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六、上路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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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動作很快,隻用了兩天,就到了我們曾經下山遇到的那個小山村,炊煙嫋嫋的村莊,零零落落的人家,讓我想起我那一雙爹娘健在時候的光景。我們那村莊雖不大,區區千餘人,但卻是一片繁榮的景象,用這裏的話說叫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生活娛樂教育政治一樣不少。
    權力是和平的毒瘤,我便是這場戰爭的第一個犧牲品,我萬萬想不到的是口口聲聲說愛我永生永世的情郎竟然參與了這次策劃蓄意殺我,他的家族一脈對龍息虎視眈眈,我的族長父親一直都知曉,隻是礙於他的愛女的幸福,他忍讓了,就此種下毒瘤,給犬狼可乘之機。
    山路難走,上山的進程放慢,傍晚,所有隊員找了個開闊的空地駐紮下來,陳朔要我跟兩個女人共用一個帳篷,被我嚴詞拒絕,我指著那兩個女人對他冷笑:“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們倆對我沒有好感,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告訴你,行進的過程中,我一不守夜,而不做飯背包袱,三不與她倆處一塊,你看著辦,你要是覺得我要求過分,我立刻就離隊。”
    他想了一會兒,低聲道:“那——你和我一個帳篷過夜。”
    這是一句深思熟慮的話,我聽得出其中的牽強,便睥睨他的帳篷,邊嗑瓜子邊說:“帳篷給我,你和其他人擠擠,沒辦法,我習慣了長期一個人睡,身邊多個人的話,我會睡不安穩。”
    他呆了幾秒,似乎對我的拒絕反應不過來。
    篝火冉冉,我拉好帳篷的拉鏈裹衣鑽入睡袋,將頭臉露在外麵,野外的環境著實不如四方的床睡得舒服,我輾轉反側了大半夜都沒睡著,索性又鑽了出來,守夜的是兩個麵生的男人,我拿著瓜子走到其中的一個長著一對倒八字眉的身邊,往帳篷的地方指去,低語道:“我來接替你的工作,反正我睡不著,你去帳篷睡覺。”
    八字眉拿著武器拒絕了我的提議,倒是個兢兢業業的小夥子,不過我不喜歡他的敬業,便催動意念將他移送進了帳篷,另一個坐在不遠處的樹杈上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一切,我朝他眨了眨眼睛,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漸漸起霧了,篝火的光亮暗了暗,我起身往裏添了幾根樹棍,火光複又明亮。我爬上原來的樹杈,靜靜地剝瓜子,一粒粒地往嘴裏送,之前磕得多了,嘴唇火辣,用手剝,可以緩解我的不適。
    五頂帳篷裏最靠近篝火的一個拉鏈悄悄被打開,緊接著從裏麵爬出一個黑衣人,他四處望了望,叫我看清了他的臉,他緩緩走向我原先睡著的帳篷,熟練地拉開拉鏈,委身爬了進去,我納悶地望著他的舉動,他這是要做什麼?突然一陣殺豬般的嚎叫攪了黑夜的安寧,剩下的四頂帳篷全部有了動作。
    “說,你為什麼在她的帳篷,她人呢?”陳朔掐著八字眉的脖子,嚴詞厲色。這時我注意到,他的手裏多了一把匕首,而八字眉的膀子上多了一條血口子。
    “我……我……”八字眉茫然地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收了瓜子跳下樹,似笑非笑地拿了他的帶血的匕首端詳,問:“如果剛才睡袋裏的是我,是不是就命絕於此?”
    陳朔愣住,嘴角抽搐。
    我提刀的時候,他的手動作了一下,看我沒有攻擊的傾向,便止住了,我朝他笑了一笑,伸手在手背上劃了一刀,血滋滋冒出,我生疏地將鮮血抹在八字眉的傷口處。“對自己的員工好點,別沒事就動槍動刀的。”
    我的血能救人是在哼哼的夢裏聽到的,當時奄奄一息的它親眼見到老頭拿我的血喂的它,它起初對血是抗拒的,然而老頭的一個眼神就讓它認慫,硬著頭皮幹了小半碗的溫熱的血液,結合實驗室黃老頭的話,我明白我的血是一寶,救人的功效應該歸功於龍息的力量,當我還是西泠的時候我隻是普通的一位小姐,族長的獨女。
    八字眉及眾人驚訝地望著傷口迅速複合,幾十秒內,滋血的傷口結了一層軟軟的痂。
    “放心好了,等到明天,你的傷口基本上痊愈。”我甩了甩手,打算再回到樹杈上。
    “半夏,”陳朔在身後叫我,“在組織裏你得遵守組織紀律,擅自活動不僅很危險,同時也破壞了團隊規矩。”
    我皺眉,他學會說教的一套,真是奇事。
    唐辣辣不知從哪個包裏翻出一卷紗布,不由分說地將我的手一圈圈包住。“後麵的路還很長,你多為自己想著點!”我點頭嘻嘻的笑,沒心又沒肺。他的心疼我全看在眼裏,以後沒有我的日子對他來說會是什麼光景呢?我不能這麼折磨他,等找到恰當的時機,我想辦法將他對我的記憶全數剝離,我得給他創造一個幸福的機會,陳子宜那麼愛他,她一定會全心全意地愛他。
    “小姐……”哼哼跳到我的肩上,“你都記起來了?”
