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回: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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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第二日齊階的宮裏一大早接到消息要動身去往太廟了,前一天晚上齊秋行在他宮裏鬧的很晚,齊階睡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一大早被陳珂拉起來穿衣洗漱的時候人都是昏沉沉的。陳珂知道自己不能陪著他一塊去以後,又多準備了許多東西,然後同能去的人交接了許久,最後送著齊階到了宮門口,告別的時候直歎著氣,讓齊階多保重身體,說是她跟著齊階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希望齊階一定要保重自己。
齊階翻了翻白眼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活個百八十歲,要死也得死在你後頭。”
陳珂一聽齊階又亂說話,氣的擰了一下齊階的手臂:“別胡說話。”
“好好好……那我走了啊。”齊階心情不錯的朝著陳珂揮了揮手,隨後正了正神色,從自己的宮門邁出,上了宮轎往宮門口去。
一切準備就緒,就要出發。齊階看著白硯川抿緊的唇,心裏想是白衛將可能昨日歇的不太好,今日的臉色看著更差了。不過由於場麵上還有許多的大人在,他也實在不好湊上前去問一問,於是一路上齊階隻能百無聊賴的呆在馬車裏打盹。
接下裏的日子便真的是百無聊賴了,白硯川送他到地方後連夜又趕了回去,說是還有緊急事務要做,等結束了還會回來將他接回去。齊階也不好有不滿,隻能接受,然後開始這段光聽著就讓人覺的了無生趣的日子。
齊階每天醒來穿戴完畢後地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給幾位老祖宗上香祭拜,然後跟著廟裏行者研讀法條,接著是正午食餐,餐後有一會空閑,但不長,隨後就要跟著禦史的禮官學習禮儀,然後小歇片刻後再去拜一次老祖宗。
這樣的日子可謂是清靜充實,絲毫沒有雜緒幹擾,幾天下來,齊階甚至覺得自己都能升仙了,好不容易挨到結束的一天,結果夜裏一場大雪,又把路封了,趕來接他的隊伍也沒有消息。太廟是不養行路的馬匹的,這樣一來齊階自然想走也走不了。眼見著回不去,齊階總覺得是自己拜祖宗的時候老打瞌睡的緣故,於是趕緊回去,認認真真虔虔誠誠的又拜了一回,隻希望這路能趕快通。
可以回去,又不能回去,這樣的時候就變得格外的漫長,齊階望眼欲穿了一天,直到天黑了也沒見著人影出現,於是隻好安慰安慰自己,不就是再呆一天嘛,這多少天都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天。於是便真放寬了心,隨遇而安的回自己的地方了。
睡前廟裏的小行者怕他屋裏的冷,還提前燒了炭火暖屋子。就當他閉上眼迷迷糊糊就要睡著,外頭就傳來喚他的聲音,說是外頭來人了,齊階就隻好披了衣服下了床。
小行者在外麵候著他,見他出來了便把情況報給他:“外麵隻來了一個人,說一定要王爺。”
“隻來了一個,還要見我?”齊階不明所以,這來一個也不頂用啊,不過萬一有事呢?自然要見的。於是齊階打了個哈欠,讓人進來了。
“算了,讓他進來吧。”
小行者把人領進來後,看清楚來人,齊階就愣了,隨後驚喜道:“你怎麼來了!”
齊秋行在見到齊階後,身上積攢了許久的疲憊一下就卸了下去,眸子也閃亮起來,眼裏的齊階帶著睡意的模樣甚是可愛,他笑道:“我來接王叔回去。”
齊階問道:“不是說路封了麼?你怎麼來的?”
“馬車馬匹難走,一個人還是能進來的。”
“你走來的……”齊階真是被他這個侄子的行徑給驚到了,這冰天雪地的走那麼長時間,對於一個常人來說也是不好受呢,更何況他一個王子。
齊秋行料到齊階是這個反應,解釋道“硯川受傷了,來不了,我怕王叔你一個人呆著著急,就和父王說了一聲嗎,自己過來接你了。”
齊階一聽白硯川受了傷,忙問道:“他怎麼也受傷了?怎麼傷的,是刺客嗎?”
“沒有,是他自己練武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齊秋行當場知道時,除了慰問的話外就隻有嘲笑了。雖說刀槍無眼,可這種事發生在白硯川身上真是讓人忍不住笑出來。
“好了,你還擔心他呢,你看我大老遠的過來接你,曆經千辛萬苦,鞋襪衣褲都濕透了,臉到現在還是僵的呢。”齊秋行說著,就往齊階麵前湊過去,給齊階看他凍紅的臉。
齊階在溫室裏呆的久,一靠近齊秋行,隻覺得一股寒氣逼了上來,他去摸了摸齊秋行的手,隻覺得自己摸著一塊冰,於是連忙去叫小行者拿熱水暖爐來,隨後把齊秋行拉到自己的屋子。
“快把衣服脫了,先躺進被子裏去暖和一下。”齊階把人拉到屋裏後,就讓齊秋行脫衣服上床,自己轉過身來去給他衣服穿。
齊秋行動作極快的將自己剝了幹淨,迅速的躺進了他王叔捂熱的被褥裏。
“下次別再做這種事了,很容易染上風寒的。”齊階一邊找衣服一邊數落著齊秋行,“別仗著年紀小就無所顧忌,你還知不知道身上的傷了。”
“傷早就好了。”齊秋行側著身子縮在被褥裏去看齊階的背影,桌子上的燭火晃啊晃,把齊階的影子十分清晰的映照在牆壁上。
“好了也不行,你要是病了我怎麼和你母後交代。”齊階聽他還還嘴,扭過頭白了他一眼,隨後拿著找到的衣服走到床跟前一把丟到齊秋行頭上。
齊秋行把一衣服從自己頭上移開,朝齊階笑道:“王叔你是發火了麼?”
