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五、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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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辣辣帶著我們迂回在擁擠的建築群間,尋找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旅館,在旅館裏洗了暢快的熱水澡後,唐辣辣裹著睡衣跑到附近的商店給各人各選了兩套衣服,打包一大袋的食物回來,大概是餓的狠了,片刻功夫,屋子內隻剩一片狼藉,哼哼大呼過癮,稱讚這裏的世界多麼美好,不枉此前的辛苦奔波。
唐辣辣大肆渲染短發和化妝的好處,說得我蠢蠢欲動,最後抵不過誘惑,在他的陪伴中裁了及腰的長發,塗上誇張的妝容,美其名曰新時代女性都走個性風,特立獨行是當下的潮流,當我照鏡子時,被裏麵的人嚇一跳,那不是人,是鬼,雖然我並不知曉鬼的長相!
化妝的女子用與她容顏不相匹配陪的嗓音道:“這是今年流行的彩妝,化了妝的你看起來更有女人味!”
如果這是現代人的審美我就委屈自己成全唐辣辣,他說我的妝容很好看,比現代女子的妝多了幾分清新與脫俗,以至於在後來的相當一段時間裏我都頂著這種妝容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總能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這個問題小小的困擾了我幾天,後來我逐漸接受這樣的日常裝扮,經過一個月的學習與認識,我基本能操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和人交流,哼哼比我精明,普通話說得賊溜,讓我自歎不如,感慨:“成了精的動物就是好,學習能力都比常人強了幾倍。”
哼哼白了我一眼,不高興地用鼻子猛哼一聲,覺得我說了一句廢話。
我彈它的腦殼,意味深長地說:“別太傲嬌,想活得舒坦,你得伺候好我,否則你很有可能變成一隻髒兮兮的流浪獸哦!”
哼哼抱著腦袋竄到唐辣辣跟前,哭訴:“辣辣,你要為我做主,她欺負我,還威脅我!”
隻見唐辣辣很無奈地聳聳肩,遞給他一塊巧克力搪塞過去,哼哼歡天喜地地咬啃,吃得滿牙黑,還衝我吱牙,被我一臉嫌棄地擋回去,其實我心裏倒是覺得這樣的哼哼很!可!愛!但我偏不表露出來,氣死它!
我們現在停留在西藏東北部一個叫阿紮格的地方,離四川很近,鑒於高原山路陡峭,環境惡劣,我們費了好些時日才到達四川,在抵達平原之前,我站在高處,可以俯瞰雲氣繚繞下模糊的一片灰色地帶,因為距離遙遠,看不清那篇景象,唐辣辣指著哪些黑點告訴我:“這就是把人聚集的城市。”
唐辣辣決定帶我們在川境遊玩一圈,然後一路東上旅行,直至回到杭州。杭州是他的故鄉,他的族譜記載的曆史上可追溯至盛唐時期,算是一個比較久遠的宗族。
唐辣辣一邊查看地圖一邊跟我講解:“四川是一片曆史悠久的土地,曾擁有過奪目璀璨的文明,我一直都很喜歡這裏,青山綠水間的慢節奏生活,才是我心中理想的人生。”
“山裏比這更好,你咋不願留下?”
他看了我一眼,抬頭遠眺,聲音幽幽傳來:“話說是你想出來走走的吧?”
是嗬,我竟然忘了!
唐辣辣強調,有錢能使鬼推磨,小鎮派出所的所長一番義正言辭在看到一疊現金的刹那崩塌,他連連點頭,承諾一周內一定把事情辦妥,唐辣辣從始至終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任何情緒,而所長肥碩的身軀一晃,定要認下這個有錢的朋友。
一周後,我拿到印有我頭像的小卡片,從此以後,這張卡片代表我的身份,也可以證明我的身份,這一切都是因為唐辣辣說要給我一個全新的身份,把從前的一切忘記,此刻我還不能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在後來的某一天,我終於明了他的良苦用心,隻可惜為時已晚。
我們花兩周的時間遊山玩水,說實話山看的多了,巍峨的感覺減淡,倒是磅礴的水川湖泊橫在天地間,讓人頓時忘了自己的存在,完全融於天地之間。在遊都江堰的過程中,我發現有一個身影始終尾隨我們的蹤跡,每當我掉頭巡視時,那個模糊的身影就不見了,我跟唐辣辣他倆提起,他們卻說是不是我出現了幻覺,唐辣辣的警覺性我是見識過的,他都沒察覺到可疑之處,我就奇了怪了。
那一日,我們正在在一處歇息,忽見不遠處穿黑色連帽衫的身影向我招手,直覺告訴我這就是那個可疑的人,我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我們認識嗎?”我雙臂交叉環於胸前,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一番,並沒有看出不對勁的地方。
“不認識,不過現在開始不就認識了。”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隱約可見一排整潔的牙齒。
“本姑娘不吃這一套。”我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他卻突然拉住我,道:“你為什麼要到這個世界走一遭呢?這裏是你的劫難,你無可避免,如果你現在回到你原來的地方,或許還來得及。”
我渾身一顫,想起地靈坤的話,對眼前的陌生人越發警惕,我打落他的手,冷冷道:“你是誰?你有什麼目的?”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曉你有一個謎一樣的過去,並且未來的某天,你會回來找我,告訴你也無妨,我是冥王,統治暗黑世界。”我立馬打斷他,嘲諷道:“你在逗我嗎?我連鬼都沒見過,你跟我說你是冥王,你覺得我信嗎?”
