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七,兵團的艱苦和學毛選積極分子的可笑 (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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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或深秋的時候,大田裏的水冷極了,隻要不結冰,女生例假時也得隱忍痛苦,赤腳下到冰冷的涼水裏幹活。因此,有不少人受不了那種苦,幹脆逃跑了,連戶口都不要,外出到處流浪去了。
就這種環境,我們每天依然要履行早請示,晚彙報,中午跳忠字舞的拜神儀式。
這三個雷打不動的神聖、嚴肅的活動,都是在飯前集體進行。
日複一日的肉體奴役,再加上永無休止的精神折磨,大部分人對這種形式主義、宗教式的強製性儀式,是不滿的,厭惡的,甚至是憎恨的。然而,在紅色恐怖的氛圍下,誰也不敢流露出對此不滿。
這些不滿情緒,隻能埋藏在心裏,偶爾在密友中發發牢騷,稍微發泄一下。
一個曾經是雲南的老知青,在網上看了我的這部自傳的部分文字,他給我回帖說:我也是知青,雲南兵團是七零年成立,當時早上六點起床,洗臉半小時,出操半小時,天天讀一小時,然後早飯半小時,最後出工幹活要幹到晚七點。這其中除中午飯一小時,上下午各隻能休息十五分鍾,工作苦得無法說。規定每農工挖橡膠坑的定額是三個,而我們的任務是七個,完不成別想休息。吃不飽,眼都餓綠了。晚上政治學習一小時,晚上九點半熄燈睡覺。隔一天一夜,還要站崗兩小時。不聽話批鬥你,甚至抓起來監督勞動。那段慘無人道的日子,至今難以忘懷。幾十年了,還經常在惡夢中驚醒。
可見這種對知青的高壓與奴役,全國的兵團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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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九團三連采取的是男女分班製。
三連二排二班班長蔣萬田,鳳陽人,是個老轉。老轉與老轉之中,水平不一樣。有些老轉,做事比較穩當、實際。
蔣班長為人處世很誠實,也很有水平。副班長是原後家湖的老陳班長,是老熟人。班裏的熟人還有孟先生、兩個肥西老知青、兩個舒城老知青、三個蚌埠新知青、四個上海新知青。
大城市上海的知青來到兵團,一開始很高傲,看不起我們這些小城市來的老知青。
老知青周頌平,當年也隻二十四、五歲,他不修邊幅,聰明能幹,在連隊趕毛驢車。
他在到場部接上知青行李的時候,一些上海知青居然喊他“老大爺”!
周頌平隻能苦笑。
孟先生告訴我,一次,有個上海知青竟然問他有沒有吃過蘋果。
孟先生戲耍他,說:“吃過,吃過,蘋果我當然吃過。不就是那種圓圓的放在鍋裏煮熟能吃的東西嗎?”
引得這個知青大笑。
後來這個知青將孟先生這個話,當笑話講給別人聽,譏笑孟先生沒吃過蘋果。別人說,你別笑話他了,人家見多識廣,他是在笑話你呢。
諸如此類,舉不勝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