怕鬼?”老爺子激動了。“鬼有啥好怕!若不是他條件不允許,他就是該代表幸家的!怎能可能會怕鬼那個玩意?阿掣。雖然小七月不能跟著你們出任務,但是該教的你們還是要教給他。否則怎麼對得起幸家列祖?我們張幸嶽三家千百年來都相互守望互利互助。我們張家,還有嶽家,都虧欠著幸家啊。”
幸家嫡係傳人居然怕鬼?
想到這裏老爺子不禁悲從中來。竟然紅了眼睛。
“我知道。幸家的看家本領他父親自然是要傳給他的。可是他學法術的悟性不高。”張天掣歎氣。主要是太懶惰!笨鳥先飛的覺悟是半分沒有。平日鍛煉身體都要讓人盯著。幸家以陣法見長。幸老爹的陣法獨步天下。可是幸老爹的本事幸七月大概隻學了個皮毛。其餘的更不用多說。法術、符咒、練器、內力、練體、卜卦、觀象……他沒一樣是學成的。
“你有空就多費些心思。”不想再多說。老爺子低頭喝粥。
張天掣點頭。幸七月沒人盯著不行。其實不管他學不學,會不會都沒關係。他永遠都站在他身後,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被張天掣誣陷怕鬼的幸若愚不知道老爺子的擔憂啊。一覺睡到大中午才起床。
起床就找吃的。剛吃飽呢就被張天掣拎回學校去寫作業。補課還有十天。暑假作業還有一摞。
幸若愚發現自己脖子上又掛了一個新符。
“這是啥符?”
“改良符。遇凶險會觸發符中自帶的九轉天雷陣。”
“貌似很牛逼啊。改天試試威力!”
張天掣拿眼神警告他。咋試?敢作死就抽他的凶狠模樣。
幸若愚挑釁地笑笑。咋樣?別以為你眼神凶就能嚇唬人。
“……”
“做題!”
“哦。”
幸若愚乖乖寫作業。張天掣拿了一本他看不懂的書坐靠窗戶的位置翻看。偶爾會抬頭監視一下他有沒有認真寫。
裝逼。幸若愚心裏不屑地嘀咕。
不過張天掣長得很帥。裝得一手好逼。學校裏的小女生見到他沒有不暈的。女生看他時眼中那種羞澀的愛慕的眼神讓單身狗們各種羨慕嫉妒恨。
幸若愚偷偷地扭頭看一眼。
還別說,側臉更帥。有棱有角,五官立體深邃。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別愣!快寫。”見他停筆不知道又在發啥愣。張天掣冷著臉嗬斥。
幸若愚嚇了一跳。艸!有味道個屁!傻X才覺得他有魅力!
整整寫了一下午的作業。
幸若愚覺得自己腦細胞都要死絕了。眼睛盯著書本看得都快瞎了。
直到下午五點張天掣才喊停。帶著他出去吃晚餐。
吃過晚餐幸若愚以為張天掣就回去了。哪知道他帶著他去了教師宿舍。
這時幸若愚才知道張天掣是親自來學校給他請假的。他知道今天晚上他們補課的人就恢複上課了。而明天是他生日。
聽著張天掣給老師道謝。然後壓著他的頭也鞠了一個躬。
第二天正是農曆七月十四。鬼節。一大早張天掣就出門了。先去給幸若愚訂了個大蛋糕。然後拐去槐花街。
今個是槐花街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日子之一。到處人來人往。買香的買紙的。
張天掣徑直往最裏麵走。整條槐花街的鋪子都是張家的。但是都全部租賃出去的。隻有最裏麵的444號鋪麵是張家人自己經營著。
槐花街444號,招牌也沒立一個。打開大門做生意。前麵接待的是一般的客人,市麵上賣的香紙掛錢朱砂羅盤樣樣不缺。光是先人用的樓房都有上百種款式。可謂品種齊全。後麵有個小門進去,裏麵是個大房。也接待不一般的客人。這個“不一般”也有很多種不一般法。有知道門路的朋友來買法器符紙,基本這些人要的都是真貨。市麵上一般的劣質東西他們看不上。有尋著關係找上門求辦事的。也有懵裏懵懂但闖進門來的“有緣人”。這些不一般的客人,都由後麵房間的張家人接待。
張天掣進了444號。直接就由小門進去。
現在守著鋪子的是張天掣大伯的孫子。顯字輩。叫張顯承。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見著張天掣還得恭敬地叫一聲小叔。
“小叔。你怎麼回來了?張時景他們事情辦妥了?”
“他們不會出岔子。過兩天我去收尾。”張天掣說。
張顯承點頭。他說什麼張顯承都不會懷疑。現在張家明麵上的生意暫由法術悟性不高或者不願意再接事情的人打理。暗地裏的一切事情都交到張天掣手上了。這個意思就是:張家的傳統將由張天掣繼承。張家的榮譽和責任也一並交付與他。
“給我拿些老錢吧。黃紙和朱砂也要一些。除了張時景以外,那些小鬼們都沒帶夠。在外麵臨時湊數買的東西根本不能用。這次吃了個悶虧。”張天掣說這話時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一個個的不長記性的東西!出去之前都告訴過他們出去幹啥了。結果沒有人準備妥當的。
張顯承嗬嗬笑。“該讓他們吃虧。”
“這個月還有人上門嗎?”
“有。多著呢!七月份本來就不安生。不過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都打發給小輩們去做了。省得他們精力過剩整天在外麵惹事生非。有幾樁棘手的。我就留出來。你看你排出時間處理一下。很快又開學了。耽誤你讀書老太爺要拿拐棍打人的。不想去的也跟我說一聲。我讓張顯慕去。”
“嗯。”
張天掣走的時候抱著一大摞東西。口袋裏放了一把古錢。古錢都是磨得很薄了,上麵的鑄字都快磨平,看不大清楚了。可見這些古錢使用相當頻繁。當年是經過萬人手的。
這樣的古錢最合用。
晚上的時候張天掣給幸若愚定的蛋糕送上門來。
幸若愚嫌俗氣。你妹全是大朵大朵奶油做的花,大紅大紫。還寫著特傻的:祝七月生日快樂。
幸老爹最終沒能回來。晚上來了電話。交代幸若愚給他娘多上柱香。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娘的忌日,鬼門大開百鬼狂歡的日子。
幸若愚聽話地給他娘磕頭上香。把最大那塊奶油蛋糕孝敬他娘了。整整切了兩朵大花。
老爺子和老太太一人封了個大紅包給他。張天掣的禮物也很沒有新意。依然給他刻了一顆辟邪珠。這珠子算是一種法器,能辟邪護體,還可以對付惡鬼邪祟。這樣的珠子他都有十幾顆了。張天掣每年生日都給他一顆。夠串一串手鏈做裝飾。
“又送這個!明年能換一台PSP嗎?”
幸若愚裝作很嫌棄地樣子。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其實他知道刻這珠子很費事。刻珠子的材料都很難找。不是玉不是石。具體是啥幸若愚沒有眼力,也瞧不出來。
吹熄蠟燭的時候幸若愚就在想:媽蛋。老子終於十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