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四、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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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票,一路飛奔放他躺下,我自己累得哼哧哼哧的,也是怪了,從前采藥的時候每天背著大藥筐往返四十裏地都不帶喘氣兒的,怎麼現在體力驟降?我想我的身體大概處於亞健康的狀態,改日得好好鍛煉鍛煉,這樣下去不行,我的好身板兒會跨的。
我擰開桌子上的飲料瓶蓋暢快地灌了幾口,餘光中就看到他一個急促的翻身,嘴巴一張就吐了,吐得到處都是,食物混合酒精發酵的味道很糟糕,我忍著異味急躁地幫他褪去外衣,打電話讓服務員換了一套幹淨的被褥,等一切忙完他已陷入昏睡,無聲無息的,我呼了一口氣。早已累得腳軟,最關鍵的是我踩著的是恨天高,行動起來向來不便。
我坐在床沿,將痛苦不堪的腳從鞋裏抽離,腳後跟的位置磨掉了一塊皮,冒著血珠,鑽心的疼,我在傷口處放了幾張紙巾,若是能放在冷水中浸一浸才好,正想著,聽到陳朔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邊說手還在空中比劃著,我以為他想喝水,就起身倒了一杯,才倒一半,聽得他口中喃喃:“小茜,別走,我想你……”
渾身就像電流漫過,我一個激靈,杯子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滾熱的開水濺到腳麵,痛得我抱腳直跳,腳底硌得慌,移開一看,鮮紅的血珠子融進水裏,我再看,腳麵粉嘟嘟,腳底紅花花,我趕緊找紙巾處理。
“小茜,小茜……”似哀嚎似祈求,他陷在夢魘中,嘴唇幹裂,眉頭皺緊,麵部五官擰到一起,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我呆住,這個每日對我飛揚跋扈的男人一向都是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堅不可摧的,可是他的心尖也壓著一個人,一個刻骨銘心的故事。
小茜,小茜……驀地,我想起雪域救唐辣辣時,他也喊過這個名字,我眯著眼不禁思忖,他們喊的是同一個人嗎?這個人就是陳丹茜?他們倆喜歡同一個女人?昏迷中都不忘喊一個人的名字,可見這個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那麼我呢?他是報恩於我所以以身相許還是把我替代成她?八月的酷暑時節我的心裏冷颼颼,絲絲地冒著寒氣。
“小茜,是你嗎?”陳朔半欠身抓住我的手眼神迷離地望著我,他把我的手貼在自己滾熱的臉龐,眼裏的水,心間的柔,不經意間,塗抹開來,你絕對無法想象一個金剛石般的男人柔情似水時那種直擊心靈的震撼,更震撼的是不會笑的他揚起唇角一往情深地注視你,你的心理防線頃刻崩塌,猶如大雨決堤般來勢洶洶勢不可擋,以至於我記不清當時的情況,等到反應過來時我已被剝離幹淨與他相對,他的吻纏綿深沉,熱烈如星火燎原,唇瓣,臉頰,脖頸,幹裂的吻,熾烈的愛,他把對她的思念愛慕全部融入這神誌不清的欲火中,而我仿佛變成了那個偷想其成的人。
緊繃的身體告訴我,不行,我不能!我做不到,我是鮮活的個體,我不願當別人的替代,我不要一輩子活在別人的影子裏。
我使出全身解數抗爭,卻被他牢牢地箍在身下,別說動彈了就是呼吸都勉強,平時那麼瘦削的人,怎麼會蘊藏這麼強大的力量,我施展意念控製他他的脖子,企圖借此逃脫,可直到我掐得他臉色發紫,他依舊紋身不動,難道我真要掐死他嗎?當然不能,我顫抖著望著他反複地呼喚那個名字,那樣的一往情深,那樣的生死置外,雙手漸漸失了力氣。
陳丹茜,好有福氣的女人,縱然她沒有陪在他的身邊,他對她的愛絲毫不減,這樣的深情不知比網上秀恩愛的動人多少倍,可是,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裏酸酸的,心仿佛被什麼掏空了,成了一個徒有其表的樣式,毫無生氣地安在胸腔裏。
他一麵哭一麵吻,哭得有多傷心,吻得就有多熱烈。我的臉上滿是他的淚漬與口水,我想我的妝已經花得不成樣子,他有一個小癖好,最喜歡吻的位置是眼睛,因為我的眼睛已經被他的嘴巴承包了,一想到他親的滿嘴化學物質的嘴巴回吻我的唇,那滋味就怪怪的,他一點也辨別不出,他的眼裏嘴裏乃至心裏裝的全是她,也許,隻要是她,即便化成一隻鬼怪,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親上去的吧?