齊階一下坐到床上,伸手沒好氣的彈了彈齊秋行的額頭:“我和你發什麼火,快穿上,我的衣服你應該能穿的。”
齊秋行還沒動作,抱著衣服好一會,隻冒出來一句:“我感覺我似乎長高了些。”
“你還小嘛。”齊階道。
“我可不是小孩了。”齊秋行搖搖頭。
齊階見他遲遲不穿衣服,似乎有所意會,好笑道:“穿個衣服你還見羞了,平常沒人給你換衣嗎?”
齊秋行一聽齊階這樣說,下意識否認道:“才不是……”可仔細想想也不是這樣,雖然自從他習武之後,穿衣沐浴的事就自己一手來了,前兩年和白硯川一起訓武後,一天下來身上自然是汗透的,時不時也和一大堆男人都混在一個池子洗澡。
光著身子見人從來不是什麼為難事,至於害羞,就更加不可能有。可是現下他抱著王叔的衣服,光著身子躺在王叔之前還躺著的有著他氣息的被褥裏,不知怎麼的就是放不開。
齊秋行去過幾次齊階的內室,也大約感覺道齊階是個十分愛洗浴的人,於是就問道:“那平常王叔的沐浴穿衣都是誰在做?”
“還能有誰啊,陳珂啊。”齊階一說到陳珂,就想著也不知道他不在的這幾天陳珂過的怎麼樣,不過他既然不在,其實陳珂也應該沒什麼事做。
齊秋行對這個回答也不意外,隨口又道:“王叔似乎挺喜歡你那個小侍女的?”
“是啊,她可好了,我還想娶她做王妃呢!”不過陳珂根本就不答應,所以還真是挺可惜的。齊階想到這個事就有點憂心,怕薑王後以後問他娶親的事,想罷一扭頭,發現齊秋行愣著一張臉看著。
齊階忽然就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太好,於是道:“你還當真了,我說笑呢。”
齊秋行沒有意識道自己的神情,像是思慮過一般緩緩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王叔要真喜歡,收了也沒什麼。”
“那可不行,我才不想禍害她呢,以後啊我得給她找個好夫婿。”最好是能入贅進王府的,這樣子一來陳珂就不用離開他,二來呢,要是有人敢欺負她,還有自己給她出頭。齊階覺得這個法子簡直完美,決定等回去了就和陳珂好好說一說。
另一頭齊秋行聽到這,麵色很是一緩,默然的鬆了口氣,緊接著外頭有了動靜,齊階聽到聲響後起了身,朝齊秋行道:“我去看看熱水來了沒,你趕緊把衣服穿上。”說完就走了出去。等人走後,齊秋行抱著衣服在被褥中滾了滾,滿足的歎息了一聲,老老實實的把衣服穿了起來。
外麵齊階接過小行者手裏的熱水道:“我來吧,你把爐子放著,就燃在這裏好了。”
小行者這幾天跟齊階身邊伺候,知道齊階算是很好說話的人,言語間就能多說幾句,他見剛才出現的人和齊階的親熱舉動,好奇的問了一句:“王爺這個人是誰啊?”
齊階好笑道:“就你多嘴,他不都叫我王叔了麼,你自己算算。”
小行者算了算,這四舍五入,能叫王爺王叔的人,怎麼都是個王子。
於是他又問:“那這是那個王子啊?”
齊階試了試熱水的水溫,端著盆說道:“太子唄。”
小行者張了張嘴,隻發出了一聲“啊”,隨後道:“我去叫師傅準備一下。”
齊階搖搖頭道:“別叫了,我和他湊合一晚上,明天再說。”隨後覺得也差不多了,就準備讓人退下了,想了想,未了又多吩咐一句:“其餘的人就別驚動了。”
小行者退下後,齊階找了條布巾濕了熱水,進屋遞給了齊秋行,讓他大致擦一擦。齊秋行擦完之後,齊階就道:“今晚咱們就擠一擠,明天路就應該通了罷。”
畢竟明日就二十一,這種事是不能耽誤時辰的。
齊秋行發聲有些抖:“明天就能回去……路已經讓人在通了。”
齊階脫了外衣,正準備吹燭,一聽齊秋行有些不對勁的嗓音後,就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外頭。
“是不是不舒服了?”齊階問。
“沒有,就是困了。”齊秋行搖搖頭,身子朝裏麵挪了挪,給齊階在床上留出了空隙來,隨後又悶聲道,“太累了,王叔你把燭火熄了吧。”
齊階剛碰完熱水,手摸在齊秋行的額頭上也摸不出什麼來,見他很是困頓的模樣,就隻好上前把燭火吹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