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
    多野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可他並不想追究原因，也懶得思考，順著本能走回臥室，看著床上隆起的小小的一坨，顯得床格外的大。
    確認了一下被子是不是蓋得嚴實，指尖碰到那染著粉霞的臉，還是燙手的溫度。一對可愛的眉毛委屈的扭著，噘著嘴，連睡著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把扔在角落的襯衣撿起來，聞聞，咖啡的味道混著奶香像一杯卡布奇諾。
    不禁嘲笑自己的念頭。指尖戳了戳那軟軟的臉蛋，低歎：“真是隻沒長大的奶兔子。”
    “滴滴，滴滴……”
    床頭櫃上的時鍾忽的響起，多野伸手趕緊關掉，隨即就被自己的舉動逗笑了。
    他怎麼忘記，老歐說他明天才會醒。
    明天……
    多野看著昏睡的汨諾，良久，歎了口氣。
    “恐怕，這是你這輩子過得最不快樂的一次生日了吧，笨兔子。”
    ***
    多野在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手機設了鬧鍾，四個小時後響。但實際上他也沒有睡沉，迷迷糊糊的老覺得聽到那細細軟軟的聲音在叫他William，William。
    好不容易四個小時到了，他生平第一次幫人拔針。
    簡單一個動作，硬是像生了一場重病似得出了一身汗，拔針的時候帶出一縷猩紅戳得他心口生疼。多野按住傷口，動都不敢動。
    差不多到了五點，多野這才去客房睡下，結果這一覺不到兩小時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吵醒。
    習慣性的摸了摸床頭櫃上的手機，結果自己手機還是飛行模式。可鈴聲還在持續，多野意識清醒了許多，聽著聲音像是從走廊盡頭傳來的。
    不是吧，莫非是奶兔子的手機？
    抹了兩把臉，不情不願的走到倉庫，果然在地板上看到了手機，屏幕裏顯示兩個字——媽媽。
    多野有些遲疑，拇指已經按到了拒絕，可躊躇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
    “小諾嗎？”
    多野頓了頓，開口：“……媽，諾諾還在睡。”
    對方聽到是多野，沉默了幾秒，想必也是吃驚。很快就換上了喜悅的語氣：“是多野啊，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吵醒你了。”
    “沒關係，反正我已經醒了。”多野下意識的壓低語氣，心裏鄙視自己的裝腔作勢，說，“隻是，媽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有事嗎？您告訴我，我一會兒轉告諾諾。”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昨天是小諾的生日，這是他回國第一個生日，我又不在他身邊，打了幾個電話他都沒接，我擔心是不是有什麼事。”
    估計木蘭打電話的時候應該是昨天下午，那時候這公寓裏就隻有汨諾一個人，發著燒蜷著身子孤零零的睡在地板上，不知道木蘭如果知道他的寶貝兒子回國的第一個生日是在病痛中度過，會不會後悔和zero的聯姻。
    多野撒了個小謊，就當是彌補他一點點愧疚。他說：“諾諾這幾天是有點水土不服，醫生已經看過了，調理幾天就沒事，您不用擔心。至於生日，昨天，我們一起過的。”
    真真假假，多野覺得這兩天自己都快成演員了。
    觀眾還一個比一個精。
    他不確定木蘭信了多少，對於木蘭，多野實難捉摸。這個女人能獨自撐起幕夏這麼龐大的集團公司，絕非等閑。直到前幾天，他都在懷疑木蘭是不是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可能利用，成為她仕途的棋子，可汨諾之前的電話和今日木蘭的關心，這對母子似乎比他想象的情深。
    “那就好……多野，小諾麻煩你多照顧了。”
    “放心。”多野隻想快點結束這通電話，不知不覺走出倉庫，木蘭似乎在耳邊還說了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不走心的應著，忽的聽到主臥裏傳來細細的聲音，多野加快了腳步，進屋後聽清了那聲音斷斷續續的，卻清清楚楚的喚著自己的名字：
    “William……”
    他醒了？
    多野走到床邊，見他閉著眼睛皺著眉頭，蒼白的唇一張一合的呢喃著：“不…不要睡客房……”
    原來隻是說夢話而已。
    傻瓜，對這件事的執拗到底有多深。
    多野手機還在耳邊，對著電話那頭的木蘭輕聲說：“媽，諾諾在叫我，可能是做惡夢了。”
    木蘭果真快速的結束了電話。
    多野放下手機，看著被夢靨折磨的人，食指撫上那聚攏的眉間，輕輕的揉了揉，嘴角不知不覺向上揚起，露出右臉頰上深深的酒窩，好看的不得了：“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允許你以後就這麼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