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二、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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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粗暴地結束這場無聊的遊戲,轉身去了沙發,撿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冷聲道:“占我的便宜是什麼感受,說來我聽聽!”
茶水是涼的,我忍不住皺眉,低眉一瞧,嗓子似堵了塊異物,這不是他用的杯子麼?我竟然糊塗到錯拿別人的東西!陳朔還欲抽身上前,我跳著速速後退,他砸吧砸吧嘴笑道:“吻得好好的怎麼提起這個?”
“我不喜歡逢場作戲的男子。你心有所屬就不該來我這處偷吃。”我斜了他一眼,滿是鄙視,背叛愛情背叛婚姻的人是不可饒恕的。
“……”
“小茜是誰?情人?戀人?婆娘?你到是給我好生說說。"有些人有些事你可以含蓄地表達,對於某些喪心病狂的人渣,直戳他的要害最痛快。陳朔神色大變,凝重又喪氣。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覺得我是一塊私家偵探的料,出軌的那一方隱瞞工作無論做得有多好,我都能找出破綻,就是這麼神奇。
“你都想起來了?”
“回家跪搓衣板吧,以後別賴在我這蹭吃蹭喝蹭色,把我惹急了,我會咬人的。”我鄙夷地瞥了他,伸了個大懶腰,撤回別在他耳後的花扔在垃圾桶,對於這種人,不需要留一丁點麵子。
本姑娘很生氣,遇人不淑,虧我一心一意地將他當做一個朋友,沒事的時候嗑嗑瓜子嘮嘮嗑,或者拚兩盤遊戲,或者讀同一本小說,我這些優良的習慣竟然沒有渲染他半分,還將我視作到口的羊肉,再也不要見到他。
氣溫高了,人容易乏力打瞌睡,我迷迷糊糊地就倚著沙發睡著了。迷蒙中,百裏越來到我身邊,滿目蕭然,他的麵上歪歪斜斜地爬了許多紋路,歲月將他雕刻成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他的手上有一盆溫水,淺淺的毛巾浸在其中,他小心翼翼地將盆放下,擰幹毛巾,給我擦臉,溫熱的感覺舒適宜人,像媽媽的溫暖的手。
洗漱完畢,他坐在我床前歎了歎氣,花白的眉毛輕輕鎖著。
“小泠,五十年了,你還這般年輕,我卻老了,你早點醒來吧,我怕哪天一不留神我去了之後再也沒人照顧你,我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如何是好?”
有一天,他帶進來一個穿鬥篷的神秘人,那神秘人遮住嘴臉在我身旁坐下,口中念念有詞,雙手不停地轉換姿勢,掌間現出一團綠意盈動的球暈,那球暈緩緩地進入的腹腔,轉而移至心髒,周身頓時活絡,每一滴蟄伏的血液在體內滋滋燃燒,奔騰不息。
一個時辰後,我睜開了雙眼,翻看自己的雙手,疑惑道:“我這是怎麼了,感覺好像睡了很久了。”
百裏越憐愛地望著我,輕輕道:“你終於醒了,先躺著,我去給你弄些水。”
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他的出現,他繃著張臉生硬地對我說:“喝水!”
他是怎麼了,先前還笑著和我說話,怎麼我醒了他偏偏不高興了?喝完水我晃晃悠悠地離開躺了多年的床榻,看到陽光下大片大片的花海,看著蝶蜂飛舞,我忍不住赤著腳丫翩翩起舞,青脆的薄紗裙和著風在花海裏舞動,百裏越站在身後,我知道他在默默地注視我,他的目光太熟悉了,我已看了多年,早就熟爛於心。
七月初七日
哼哼整日整日地跟我顯擺他的倉鼠寶寶,驕傲地告訴我用不了多久,將會出現幾隻倉鼠崽,我當時正在試用網購的化妝品,眼影總是掃不勻,加上哼哼一直在旁邊嘰嘰喳喳個不停,我暴起脾氣,便埋汰了它一句:“怎的,你把母倉鼠搞懷孕了?”
哼哼張大嘴巴,兩顆門齒露在外麵半天,它哼哼了一聲將兩隻奔跑的倉鼠抱走,跟嗬護自己的崽子似的,我繼續上眼影,卻總是手抖畫不好,暴躁起的我索性將臉上的東西洗了個幹淨。
打開購物網站,七夕優惠鋪天蓋地地溢出屏幕,看得人忒厭煩。
嗯,今天是七夕?本該想到的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美好畫麵,可我眼中看到的隻有各種購物的優惠券,買還是不買呢?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托著腮任由兩個小人在腦中激烈地爭吵,等待勝利一方的意見,冥王翹著蘭花指捏了一枝藍色妖姬放到我鼻下。“喜歡不?”
