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生門(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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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世界相遇,我自與世界相蝕。我自不辱使命,使我與眾生相聚。
    林西,把計劃的每一步,殫精竭慮地設計得天衣無縫;篤定其中不會出丁點兒紕漏。滿懷著自信洋溢與解脫般的灑脫,等著回去驗收成果。
    當他走到公寓對麵,轉彎的街角時,已經隱隱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兒了。隔著一條熱鬧的小吃街,大批的警察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遠遠的,可以眺望到公寓樓下,停著數輛的警車和白色的救護車。車頂,晃來晃去,閃爍的紅色警燈;炫暈了人的眼,攪亂了人的心。
    公寓的周圍:圍滿了裏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鄰裏街坊;走過路過的好事群眾。眾人,小聲地七嘴八舌,指指點點地議論著;比參加商場開業慶祝,免費領雞蛋,還要熱情高漲。其間,身穿便衣的,還有警服的公安人員,往來進去,尤顯得忙碌,緊張;每個執法者,看上去麵色既稍顯輕鬆,又很是凝重。
    林西,頭裏暗叫不好!他,趕忙靠邊,強作鎮靜地躲進了街邊的甜品店。若無其事地點了一杯芒果冰沙,選擇了一個靠窗,且視野遼闊的位子,坐下了。隔著人頭簇動,紛亂喧嚷,觀察著公寓樓那邊的情形。
    不多時,影影綽綽可見身著白衣的法醫人員,從樓上前後抬著,被裹屍袋包得密不透風的兩具屍體走下來。屍體被安放到專用車上後,開走了。
    林西的心頭,陡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慌張與細微滲入細胞的寒涼……心髒,仿佛被人通了電,劇烈而麻痹地抽搐著;生怕下一秒鍾會從嘴裏蹦出來。
    他的眸底,一片的茫然,荒涼——一遍又一遍地猜想著:死的人,是誰?
    顯而易見,如果死的人,是意想之中的羅莎和辛曉;姚漢會很小心地做好善後工作,不會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把警察招來。那麼,答案隻能為一個:姚漢,出事了。
    不管他是生是死,他的確是失手了,導致的結果,便是九死一生。林西太了解姚漢的脾氣,他是寧可死無葬身之地,也不會甘心束手就擒,讓人鐐銬加身的。做人腳下,隨意踐踏的螻蟻,低賤到塵埃裏;是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結局。
    有的人,寧願死的痛快,也不肯生的窩囊。
    用比較現實主義,法家代表人物,李斯的話來說;就是:詬莫大於卑賤,而悲莫甚於窮困。久處卑賤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惡利;自托於無為,此非士之情也。
    人,最大的恥辱,莫過於卑賤;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貧窮。
    姚漢,本人是一個理想主義濃厚的現實主義者。兩者截然相反的特征,在他的身上,相互融合,彼此影響得相得一彰,恰如其分。
    姚漢出事了,意味著另外兩個人質,一個已是確定死亡。林西,焦急地等待了半天,也沒見到第三個裹屍袋從樓上抬下來。他,此時有些心理陰暗地期盼著,樓上的三個人,若是同歸於盡了,倒是一個還算不錯的消息。假使隻有兩具屍體,活著的那個,不管是誰,對他都會亂造成一定的威脅。
    林西,可不想陷到這樣的境地;這與他原來預想得,偏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一個本該死去的人,仍然活著;不僅是對他智商的挑戰,亦是對他生存的隱形要挾。
    按照他的猜測,他感覺活下來的那個人,非常有可能是羅莎。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很重要的一條定律是:在殘酷的自然生存法則裏,最終存活的,不是最強大的,也不是最具智慧的;而是最能改變自己,適應環境的。
    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自己,是個了不起的本事。羅莎,恰恰具備這種特質。
    她懂得認輸,懂得妥協,知道正視自己的能與不能。所以,她隨圓就方,隨遇而安,順天應命。
    這個女人,令林西感到驚訝和佩服。事到如今,他想得通,姚漢為何會對羅莎,抱有那麼強烈地好感了,並且越來越無法自拔。如果,不是自己苦苦相逼著,讓他動手殺掉羅莎;他幾乎可以斷定,姚漢遲早有一天會動了,把她放在身邊的念頭。
    想到姚漢,林西不可抑製地黯然神傷……。他算計他,他恨他,怨他;但也真實地愛過他,依賴過他。哪怕,這個人根本就是在劫難逃,他也不願,他是獨自一人,淒涼地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死於他人之手。
    林西,更願意是自己親自送他離去;用世上最溫柔的方式。用情人之間,才有的纏綿繾綣,折柳簪花,給彼此一個體麵,而又餘味綿長的結束。
    一份感情,哪怕被磨折得已是百孔千瘡,零落成泥;總是曾經的銘心刻骨,碧海青天。不畏何時想起,隻怕不能忘記。
    圍觀的人群裏,一陣騷動——林西,尋聲望去:幾個警察,連遮帶擋地護著一個人,倉促地上了警車。
    由於距離過遠,林西看不到此人的清晰樣貌。但是根據體貌特征,他認定是羅莎。
    果真,她活著……。那他,該做些什麼呢?
    原定的計劃被打亂了,隻得提前進行下麵的行動。好在,李之輔那邊,已然為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沒有出現意外情況。他,隻需亦步亦趨,按著預先講好的步驟,往下走,應該就能夠全身而退。
    可是,林西又有一點點的不甘心。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羅莎,會不會是自己未來人生,有可能遭受滅頂之災的那一點點的星星之火呢?
    到底,哪裏出了差錯,會讓姚漢折戟沉沙,功敗垂成?羅莎,被警方解救之後,手裏還掌握著什麼事關他安全的重要信息呢?他的金蟬脫殼之計,會不會因此而功虧一簣呢?
    林西,思來想去,怎樣都不能安心。
    他離了甜品店,掏出隨身揣著的偽造證件,大感幸運。得虧自己思慮周全,這回派上了大用場。
    林西,重新購買了一張新的手機卡,將辛曉的SIM卡丟棄了,用他的電話換上自己的新卡。然後,鎮定自若地給李之輔打了一通電話,簡單地說明了一下目前的情況,還有自己的打算。
    正巧,新聞快訊裏第一時間,剛報道了在逃犯之一,已被證實死亡的消息。李之輔正牽腸掛肚,急得六神無主之際,接到了林西的來電。
    為著安全考慮,林西以“蔣非辰”的名字,改頭換麵地住進了李先生特意為他準備的一間,不那麼顯眼的民房。
    房子,隸屬於軍屬大院的小區。院子裏環境清幽,安靜宜居;平日裏,看不見什麼閑雜人等。出來進去的,也以老年人居多。
    房間裏,設施齊全,從柴米油鹽到家用電器,應有盡有;換句話說:人不離屋半步,在裏麵窩個三五個月的,都不是問題。
    可以想見,李之輔是頗花了一番心思的。
    林西,隱姓埋名地住了下來。
    他,想著:做完最後一件事,自己或許就該和這座城市,和這裏相識的人,永遠地道別了。
    

    作者閑話:

    親愛的小夥伴們:作者出差兩天,得了腸胃炎,現在還不太好。今天更的有點少,請大家見諒!本文大概還有三章結局,請大家給出個主意吧?!鞠躬,謝謝大家的收藏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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