而對我,他的態度、語氣裏總帶著幾許嫌棄,我曾記得有一次,他戴著隔離手套捏著我的臉,仔細端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半夏,你的妝容實在太醜了,你化這麼重的眼妝是準備去泡吧嗎?”
“小茜,不要再離開我……”
“小茜,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他含糊不清地說著,氣喘得越來越急,我躺在床上,睜著雙眼滑了一滴淚,陳朔,倘若這些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一雙全是汗的手顫顫地抱住他的脊背,口中木木地回應他:“好!”
那一晚,在複雜的心境中我變成一個傀儡,滿足他對另一個人的愛欲,那一晚我背叛了唐辣辣,一個我分不清是愛還是感激的人,那一晚,我丟失自己一顆飽滿的心,有些事情一旦發生,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他光著臂膀麵朝牆壁,睡得沉穩,嘴角微微傾斜,也許,在夢裏,他的願望實現了。我拾掇好自己的衣服顫顫巍巍的下床,這個夜晚,就像被打開了的潘多拉魔盒,我不知道明天還會發生什麼,許是惡夢,許是平常。
第二天,陳朔下午才出現在辦公室,我當時正在整理陳曼曼找給我的陳丹茜的資料,陳朔一手按在資料上,將我的衣服往上一提,雙目冰冷地質問:“昨晚怎麼回事?”
“陳朔,你的事情憑什麼總問我?我不是你的24小時在線的保姆。”他不明不白地這麼針對我,氣得我發火,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脖頸,那裏留有他深深劃下的指痕,他張了張嘴,僅此而已,隨即別過頭對著窗外,外麵被太陽炙烤著,連空氣都是溫的,屋內的氣溫驟降,周身冰寒。
他的視線落在資料上,奪過資料舉過肩膀,目露凶光,道:“怎麼回事?”
“嚐試著了解你。”我冷笑一聲,為自己心疼。
“滾!”陳朔一個轉身,淩厲地望著我。
他怒我更怒,試圖蓋過他的聲勢,罵道:“陳朔,霸王硬上弓的人是你,把我當成小茜拽著不放的是你,我什麼也沒說,沒什麼都沒做你就動這麼大的火,若不是因為你,我還呆在陳彥身邊,是你把我搶了來,拿我當保姆使,我說過什麼了嗎?別以為我不懂,你栓著我無非就是借此牽製陳彥,現在倒好,你上了他的媳婦,你還振振有詞?”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一臉陰鬱地對著門口,陳曼曼和老牛目瞪口呆地杵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老牛機靈的很,低著大禿頭連連擺手道:“我剛來,什麼都沒聽到。”陳曼曼木訥地附和,兩人一道退了出去。
“知道我的目的你還敢呆在我身邊,就不怕我對你下毒手?我是該佩服你的勇氣呢還是陳彥的懦弱?”他不甘示弱,一句毒甚一句,恨不得用文字做成的刀劍一口氣插在我心上,死死的拿住我。
我氣極反笑,道:“怪不得你和陳丹茜沒有結果,也許是上天也看不過你的毒辣所以把她提早收了回去。”我剛剛看完她的資料,得知她死於一次意外,死得慘不忍睹。
陳朔甩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我整個兒轉了一圈摔倒在地,頭暈眼花,整半邊臉立刻失去了知覺,嘴裏品到血絲,我捂著被打的半邊臉,無懼無畏地盯著他,平靜地說:“陳朔,我從未怕過你,我怕的是你無視我的存在,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一物降一物,你滿意於我的言聽計從,隻要我稍有不慎,你就各種中傷我。你處心積慮地針對我,是不是就想看到我落魄不堪才能給你帶來成就感?如果是這樣,那麼恭喜,你成功了!”
他愣住,我擦去嘴角的血跡,從容地從地上爬起,撣了撣褲子上的灰塵,繼續道:“陳彥的命是我的,也是因為他我才會站在這裏,不管他好與不好,他都是我怒能割舍的人,若你想害他我不會袖手旁觀。”
“你這是在威脅我?”陳朔的手指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響,“在這裏,還沒人敢放肆,說話記得考慮後果!”
“我本來就沒讀過書,是個不受人待見的鄉野丫鬟,這也不是第一次犯規,有能耐你就放了我,別把我扣在自己身邊,你看著別扭,我心裏也不舒服!”
第一次,我隻身走在縱橫交錯的路口,淚水滂沱,這一切都不是我預想的結果,我的初心就是想出來看看世界,然後和唐辣辣過平凡的日子,想著能搞清自己的過去,我沒想去傷害誰,可為何變成今天的局麵,我到底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