“你就沒發覺嗎,這裏除了你,沒人看得見我,正因為此,我才一路觀察你。”他一點也不惱,還從食指褪下一枚戒指,對口一吹,變作一隻玲瓏剔透的鈴鐺,“這是我的繞指柔,是很久很久以前別人送我的,現在送給你,有什麼困難或者遇到難解決的的事情就搖一搖,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出現。”
我半信半疑地接過,輕輕一搖,發出一聲悠揚的鈴聲,我還在琢磨著個中緣由,便被唐辣辣的聲音拖回現實。
“你一個人跑這裏嘛呢?還自言自語的。”
我定睛一瞧,冥王早跑得沒影了,我拿著繞指柔在他眼前搖晃,問:“看得見嗎吧?”
“嗯?這是什麼玩意?”
“不知道,我撿的。”如何向他解釋呢?還是別解釋了,免得他為我擔心。
“走吧,我們到上麵去看看。”
他說我有謎一樣的過去?
謎?過去?
難道曾經在我身上發生過什麼但我卻忘記了?
我的腦海一片混亂,混亂,混亂……
這幾日好奇怪,我的身體仿佛被綁在一截木樁上,連眼睛都不能眨動,被風一吹,越來越幹澀,可我的眼睛分泌不出淚水來滋潤眼球,我就這樣眼巴巴的盯著屋頂的房梁,我不能轉頭也不能點頭,似乎有一麵牆與我的頭顱生長在一起。
每到半夜,都能看見一群老鼠排著隊扛著尾巴從房梁上穿過,聲音沙沙的,偶爾會有一隻老鼠嘰嘰亂跳,叫得我心生煩躁,要不是我現在被束縛著無法自由行動,我一定宰了它們,我最痛恨的就是老鼠了,總是挑在我犯困的時間來蹂躪我,從我的臉上爬過,那毛茸茸的觸感和體味讓我極度惡心,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讓我對老鼠這種生物更加反感。
唯一令我高興的事,就是白天會有個容貌俊俏的男子來看我(當然,如果他一臉麻子,我就不會那麼期盼和他見麵了,若真是那樣,我寧願禁錮在這裏無人問津。),一連看了我好幾天,他進屋的麵容是憔悴的,隻有在看著我的片刻眉目才會舒展。有時他會輕輕地撫摸我的臉,他的指尖微涼,和老鼠爪子的觸感又有不同,我喜歡他輕撫我的臉龐,溫柔之中夾雜些許悲切,隻是他說出的話我怎麼也聽不懂,他注視我的眼睛說:“泠兒,要是你還活著就好了,我真恨自己當時的無能。”
什麼情況?
我一直呼吸均勻,夜深人靜時,我還能聽到自己有力的心跳,我活得好好的,怎麼就說我死了,啊呸,我是活的。
我大聲說道:“喂,誰告訴你我死了,你摸摸我心跳!”要不是我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我真就跳起來了。
我一直在告訴他我活著的事實,可是不論我怎麼呐喊,他都毫無反應,經過無數次的失敗,我終於意識到,他感知不到我的聲音,也許他說的那個人並不是我,我也不是泠兒。
他伏在我的肩膀嗚嗚低泣,淚水打濕了我背後的木樁,他抽泣道:“泠兒,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若是夜晚你也陪著我就好了,那幫該死的老鼠肯定不敢踩我的臉!
“可是,今生我再也看不見你了!”
他的衣袖濕了一片,他的淚水猶如滔滔江水,奔湧不絕,我忍不住想抱抱這個悲傷的男人,大概隻有痛到深處,才會躲到這偏僻的屋內偷偷哭泣吧。
“泠兒,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是我親手殺了你,泠兒,你一個人在黃泉一定很孤獨吧,原來你可是那麼愛笑的人啊,”
“泠兒,這一世,沒能與你生死與共,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與你生死相依,等我再看你一眼,我下去陪你。”
這是跟我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