    往事記起之後,我寧願活在渾渾噩噩的時光裏。
    我撫了撫它的爪子,將它拖在懷中,往事不堪回首,我慶幸,它始終陪在我的身旁。
    我刻意地與所有人保持距離,包括唐辣辣,他那麼美好,美好得我的心止不住地跟著他疼。吃午飯的時候,我盛了一碗飯遠遠地走到一邊,邊吃邊琢磨唐辣辣的事情,這時,有個身影出現在我跟前,不用猜也知道會是誰,除了那兩個把我當做情敵的還有誰有閑工夫來會我?
    “半夏,你一個人躲在這夠清淨的,可憐了彥哥哥對你掏心掏肺,你卻跟著陳朔那個混蛋到處跑,你的良心呢?”陳子宜一臉氣憤難平的樣子。
    “他非要那麼愛我,我有什麼辦法?倒是你,明知道他不會接受你你還跟著來這裏遭罪,你說你一個小姑娘何苦呢?放棄他,活出精彩的自己。”我刨了一口飯淡定地吃著,將她激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氣得發抖的她反唇相譏:“你不也一樣?陳朔他要愛你,就不會將你帶來這,找某種東西去救他的小茜。你知道這些,不還是不甘心地跟著來了?”
    我含著一口飯眯眼認認真真地打量她,三四年不見,她成長了很多,模樣也稍稍有些變了,歲月悄悄地找上她的肌膚,膠原蛋白漏了不少。“你錯了,我跟來隻是順道,到時候你們回去,我不會再跟著回的,陳子宜,去愛一個不愛你的人,受傷的永遠是自己,你以為你為他付出很多,可是那又如何?我做的努力比你多,付出的代價比你重,該做的不該做的該承受的不該承受的都已經發生,可是我在他的眼裏依舊比不上陳丹茜的一片衣角,你和陳彥有過什麼?什麼都沒有。我愛了陳朔兩世,在他是陳清淺的時候在大婚之際被他親手所殺,我的心上至今留有一道疤,如今他是陳朔,我的孩子,因為早產夭折了,孩子的父親他一滴眼淚都沒流,最後,我淪為他的指路工具,你說我做錯了什麼?我放手,是對自己最大的成全,你別恨我,恨隻會毀了你。你放心,在我走之前,我會消了他對我的所有記憶,到那時我不會成為你們的阻礙,至於他能否會愛上你就看你們倆的緣分。”
    陳子宜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飯都涼了也沒反應過來,我靜靜地吃了自己的飯食徑自回去,心沉得厲害。
    我覺得地靈坤是這片森林的主人,既然來了,肯定是要見一麵的,於是避開眾人,輕聲喊了幾聲,沒一會兒功夫,一身青衣的孩童閃現在我的眼前,臉蛋紅撲撲的,精神氣十足看來,他的夥食不錯,沒有鬧心的事。
    “我回來了!”
    我朝他笑,他側身躲了躲,使勁兒嗅了嗅鼻子,也不知那張靈敏的鼻子在嗅什麼味道。隻見他神色大變,將我往來時的方向推。“你不能再往前走,再走的話,你就要沒命了。”
    “別嚇唬我,五年前,你便是這麼說的,這五年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很抱歉,剛見麵就是來向你拜別的,我要回雪山,以後大約很難見上一麵,如果哪天你覺得悶,可以進雪山去找我玩。”我仍舊笑嘻嘻的,卻將他的話聽進了心裏,我自保絕對沒有問題,我擔心的是有人遇到麻煩,而我會順著自己的性子前去救人,如此有可能顧不得意外,這是個棘手的問題。
    地靈坤表示他找我玩的事情實現不了,因為我住的地方是另一個維度,糟糕的是那個時空已經坍塌,換一句話說,就是宇宙中已經不存在這個地方。我不信,偌大的地方怎麼可能突然消失無蹤跡。我未離開的時候,方圓幾十裏的地方一切都好好的,怎麼可能那麼巧,就生出變故?我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昔日在杭州,當我無處落腳之時,我從不心慌,因為我的潛意識裏一直覺得還有個地方供我安身,我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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