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陳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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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彥,你怎能如此殘忍的對我,我愛了你四年,等了你六年,十年是什麼概念你知道嗎?一個女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年?對得起我嗎你?”陳子宜聲淚俱下地展開一輪瘋狂的控訴,情緒之波動,聲音之淒慘,令鬼神動容,我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望了一眼,她精致的妝容被淚水衝刷得亂七八糟。
她撲在他身上,渾身顫抖,唐辣辣一麵焦急地看著我一麵跟她解釋:“子宜,我一直拿你當妹妹對待,你別胡思亂想了,我今天很累,先送你嫂子回去,改日小聚。”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癡男怨女?唐辣辣牽著我錯開人群,都說十指緊扣心連心,我很想知道,我們倆的心有多遠的距離。曾經彪悍的我在感情的漩渦中脆弱得不堪一擊,患得患失。
“媳婦兒,你身體不舒服?”剛一落座副駕駛,他的手就覆上我的腦門,我往後一傾,拍開他。
“有些累而已。”
他特意看了看我,仿佛醍醐灌頂,一把把我抱緊懷中,道:“小傻瓜,吃醋了,你放心好了,我和她沒什麼的,就是她會纏著我……”
“以後也還繼續纏著麼?”我挺起腰身望著他,如果一直一直地糾纏不清,我被她踹回老家的幾率百分之九十九。
“不會的,你放心。”他攥緊我的手,一手握著方向盤一路駛離昏暗的地下停車場。
“你打算幾時娶我?”一路上,氣氛有些低沉,我搖下車窗,望著窗外的風景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
“結婚是大事,一生就這一次,我準備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到時候全部族人都來捧場,等我忙完這一陣子,就跟你一起謀劃我們的婚禮,你說好不好?”他正說著,手機嘟嘟響起,他看了眼來電號碼,遲疑了下還是接聽了,看來是個很重要的來電對象,我的好字沒說出口,淹沒在他的電話聲裏,我看著窗外低歎一聲,他不知道,我想要的僅僅是他能陪我的時間,而不是五光十色的浮華。
這件事情暫時擱淺,繁忙的工作占據我大半的時間,我整天埋在大堆的文件中跟密密麻麻的黑字戰鬥。
到了月中,陳誌揚突然拿了個蝴蝶麵具和一件性感小禮服給我,開心地說:“夏小姐,今天是公司100周年慶,今晚有個麵具舞會,這是經理買的讓我轉交給你,今晚一定要去參加哦。”
我拿著輕薄的麵具,發現背麵粘了一張粉色小便簽,上麵寫著:“媳婦兒,今晚舞會七點開始,一定要來,我手頭忙得緊走不開,到時候我就帶著蝴蝶麵具在那邊等你。”下麵附了一個地址,離公司不遠,隔一條街。
我擰著這件小露香腰的裙子有些懊惱,不是說一個男人不會願意自己深愛的女人著裝暴露地出現在人前麼,怎麼他就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呢?
晚上七點,我準時到達會場,霓虹閃爍,人影綽綽,悠揚的音樂響起,戴著形色各異的麵具男女在舞池中靈活地運轉身體,站在昏暗的人群中,我很快就鎖定了唐辣辣,他穿著筆挺的西裝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與平時判若兩人。
“辣辣,我來了。”我坐到他對麵大聲喊道。
他點了點頭,遂起身向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這是舞會中的禮儀麼?他不說話,見我沒有動作幹脆直接牽起我往舞池中央走去。
“辣辣,我不會跳舞。”好生奇怪,平時的唐辣辣話很多的,今天為何要一反常態?難道這也是規矩?
他還是不說話,緩緩地帶我走舞步,他的動作很輕柔,好幾次,我笨拙地踩到他的腳,他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繼續領著我。
不得要領的我很快大汗淋漓,我喘著粗氣撲到他肩膀,叫道:“辣辣,我不跳了,太累,我要歇會。”
他依舊不說話,雙手輕輕拍打我的脊背,這家夥究竟在耍什麼花招,趁他不備,我一麵說話一麵扯落蝴蝶麵具,麵具扯離的瞬間,我看到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這張臉極度陌生又無比熟悉,這張幾度入我夢來的臉嗬,今日我終於見到真人了,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清淺?”
我本能地去觸碰那張臉,指尖劃過肌膚,餘留清涼的觸感,就在我頭腦昏昏之時,被他大力推開,一腳揣在肚子上,跌坐在一米之外的地板上。
克製不住的激動忽略了疼痛,我顫巍巍地爬起,癡迷地走到他麵前,眼裏全是這張臉,問道:“清淺,是你嗎?”
