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沒有波動，亦沒人回答。
    “你曾許諾的可還做數。”許清秋不氣餒，繼續追問。
    不過顯然他問的是廢話，要是不做數，老蛇兒現在遍不會出現在這裏。
    “這些日子，我看了好些書籍。”
    聲音沒有起伏，淡定得很，好似跟家人在討論早晚飯該吃什麼？
    說完定定的看著空空如也院中。
    過了很久，當許清秋差點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那人終於開了口。
    “終歸是我欠了你。”
    許清秋微微鬢眉，終是不解夙塵此話何意。
    “看了什麼書？”夙塵問。
    許清秋舉了舉手中的書籍，眉眼重新染上笑意。
    雖說老蛇兒到現在都不願以真身見他，讓他有些失望，但知道他終歸是信守承諾來找他了，這已讓他高興不已，分開不過才一個多月而已，卻時時掛念著這相識不過數月的老蛇兒。
    看來這凡心可是真的動了。
    許清秋擺動手中書冊問：“書中，說得這些可是真事。”
    “亦真亦假。”
    “恩？”許清秋眼神還是專注的盯著院中的一處，雖然那一處除了花草什麼都沒有。
    “妖神鬼怪之事豈是凡人能看透的，隻要他們化成人，與人便是一般無二，除非他們自己顯出真身，否則便不會輕易被發現，況且為妖者大多都會安分的待在深山之中潛心修行。”
    許清秋搖頭，這話他不認可：“那可未必，若都待在深山之中，凡間那還需要修道之人，滅妖魔之士。”
    夙塵靜默，不在開口。
    許清秋又道：“書中說，有一千年狐妖化身人形，偷跑到人間，被世間繁華熱鬧所迷惑，然而在凡間待的時間越久就越寂寞，看著別人出雙入對，她好不羨慕這樣有人牽掛的日子，她卻始終找不到可以讓她為之牽掛的人，尋尋覓覓就這樣在世間停留了百年，最後都沒有找到可以讓她停留的人，本想回山中潛心修煉，不在貪戀世間繁華，卻在回去的途中意外救下一位窮苦書生，從此便困於七情六欲，斷了修仙之路，所幸那窮書生沒有辜負她一番美意，兩人攜手同行相夫教子，人妖未必殊途。”
    許清秋越說眼角的笑意越盛。
    夙塵顯了身形，站在許清秋看著的那地道：“人的壽命不過短短幾十年，而妖的壽命無法估量。書生教會她何為情，卻給不了那狐妖一輩子的愛，書生死了，那狐妖豈不是更加寂寞。”
    夙塵沒有說，妖跟人靠得太近，人亦會折壽。
    許清秋聽後，楞了許久才點頭，緩緩的說道：“也是，所以為妖者，凡心當真是動不得的。”
    夙塵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灼灼的看著許清秋，一字一句：“為道者，亦是。”
    “而為道者，終歸還是人啊！”
    許清秋笑得坦然。
    他本就是一個凡人，出生便擁有一顆凡心，困於人世間的七情六欲，而那顆凡心隻是不小心被他遺忘了而已。
    夙塵站在原定看了許清秋好一會，終歸抬腳往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