“你可拉倒吧,自然界中是開不出藍色的花的,市麵上的妖姬都是著色劑染出來的,網上的曝光視頻多得是,你怎麼還上他們的套兒!”我不屑地瞟了一眼花瓣上的金粉,沒有一點香味。
“自然界沒有不代表冥界沒有,接下嘛,我特地偷摘了來送你的!”冥王興致盎然,目光炯炯有神。
“幹嘛用偷的,你是他們的王,你要什麼他們能奈你何?”我覺得他的思維很有意思,或許以人的思維無法揣測冥界的法則。
“因為栽培它的主人沒守在它身邊,被我趁了個空隙,其實我是很希望被它的主人發現的,這樣我就不需要那麼辛苦地來回跑腿了。”
我懶懶地接過花朵放在手中端詳,那金粉不是撒上去的,生長在花瓣中,金金燦燦的,自帶光澤,分外耀眼。
“丫頭,你的氣色不是太好,是否有心事?不如跟本王說道說道!”一雙涼涼的大手覆在我的頭上,我閃身躲了過去。最近,有很多謎團,我需要自己慢慢解開,有些人和事在我的記憶裏交錯重疊,我分不清誰是誰非,最保險的辦法就是慢慢感受,我不想和任何人親近,尤其是冥王,我能清晰地感應到他有什麼事情藏著掖著,見我的時候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可我能感受到他隱以來的痛苦,無形的壓抑的,他離得我越近,我的心就跟著沉一分。
“謝謝你記著我,小藍花我就收下了,不過我比較貪婪,喜歡世上少有的或沒有的東西,若是可以,明年將它的母體直接送我,我來替它的主人照顧,您意下如何?”我眯虛著眼睛,心裏卻疑問,我並不是貪得無厭的人,如何說出的話與我的本意相反,不對勁的地方一時之間不知從何找起。
豔陽高照,空氣沉悶,我趴在桌子上打了會盹兒,手機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是一條短信,冥王說他回去了,看我睡著就不打攪我,靜悄悄地走了,我有些埋怨,匆匆跑一趟,連我的一口茶水都沒喝著,太怠慢客人。不過他既已走了,我也就打消了念頭。記事本無緣無故地跳了出來,裏麵放著一張畫質較高的照片,下麵配了一行方塊小字:此人姓陳名朔,你們認識,記住,今天若是遇見,要裝作認識的樣子。
我愣了愣神,怎麼完全沒有印象呢?好吧,我努力保證到時候不弄出笑話就行。
正發著呆,迎麵走來一個人,我定睛一瞧,嗯,這不就是我手機的人麽?我捏了一把汗,如果剛才沒有這條短信中斷了我的睡眠,我差點就露陷了。我向他點頭道了一聲早。
他四周望了望,問我:“陳彥他人呢?”
我又是一愣,陳彥又是哪裏冒出來的人?我的手機裏沒有提示,我和這個人認識嗎?我記得我是跟著百裏越來到這裏的,一大早沒瞧著他,他去哪裏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又是個天然路癡,要是他跑沒了,我上哪兒去找他?
我不自覺都抓了抓頭發,生澀道:“不知道,那個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陳朔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靜靜得等待著。
“你看見百裏越了沒?”我緊張地拋出問題,卻見他的眉毛一皺,他站在一米之外,望我的眼光卻好像穿越幾千公裏,我忐忑地咽了口口水,心想這人與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總覺得,長得好看的人心地比較純良,比如我自己,從來沒有幹過一件有傷大雅的事情。
“你肚子餓不餓?”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冰箱門,翻找吃食,我呼了一口氣,怎麼見到他把我緊張成這樣,膽小如鼠,不像我西泠的作風。他扯了兩條長麵包丟了一條給我,自己撕開包裝咬了一大口,問:“你找他?他與你是什麼關係?”
我握著麵包被他的問題給難倒,絞盡腦汁在記憶裏搜刮很久,才想起從前他守我多年與我許他姻緣的事情,便道:“他應該是――我的夫君。”
我想許了他的事情就是既定的,我們隻不過差一個儀式而已,所以從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開始,我的心裏是默許的,這番答措不為過,抬頭撞見他的手指陷入麵包,額,吃個麵包而已,有必要將它抓得那麼緊嗎?
他沒說話,大口大口地幹嚼著,幾分鍾,他的手裏隻剩下一點麵包屑,那張嘴鼓鼓的,像個儲藏食物的鬆鼠,我看得有些 得慌,好心倒了杯茶水給他,他卻是不接,一把掰過我的手,直愣愣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