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去帶兵的，西邊就要亂了。”青平說。
    “我知道，朝廷需要我的時候，我會過去的。”
    “又是一副要打仗的架勢。”青平歎了口氣。“我想這不是張霽的主意，大概晟國還有什麼我沒見過的掌權者吧。嗬，朝堂上的事兒我不想摻和，你們自己考慮吧，和我沒什麼關係。我這次來就像告訴你，望仙山下保存著一副完整的骨架，人骨，旁邊的石壁上刻著我的名字。”
    “什麼意思？誰的骨頭？”文澤睿吃驚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又為什麼放一架成人骨在我的名字旁”
    “是人骨嗎？還是傀儡骨？”
    “我從上山開始就學習製骨，要是連人骨傀儡骨都分辨不清的話，我就活該死在山上。是人骨。”青平用毋庸置疑的口氣說道。
    “當時我坐在密道的角落，等著望仙山倒下來，一點兒求生的欲望都沒有的時候，我倚著的洞壁先陷下去了。這讓我才有了點兒意識，在山上生活了那麼多年，走了那麼多次密道，還從來不知道這下麵竟然是空的。你相信嗎，一座山，半山腰被掏空了三層樓的高度，隻為了存放一架人骨，一架旁邊刻著我名字的人骨!我怎麼能去死呢？”文澤睿聽罷若有所思。
    “你的名字，是誰取的？”
    “我師父，他撿我上山後給我姓給我名，一連多年我從未下山，除了你們這裏，還有張霽那邊，不該有人再知道我的名字的。”
    “吳國是不會的，我們根本不知道望仙山在哪裏。”文澤睿苦笑道。“你們的名字有典可循嗎？比如，要是外人知道你幾個師祖的名字，就能推測出你的名字。”
    “應該……不會吧，我沒這樣想過。師父叫鍾川，我叫奚青平，再往下，嗯，是蜘蛛，有什麼典可循的。”
    “蜘蛛啊，走了之後就沒回來了，原來是給你帶走了。”
    “那是自然，預謀刺殺朝廷重臣可是死罪。”不提還好，這下氣氛突然變得凝重了，文澤睿也不知道怎麼接下去，隻得把臉轉向窗子的方向。
    “張霽那邊，不是我這種地位的人查的到的，蜘蛛我也找不到，隻好過起了吃山住山的日子。我打通了望仙山的主峰，又在幾個不常去的偏峰上找了一通，果然師父有很多東西沒教給我。可是所有的典籍都讓蜘蛛搬走了，我一點點摸索，還是有些地方進不去。”
    “需要我做些什麼？”文澤睿大致知道他為什麼要來了。
    “從朝廷內部調查我師父的下落。”
    “他……”
    “他沒死，我想石靈知道後會很有興趣查下去的。而且，我一開始就和你說了，你們的西邊很不太平，兵力部署和糧食儲備不足以應付這次動蕩。派個機靈的過去查一下，你會感激我的。”
    “西邊到底怎麼了？”
    “我怎麼會知道？不過就算我知道，憑我和張霽的交情，我也不會告訴你。”
    文澤睿危險地眯起眼睛，“那你今天為什麼坐在這裏，而不是錦官？你說出這話，不怕我殺了你嗎？”說著把手伸向青平的脖頸，青平也沒有躲開，任憑五根手指環住他脆弱的脖頸，又將他慢慢壓在牆上。
    “因為你覺得我有用，”青平一邊笑一邊閉上眼睛，“而且我信不過他。”
    言下之意，相比起他，你更值得信賴一點兒。很快，脖頸上的力度撤了下去。
    “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和我回一趟山。”青平說。“三座偏峰，西山，中山，珠山，需要你的幫助才能打通，希望你能幫我。”說罷他褪下遮住大半張臉的鬥篷，恭敬地向文澤睿行了一禮。
    “你不必這麼生分。”看著行禮的他，文澤睿心裏很不是滋味，記憶中的人好像回來了，又似乎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不想你隻活在過去，我想要你活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