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欺少年窮 036 許秦打算※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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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幼安推門進去,入目是一片狼藉,四分五裂的瓷片,滿地的茶水,和雜亂在地的公文書本。
“祖父。”許幼安垂下眼來,目不斜視,表情上露出一絲竭力想隱藏起來的惶恐不安。
許國公見許幼安那誠惶誠恐的模樣,忍下心中怒氣,放柔聲音說:“幼安可是嚇壞了?祖父這就讓人來收拾。”
許幼安小心翼翼的看了許國公一眼,乖乖走到一旁坐下,等著下人收拾殘局。
進來的下人,紛紛低著頭,不敢看許國公一眼,生怕受到遷怒。他們不敢多待,動作麻利的收拾好房間,退出去的時候,還體貼的闔上了門,動作也格外的輕。
許國公冷靜了這一會兒,心情也平複了下來。幾日沒見到聽話乖巧的孫子,許國公對許幼安甚是想念。他將許幼安喚到身邊,甚至彎腰將許幼安抱了起來。國公府這麼多小輩,獨許幼安一份。
他問了“在王府住得習慣否?”“夫子都教了些什麼?”“與世子相處得如何?”等等。
許幼安一一答應,再三保證自己在王府住得很習慣很好,王爺和王妃都很照顧他,世子也和他玩得很是要好。
許國公聽完,滿意的點點頭,他歎氣的一拍腿:“還是幼安最讓人放心。”
許幼安見許國公的話似有未盡之意,可想到事關許秦,他作為一個小輩也不好探聽,便準備壓下心中好奇,等著別了許國公再讓扣兒去查。
可他沒想到,他不問,許國公卻自己說了。
“幼安,若是你父親來求你,你可千萬別心軟答應。”
許幼安愣了愣,“父親……對孩兒怎會有所求?”
許國公扯了扯嘴角,大概也覺得這事荒唐,但一想許秦的處事,也不覺得他做不出來,:“他今日來求我,是為伴讀一事。”
“伴讀?”
“他聽聞你去了王府做世子伴讀,想將許瑞也送去。”
許幼安想了很久才想起許國公口中的許瑞是誰。那許瑞是許秦近來最受寵的一個姨娘所生的兒子。今年剛滿六歲,正是雞嫌狗厭的年紀。這麼說來還是他庶出的弟弟,雖然不曾見過,但跟在許秦身邊長大的孩子,想必根也壞了。
“許瑞想去王府也得讓王爺和王妃同意,幼安說了哪裏做數?”許幼安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許國公無奈搖頭,覺得他這孫兒實在太認真較勁兒了些,不過說的話倒是正理。
“如果你父親來找你,你就這般跟他說,他若為難你,你便讓他來找祖父。”
許幼安有許國公撐腰在國公府行事就不需要忌憚許秦。
許幼安別過許國公,便要去王氏那兒請安。自己去了端王府這麼些時日,想來母親應該很想念自己。
剛進秀陽院許幼安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母親這兒是他在國公府最後的一片淨土,也隻有在這裏他才敢放下所有防備。
許幼安小跑進去,哐當一聲推開門,笑著說:“母親和小姑在說什麼呢?幼安也要聽!”
王氏見到兒子像個小雪球似的滾進來,立馬伸手將他抱住。她輕輕拂過許幼安布著薄汗的額頭,輕聲斥道:“胡鬧,都汗濕了。等會兒冷風一吹豈不病了?怎的這麼不愛惜身體,你這樣讓為娘如何放心……放心你在端王府……”
說著說著,王氏竟然落下一行清淚。
許幼安先是一震,繼而又慌亂的掏出懷中的手絹,替王氏擦掉眼淚,嘴裏反複念叨,“母親,幼安錯了。是幼安不好,母親別哭了。”
自從回到金陵,許幼安就開始為他和趙弘殷的將來算計。要做的事太多,自然就忽略了王氏。
一個女子,丈夫形同虛設,得不到應有的關心疼愛,唯一的依靠便是兒子。而許幼安卻忽視了他母親心中的不安,一而再再而三的離開母親。
古人雲,父母在,不遠遊。
許幼安覺得自己真的不孝。
之前夫子讓他以“孝”為題做文章,現在想來他寫下的那些大道理仿若一個耳刮子扇得他抬不起頭。
百靈日日陪著王氏,常常見她望著窗外出神。當時不明白,現在也懂了。她紅著眼睛勸道:“夫人莫傷心,少爺這不是回來了嗎?”
王氏抹了抹眼淚,臉色布著薄紅。
雖然是因為一時激動,可當著兒子的麵哭出來……
許幼安用短短的手臂環住王氏,聲音也有些哽咽,“是幼安不好,是幼安讓母親日日憂心……”
可再怎麼道歉他也說不出他會呆在王氏身邊慢慢長大,他沒有這個時間,趙弘殷也沒有這個時間。
許幼安脆弱又倔強的緊盯著王氏,可王氏一眼便望穿他眼中的歉意。
或許這就是母親對孩子的了解,王氏很了解許幼安。
人生在世有舍有得,她知道她的兒子是要成就大事之人,她……不能成為幼安的阻礙。
一想到這裏,她的心仿佛就被揪住似的發疼。
王氏努力笑起來,但神情難掩悲傷,“為娘,懂的。”
“娘……”許幼安一頭紮進王氏的懷裏,眼淚如落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王氏溫柔的摸著許幼安的頭,“幼安莫哭,為娘的衣襟都要被你打濕了。”
許幼安搖頭,斷斷續續的說:“母親說過,在母親懷裏,幼安可以哭。”
王氏嘴角一抿,差點又落了淚,她仰了仰臉,好不容易等這陣酸楚過去。
“以前為娘就想告訴你,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幼安明白嗎?”