他使勁搓揉自己的臉,一臉厭惡地看著我,怎麼回事,他剛剛還抱著我啊此時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緊緊握住他的手,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清淺,清淺……”
“夏夏,夏夏!”我被人劇烈地搖晃,晃出一串串的小星星,唐辣辣手持麵具一臉焦慮地望著我。
“辣辣,你怎麼才來?剛才給我伴舞的是清淺,我找到他了!”說著我便要站起身,忽然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我不由自主地手捂肚子,我一愣,好好的我怎麼受傷了?
唐辣辣扶著我,關切地問道:“夏夏,你感覺怎樣?”
“陳朔,你欺人太甚!當眾欺負一個女人你算什麼東西!”唐辣辣氣憤難當,一把揪住陳朔的衣領咆哮。
音樂戛然而止,變幻莫測的舞台燈替換成殘敗的照明燈,照亮會廳的任何角落,眾多目光齊刷刷地掃過來,萬籟俱寂,唐辣辣的五官變得猙獰。
陳朔厭惡地彈開他的手,語氣冷冷道:“是她先侵犯的我,是不是我忘記說了,我有潔癖?!”
兩個男人陷入緊張的對峙,我還沒摸清事情就聽到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從人群後麵傳來:“喲,這不是我未來的嫂子麼?在彥哥哥家屁股還沒做熱就想勾引我們的族長,你的戲做得可真是足哇,是小女子輸了!”
一句話我說得我火冒三丈,我什麼時候受過這般刺激?我惡狠狠地盯過去,慍怒道:“陳子宜,事不過三,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哎喲,就憑你一個不明來曆的外姓人,你能動得了我?你知道我是誰麼,我告訴你,我隻要動動手指……”
“陳子宜!”唐辣辣大吼,丟去一個惱火的眼神,陳子宜縮縮脖子,安靜地躲到人群後麵,臉都不露。
陳朔淡定地掃視全場,毫無表情吐出三個字:“一場鬧劇!”
我這才緩過神來,想起他剛才推卸的話,忍不住開口:“你為什麼冒充陳彥?”
“笑話!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要顏沒顏,要胸沒胸,陳彥看女人的眼光果真不好使,真是糟蹋了陳氏二把手的名譽,你這樣的智商被賣了還乖乖幫人數錢!”他的僵臉上隻有嘴唇在動,一隻提線木偶的表情都比他的豐富。
“我這麼不好你不還是一聲不吭地教我跳舞的嘛?”唐辣辣剛要爆發,被我勾了勾手指攔在身後,我自己衝在前麵,看上去這兩人的關係不太好,一見麵弓弩相對。
他冷淡地拍了拍手,好像他的手上沾滿了汙穢之物一番,那是剛才摟著我的手,他分明是嫌我髒,他眉目一挑,看都不看我一眼,道:“你想多了,陳彥帶回來的人我當然要檢查一番,像你這種貨色是沒有資格進陳家的,給我提鞋都不配!”
“你敢侮辱我!”他的一席話氣得我怒火中燒,我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他,唐辣辣的告誡早被我拋到九霄雲外,憤怒的意念在腦中極速聚集,擰成一股強大的力量,陳朔麵癱的臉上微微出現波瀾,他想控製自己的身體,不讓上身前傾成詭異的姿態,迫使手臂不以奇怪的角度往後扭伸,頭顱高高抬起,像一隻被懸掛在繩索上待宰的拔毛雞。
骨骼摩擦的聲音清晰地貫穿所有人的耳膜,我之所以這麼確信,是因為此刻太安靜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驚恐地看著他們高深莫測的族長上演一場小醜的啞劇,這場啞劇並不好笑,他咬緊牙關,不發出一丁點聲響,有骨氣,但我要的不是他的骨氣。
“向、我、道、歉。”我一字一頓道,控製意念的過程中不能言語,我也沒想要至他於死地,隻是教訓他一下罷了。此時我才發現人群的最前麵,一群手持閃亮鋼棍的黑衣人小心謹慎地盯著我,如同盯著一隻獵物,同樣地,在我身後,唐辣辣攔住自己的手下,兩方都虎視眈眈,蓄勢待發。
陳朔麵色蒼白地癱坐到地上,向黑衣人打了個手勢,驀地,黑衣人頓隱匿無蹤,撤退速度之快,令人折舌。
“你今晚冒充陳彥的事我不追究,你懷揣什麼目的與我無關,不過陳彥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誰都不可以欺負他。”我單膝蹲下,故意靠近嗅嗅他的氣味,回身一根食指勾住他下巴,“你有潔癖我也有,不過我不介意肌膚接觸,你從我這揩的油我當眾揩回來,這才算公平,你說是不是?差點忘了,你踹了我一腳,如果落下後遺症的話,你的後半輩子可能沒有想象中的安寧,所以,為了你的一生幸福,盡量遠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