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心魔(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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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文正有言曰:心至苦,事至盛也。
    羅莎的境界,遠沒有高來高去到那麼深刻的程度。但是,她所能肯定的是:姚漢,在如今這堪稱“人間煉獄”的小小空間裏,正是她的那份“心至之苦。”
    姚漢對她,從來沒有半點同情之心,憐惜之意。
    每次,瞪著她的那個虎視眈眈的眼神,像是餓狼看到了血肉,恨不得拆骨入腹吃得幹淨的凶狠。羅莎,自己也不甚明白,她怎麼就那麼不入姚漢的法眼。都說人與人之間相處,很重要的是磁場相吸;羅莎覺得,她可能和姚漢的磁場本來便是相斥的。
    羅莎對他的恐懼,是細微地滲入進骨子裏的——毫不誇張地說,哪怕是隻聽到姚漢的腳步聲,她的心髒和肝膽皆會跟著,不能自己地打顫…。。
    姚漢,不著痕跡地冷冷掃了一眼,捆得結結實實的她;急匆匆地步到臥室門前,手一推:並沒看到林西的人。
    羅莎怯怯生生地向衛生間的方向,挑了一下眉眼——姚漢,霎時懂了。
    他,推開衛生間的門——嘩嘩的流水聲,飛流直下,迸金碎玉般地飄了出來。
    姚漢,也沒個避忌,立在門前;三兩下脫了衣裳,赤條條地走了進去。行為灑脫坦蕩得,好似得道高人的做派——果真,孑然一身,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羅莎一臉的無奈,有些不大自然把臉地轉過了方向。
    說實話,羅莎長到這個歲數,除了在限製級小電影裏看見過成熟男人的裸---體;即使是未婚夫辛曉的身體,她也隻是在黑漆漆的夜裏,床第之間模模糊糊地有個大概的印象。如姚漢這般,大模大樣的赤身露體,行為乖覺;於她而言,還真是一個幾乎令她要長針眼的“西洋景”兒。
    實在是太強烈的視覺刺激了!
    林西一邊衝著水,一邊忍不住地歎氣;頗有幾分舊時才子懷才不遇,際遇坎坷的意思。
    聽得門響,緊接著姚漢光著身子擠了進來——擔心了半日的人,總算平安歸來;林西,喜形於色。
    “你可算是回來了。”林西笑道:“等一下,我洗完了,你再進來。”
    她瞧著姚漢光溜溜的,身上連一塊遮羞布也沒有,料想他是在外麵跑得乏了,要洗澡放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
    姚漢嗬嗬一笑,竟是未現太明顯的疲態,“我出去跑了半天了,你這小沒良心的,不說想我,倒攆著我走……。。”
    他對著林西才有的油腔滑調,林西已是見怪不怪,仍不免紅了臉。耳聽得姚漢又接著說:“不過,我可是很想寶貝你呢!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秀氣的麵龐,雲蒸霞蔚,說不好是被熱氣熏的,還是被姚漢打趣得羞臊的所致。
    “不是我說你,別在外麵呆太長的時間。眼下是個什麼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安全……。。”林西嘖怪的語氣裏,品得出的隱隱擔憂,絲絲關切。
    “瞧你這個人,總是唏哩馬哈的,一點也不省心。”
    姚漢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卻也清晰地捕捉到了戀人的心情。笑著說:“放心吧,哥,心裏有數。”
    轉而,他麵色一暗,沉下語調道:“倒是你,單獨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時,要格外小心。你是個耳根子軟的,我倒是怕你被她忽悠得沒了主意呢!她要是敢,有一丁點兒的不老實,做什麼小動作;立馬解決了她!千萬,不能心軟……。。”
    平常人,怎樣也是接受不了親手殺人這件事兒的。何況是林西,平生連從菜市場買來的魚,都沒殺過一條呢。
    一時,心裏五味翻騰……。。
    “我記住了。”林西,情緒黯然地應道,“可你也看到了,她還算識向,從來沒有大喊大叫。很聽話……。”
    這話,林西說的是事實。
    其實,也不是羅莎不想喊叫;而是從第一天他們闖進來開始,羅莎的嘴巴曾被塞過一團馬海毛的冬襪。整整三十幾個小時,她的下巴,牙齒,不僅酸痛到麻木;口腔壁上還到處沾著吞不下,吐不出的小絨毛。害得羅莎用再多的水衝洗,咽喉裏仍像被卡住一隻白毛老鼠似的,不斷地有幹嘔,惡心的後遺症。
    羅莎為了少遭這份“洋罪”,索性放棄了沒有多大意義的呼叫。
    後來,如她所想:看她那麼老實,他們沒有再把她嘴當成垃圾筒,塞過別的莫名其妙的東西。
    姚漢聞聽此言,輕蔑地一笑:“早死,晚死,還不是個死嘛。人死如燈滅,好似湯潑雪………”
    林西沒有想到,姚漢把一個人的生死說得這麼輕巧——仿佛心上壓著一塊大石,重得要壓垮了自己一向自以為傲的堅忍。他不是不知道:剝奪他人的生命,本身是錯的;是世上最大的惡。尤其是,殺害的是一個無辜的人。
    可是,人的本性或許就是自私的吧。
    夜讀《三國》,也是曹孟德的話,最是擊痛人心: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在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兩難選擇中:所謂道德良知,也許是最沒說服力,最脆弱的理想教條。
    林西,沒那個膽量以性命作為交換。
    死亡,哪怕意味著萬古流芳,永世天堂;也沒幾個人,真的願意去享受。
    他,隻能輕輕“嗯”了一聲,答應著姚漢;順帶,埋沒了自己也會隱隱作痛的良心。
    林西收拾起低落的心緒,想把狹小的衛生間讓給姚漢,自己意欲離開。
    這才發現,姚漢麵帶微笑,意味不明地堵在門口。
    “怎麼,還站在這兒?不覺得擠啊……。怪招人煩的!”