許幼安抬起臉來,大大的貓兒眼腫了一圈,“幼安明白。”
王氏長長的歎了口氣,“於私心來說,為娘隻希望你普普通通。可我兒天生不凡,自然也必承期重,人生漫漫,路途艱辛,但為娘永遠都在。”
許幼安又靠回王氏的懷裏,輕輕“嗯”了聲,頭埋著許久都不願出來。
百靈摁了摁眼角,“少爺和夫人太壞了,賺盡了我的眼淚。”
王氏破顏而笑,“我可沒讓你跟著哭。”
百靈不依,“少爺不在,不是還有百靈嗎?夫人厚此薄彼!”
許幼安轉頭看她,用悶悶的聲音說:“母親自然更疼愛我,小姑哪裏來的哪裏去。”
百靈瞪大眼睛,半晌又望向王氏,“這還是我的少爺嗎?”
王氏頓時止不住笑,一掃剛才縈繞周圍的傷感。
許幼安留在秀陽院用畢了晚飯,便同王氏一同到院子裏消食。百靈腿腳不便,就不與他們一起。
剛才百靈在,許幼安也不好問,此時隻剩下他和王氏便沒了顧慮,“小姑的腿可有恢複?”
王氏點頭道:“公公請了最好的大夫,又是針灸又是泡藥,終於是能走。隻是……還是跛了。”
許幼安牽著王氏的手,半晌沒說話。
王氏注意到許幼安情緒不高,隻能勸他:“百靈前些日子感歎,說能活下來就如同做夢一般,可見她比幼安想得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幼安不要魔障了。”
許幼安知道王氏是在安慰他,更何況百靈一直表現得很開朗,他自是不能再自怨自艾。
“幼安這次回來可見到你父親了?”王氏有些踟躕的問道。
“母親怎麼會突然提起他?他是不是對您做了什麼?!”許幼安有些激動,他雖然不怕許秦,卻一直擔心許秦會對他母親做些什麼。
王氏拍了拍他,失笑道:“你父親看到我便覺得厭煩,怎還會對我做什麼?我是擔心你啊。”
“母親知道伴讀那事兒了?”
王氏微微一愣,“伴讀?”
許幼安提起了話頭,便將今日在祖父那兒聽到的事說與了王氏。
王氏震怒:“許秦這是要把幼安置於何地?!”
許幼安:“母親莫氣,這件事我不會答應,更何況還有祖父在,父親他不敢做什麼……既然不是這事,那母親怎突然有剛才所問?”
“你祖父盛怒之下將劉氏杖斃,雖是殘忍了些,可也是她咎由自取。但她留下的孩子到底無辜。不過你與那孩子到底有殺母之仇,你祖父自然不願把他留在府中。便在旁支找了一戶人家,那人家雖不大富大貴,但也不會短了那孩子吃穿。更何況,那人家性情溫和,那孩子過去也不怕受閑氣。”
王氏頓了頓又繼續道:“可你父親不願,非得把那孩子留在府中。為娘聽下人說,他平日裏對那孩子不聞不問的,哪裏有分毫憐惜?這般做不過是借著那孩子與你祖父作對。你祖父被他鬧煩了,便不再管。結果他就隨意將那孩子扔到了一個姨娘那兒,可苦了那孩子啊。為娘至今才明白,你父親為何不願疼愛我們……為娘與你父親是指腹為婚,說來也是你祖父逼迫了他,以前為娘以為是自己插足了他和劉氏,所以他厭煩我。可現在分明是他想用我們與你祖父作對,這般他厭惡我們也是正常。”
對於許秦的幼稚心理,許幼安嗤以冷笑,“母親放心,我不會讓他對我們做什麼。”
王氏突然伸手,捏了捏許幼安的臉,他臉上的寒冰立馬碎了,“誰教你這麼笑的?”
許幼安揉了揉臉,有些無奈。
王氏打趣道:“莫不是世子殿下喜歡這般笑?”
許幼安瞪大眼睛,“才不是,您別這麼說世子哥哥。”
王氏仿佛看見一個小狐狸炸了毛,失笑道:“這麼護著世子?還不讓說?”
許幼安抿了抿嘴角,“我就是要護著他。”
王氏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笑了出來,“幼安,真喜歡世子啊。”她對端王府的世子都產生了些好奇,可惜她聽聞端王世子身體不好,恐是難以見到了。都說端王世子長不成,若是真有這一天,幼安該有多難受啊。這般想著,王氏看向許幼安的眼神都帶了些擔憂。
作者閑話:
3000大章,二杉不是短小君二杉不是短小君二杉不是短小君,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