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時鍾敲了三下。
    見證著他今晚的失眠。
    多野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怔怔的出神。手臂裏的易夢狄欣許是被時鍾驚擾，翻了個身睡的香甜。
    事實證明，他在女人麵前還是硬的起來。活塞運動還是一如往常的激烈，幹柴烈火，一點就燃，隻是有些陌生的情緒悄無聲息的蔓延過心湖。
    他把原因歸結於這該死的雨天，該死的突然罷工的隔音玻璃，還有該死的攪亂了他的心緒的某個物體……
    這時，手機震動的床頭櫃嗡嗡作響。
    多野看看屏幕，是老媽楚儷。這個點來電話，也是清楚他的作息時間呢。
    多野拿起電話走出主臥，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媽，這麼晚了什麼事？”
    自己這個媽打個跨國電話，第一句問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我兒媳婦睡了嗎？”
    兒媳婦兒？……
    可笑不可笑。
    多野明知故問：“誰是你兒媳婦？”
    “別跟我明知故問，快回答我。”
    多野撇撇嘴：“……睡了。”撒個謊。
    “那你說話輕點聲，寶貝兒睡眠不好，醒了就不容易睡著的。”
    先是兒媳婦，現在又是寶貝兒。才見過幾次就叫的跟親兒子似得。多野譏笑道：“你倒是了解他。”
    “當然，我的兒媳婦我怎麼不了解。倒是你，有沒有欺負小諾，那孩子靦腆的很，性子又內向，以前從沒出過這麼遠的門，我就怕他有什麼事也不會主動告訴你。”
    “……”多野默默的聽著，難得不打斷。
    “木蘭那邊都急死了，這幾天小諾不打電話也就算了，你也不打，等小諾醒了無論如何讓他給他媽打個電話回去，知道嗎？”
    “嗯。”
    看著窗外瓢潑大雨，心裏越發煩躁。
    多野掛了電話，點了支煙，抽了兩口，濃眉微蹙間是化不開的深沉。
    幾秒過後，掐滅煙頭，轉身去客房草草換了身衣服，還沒到玄關聽到主臥裏傳來易夢狄的聲音。
    “野，你去哪？”
    多野回了句：“買煙。”就消失在門口。
    主臥裏，易夢狄坐在床頭，看著櫃子上一盒還未開封的香煙，眼裏蒙著一層薄霧。
    ***
    這頭。
    汨諾趴在便利店裏靠窗的桌子上眼巴巴的望著對麵高檔小區的大門卻進不去。
    半個小時前他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撐著傘在大門口站著，從十一點站到淩晨兩點，腿酸了也不敢挪動。為了讓多野看到他，他還特地買了透明的雨傘，雨傘本來很大，結果在噼裏啪啦的雨勢之下也隻能勉強把腦袋遮住，汨諾還想護住懷裏的蛋糕，以至於胳膊，後背，幾乎都濕了個透。
    渾身冰涼潮濕的感覺實在不舒服，他怕沒有等到多野，自己先病了。他現在不能生病，如果明天多野還是不回來，這樣的日子還得再熬一天。
    汨諾等到兩點半，決定先去對麵的24小時便利店避避雨，吃點熱的東西，暖暖身子。
    真是狼狽啊。
    狼狽的想哭。
    可又不能哭，還不是哭的時候。
    汨諾抽抽鼻子，把臉埋進胳膊裏，眼睛壓在手臂上擋住洶湧上串的苦澀液體。
    他想，多野發現他不在會擔心嗎？會找他嗎？
    而後下一秒就被自己推翻了這種可能。
    他不在，多野應該會高興吧。
    他巴不得自己離開……
    汨諾覺得一定是自己這些天歎的氣太多，把這天都歎漏了個洞，老下雨。
    這時，店員親切的聲音響起：“歡迎光臨。”
    又有客人了……
    會是和他一樣無家可歸的人嗎？
    汨諾沒有抬頭，直到黑影向他靠近，漸漸將他包裹其中……
    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柑橘的尾調，熟悉的令汨諾心裏一顫，猛地抬頭就看到了那張豐神俊朗的臉……
    怎麼會？
    怎麼可能？
    他以為是他思念盡頭出現的幻影。
    不然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皺著濃黑的眉宇，微怒的雙眼裏全是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