    林西,淺淺一笑,故意橫了他一眼。
    姚漢見他笑得洋洋盈耳,人又俊秀清雅;不覺心上越發的喜歡了。
    “我看著你掛滿水珠的身子,真是好看……。”
    姚漢的雙目——灼灼如火地盯著林西光裸的軀體:無由的,讓被看的人,感到熱浪習習。
    林西感到好笑的反駁道:“你這個大色狼,又不是沒見過?!”
    他抽起掛著的浴巾,向姚漢打過去——對方,哈哈大笑,靈活地閃開了。浴巾,乘著風響,裹緊了林西的身體。
    姚漢,猛然醒過神兒來:聲東擊西,自己上當了。
    “這下好了,看不到了,賊心該死了吧?!要麼你出去,要麼我出去。”林西挑著好看的眉,挑釁似的噘起嘴巴。
    姚漢隻覺,林西是在故意地撩撥他,被逗得無可無不可的,直喘粗氣……。
    他氣鼓鼓地衝著戀人,臉憋得通紅,恨恨地說:“你這個小壞蛋,就是存心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林西半點懼色皆無,誌得意滿地輕笑不已。
    聲如簷下風鈴,兜轉千回,笑青吟翠。
    林西笑的得意……。。姚漢的心裏,好像有隻小貓爪子在撓著似的;又像是有人故意拿著雞毛撣子不輕不重地戳著——又酥又癢。他,冷不防地一個箭步衝上來——風聲所到之處,浴巾被姚漢光速地扯了下來。
    “你幹嘛?!”林西吃了一驚。
    得了勢的姚漢,皮笑肉不笑地逗他,“小壞蛋,現在怕了嗎?”言罷,一隻手悄悄摸上細膩濕潤的肌膚,飽含晴---色之味地說道:“在我麵前,你遮住幹什麼呢?除了我之外,你還打算給別人看不成?”
    “沒有……我……”
    林西知道,姚漢慣用偷換概念,無中生有的伎倆對付他。平日裏也常說些強詞奪理的歪話,占他的便宜。
    沒等到他據理力爭;所有的解釋與辯駁,全然被霸道的熱吻堵回了嘴裏,沒有一點分證的餘地。
    唇齒交纏的水聲,在安靜的浴室裏,顯得分外煽情,諧靡。
    林西,情不自禁的輕吟之音,如春夜裏不安份的蟲呢情動——若綿若絕,一低一嘶地流動在耳際:不禁令人春心萌動……。。
    姚漢,有滋有味地欣賞著懷中人的沉醉,陷落的表情——心海裏,滿漲著情潮——
    “還真甜……。”姚漢,低啞地讚歎。
    經過幾番輾壓,吸吮已近半腫的唇,充血得紅豔豔的——似一顆嵌在奶油蛋糕上草莓:引得人想去采摘。
    “嗯……。”意猶未盡的一聲低吟……。。林西,撒嬌般在推拒著姚漢的堅固的身子,“不行了,我喘不上氣了……。。”
    姚漢,調笑著說他:“你呀,總是那麼敏感——不過親你幾下,就成了這副騷樣兒!這是存著心,勾引我呢。”
    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腔:林西的輕喘,漸漸平息。
    對著姚漢的無理取鬧,林西幾乎有種錯覺:好像自己是隻修行了幾千年的狐狸精似的。
    林西在心裏,很是不忿地直撇嘴。
    最近幾天,特別是出事之後逃亡的幾日;姚漢對著他,常常是不分時間,地點,場合的發情;而且一發不可收拾,非得糾纏個沒完沒了才行。
    以前單在《動物世界》裏看到,動物到了春天會有“發情期”;人,亦是這樣的嗎?
    說來,林西不是不懂姚漢的心思。他很明白,姚漢這種索取無度的求歡,正是他內心極為不安,極為煩躁的集中體現;和變相的發泄方式。
    為了這份驚世駭俗的愛情,為了林西的自身安全;姚漢,付出了太大的犧牲。可以說,是揮手相別了整個平靜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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