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諾在回國的第四天學會了煮粥。
    他人生煮的第一次粥太幹，像麵糊糊。吃到嘴裏倒是比山珍海味還美味。
    他煮了滿滿一大鍋，一個人全部吃完了。
    胃裏有了東西也不那麼難受，心情也好了點，汨諾就抱著速寫本坐在陽台上的秋千椅裏畫畫。畫這座城市，畫這個公寓，畫自己跌宕起伏的心事。
    多野走了，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回來。
    會不會又是幾天後。
    想想這幾天過的渾渾噩噩，幾乎沒怎麼睡，換了新環境他是根本睡不著的，何況多野不在的時候，公寓就大的可怕，他想開著燈，可又怕多野笑他膽小。隻好窩在被窩裏看手機，回國的這幾天他還沒來得及換卡，手機不能打電話。Google的網頁也打不開，偶爾他會把速寫本拿出來塗塗畫畫，有時就幹脆閉著眼睛等待開門聲。
    公寓位於市中心，奢華，寬敞，現代，有很大的陽台和迷人的夜景。
    公寓大的有足夠的房間，可汨諾卻睡在沒有床的小倉庫。多野說這些房子各有各的用意。主臥是多野的，副臥室女友的，客房是客人的，還有個房間是給寵物的。汨諾聽的明白，多野明裏暗裏的告訴他，這個地方這個人不喜歡自己。在他心裏自己連寵物都算不上。他變著花樣的逼自己離開，汨諾心裏明鏡似的。
    多野沒有問起離婚協議的下文，汨諾也隻字不提。
    拿起主臥室裏床頭櫃上的相框，裏麵的少年是高中時的多野。已經出落的英俊挺拔，劍眉如峰，幹練的短發在陽光下灼灼生輝。脖子上本該有的紋身還不曾出現，隻有一塊小小的胎記。不仔細看還看不清形狀，但汨諾知道……
    那是他腳踝上刺青的形狀。
    這個人，陌路之後，再次遇上。
    是命運還是劫數……
    他一點也不記得自己了，記得當年那個稚氣的承諾。
    “你說過你長大了會當我的黑騎士的。”
    “你說過我即使沒有穿裙子，你也願意當我的黑騎士。”
    走向你，我穿過沙漠，度過一個人的四季。
    終於讓我遇見了你，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哪怕，你已經成為別人的黑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