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降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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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窗外的雷電撕裂了天空,銀色和紫色的蛟龍在翻騰起舞,互相纏鬥。滿天的雨絲垂落下來,狂風暴雨,瞬間形成了傾盆大雨。這整夜的雨大概不會停了。
少年托著臉蛋坐在窗前看雨,眉頭深皺,時不時的伸出手去接些雨滴回來。由於窗戶沒關緊,飄進來的雨滴都落在少年的身上,但他依然沒有察覺似的,看著眼前的雨發呆。黑色的眼眸閃動著不可言喻的憂傷,以及深不可測的黑暗,宛如地獄照進來的黑光。
孤寂的,偌大的房間裏隻有少年一人。
稍後,朱紅色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名宮女打扮得的女人,腳步嬌小,幾步路硬是讓她走上好幾十步。還未走進,少年便知道來人是誰了。濃重的胭脂味,衣服上明顯有被沉香熏染過的痕跡。
“殿下,該歇息了。夜深了,可能又會有人在背後向皇上說您的壞話了。”
少年沒有轉過頭,依然看著外麵的雨。“小露,你說,父皇怎麼會真麼狠心,他一定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嗎?母後被皇後的一杯毒酒送走了,我的哥,我的親哥哥,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快要沒了,正玨不久後就要被問斬了,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救不了他們。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我的眼前。我嚴正曦此仇不報枉為人。”不大的聲音透著一股冰冷的決絕,聽在小露的耳邊,完全不能相信這樣的話是他這個年紀說出來的。抬起頭異樣的看著眼前的少年,然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殿下,貴妃娘娘有你這個兒子,真的,真的……”小露的語氣顫抖,眼淚無聲息的流落,滴在地上響起清脆的響聲。“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跟她有個交待了,殿下,要是有一天,奴婢不在了,請不要感到孤單,奴婢會永遠,永遠陪著殿下的,隻要你抬頭看看天空,你就能看到奴婢在向你眨眼睛。”小露的雙肩顫抖,好像在哭。
小露的年紀與這名少年相仿,卻比同齡人成熟不少,畢竟經曆過比較多的變故。在她七歲那年。家裏的大哥哥年過二十多歲了,到了該娶親的年紀。可是家裏沒有錢,就連吃的也成了問題,又哪來的錢給他娶親呢。家裏人多,有好幾個女孩呢,而她是最小的,長得也比其他的姐妹好看許多。她的父母親細細的打量著她,眼睛在隱隱發亮,那樣子就像是撿到了幾個銀錠子,看的她心裏發毛。第二天就談好了,要把她送進青樓去。
當天,他們就把她帶進城,破天荒的給她買了一身好看的新衣服,小孩子沒有什麼計謀,看不透人情世故,看不清人類背後的人性,還天真的以為好日子就要到了。然後他們把她帶到了青樓。寫著花滿樓的牌子在夕陽的照射下,發出柔和的光。她看到牌子,看到那幾個字,忽然想起了同村的男人在飯後經常談起的話題,就是關於這裏的。一下子她就明白了這裏是幹什麼的。死活不肯進去,她的阿爹打她,打在她的手臂上……她的哭聲引起了一片圍觀,可是他們不是這樣臉皮薄的人,管他們說什麼,今天的事情必須要談成。女孩的掙紮漸漸弱了下去。
這時,少年的母親在回宮的路上,剛好看到這一幕,看到這個女孩如此可憐。於是,起了把人帶回宮裏的念頭,就這樣,小露來到了皇宮,成了她的貼身侍女。她是看著這個少年長大的……
“不會的,你是我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動力了,沒有母後,沒有哥哥,再沒有你,我的世界就真的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少年轉過頭,直直的盯著她,墨色的眼眸像一灘看不到底的海洋,清不見底。
“奴婢說笑,希望殿下不要見怪。”
“小露,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不用對我說話這麼客氣。我對你的心思,你還不清楚嗎?”
小露聽完這話身形有些顫抖,低下頭。“殿下,歇息吧,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大皇子,貴妃娘娘著想啊。”
“你先下去吧,把燈滅了吧。”我們不適合在有光的照耀下生長,黑暗才是我們的本色,地獄會為你們開啟的他想。夜深了,看來這個冬天的風是不會停得了,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我們終究會重臨天下的。
平成十年,當朝貴妃娘娘以毒害太子為由,被賜毒酒一杯。太後因為這件事情與皇上翻臉,與皇後的關係更加惡劣。
平成十一年,大皇子嚴正於,因為賑災時,貪了朝廷撥給十萬百姓的救命錢被禁足在府。在太後的求情下,不出一月,解禁。同年八月,大皇子嚴正於枉顧親緣關係,對十皇子的病危抱有漠視的態度,不向遠在朝廷的皇上稟報,被革職。同年十一月,大皇子不顧太後的病危,依然在外麵花天酒地,被多數大臣參奏,奏折上千篇一律的著寫大皇子惡行多多,應當趁早發配到封地去,太後百般阻攔,為了這個皇孫,不顧與皇帝的情誼破口大罵,母子情誼破裂。同年十二月,大皇子嚴正於因謀反罪被叛入獄。據說,當時的他正和當朝的大將軍雲曲密謀謀反,被五皇子的人當場捉住。北國的令牌,兩人之間謀反的來信,以及向北國談合作的信,被皇帝死死的捏住,然後甩向這個不孝子,滿天雪花從他的頭頂落下,不顧皇上的臉麵,當著所有大臣的麵罵他是昏君,邊罵邊笑。皇帝震怒,下令將大皇子的身份削去,年後處以死刑。雲曲因為謀反,全家上上下下幾百號人被關於監獄,年後處以死刑。全國皆驚。
平成十二年一月,百姓紛紛上書,饒嚴正於,雲將軍一家不死,尚書大人隱瞞不報,朝中大臣紛紛抱著看好戲的態度,沒有一人向皇上稟報百姓的憤怒。轉達他們的意願。
嚴正曦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透,冷藍色的天空上還掛著殘星。這幾天的天氣似乎變得更冷了,昨夜下的大雨停了,開始結成冰塊外麵的世界又開始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
嚴正熙呼出一口氣,那蒸汽緩緩的上升,然後消失不見。嚴正曦快速的穿好衣服,外麵再披了厚厚的的披風。繞過偏殿的時候,盡量放輕腳步。小露在房間裏麵還是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殿下,是你嗎?”疑惑的叫了一聲。
“你再睡一會吧,我出去走走。”
“殿下。”嚴正曦剛要抬起腳步,忽然停住了,兩人沒有再說話。隻聽的裏麵傳來穿衣服的響聲。
不一會兒,小露走了出來,“殿下,還不死心嗎?這次真的不能再涉險了,不能,為了大皇子把自己搭進去。”
“我知道,我隻是想去看看他。”嚴正曦抬頭看著天空,殘星的光芒漸漸弱了下去,可是它們依然在閃動著自己的光芒,那麼拚命,那麼努力。
“奴婢陪你去吧。”小露轉身去關門。
“不用了,孤劍陪我去,有他在,你還不放心嗎?”這次嚴正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沒有撐傘出去了。手靠著後背,像個老頭子,完全沒有小孩子該有的天真。可是出於皇帝家的孩子又有哪些是天真。小露望著他的後背,忽然鼻子一酸,淚就流了下來,無聲無息。她抬起頭來,看著天空說道:“娘娘,真的可以安心了。”嘴唇又動了一下,不知又了些說什麼。
嚴正曦不知道孤劍的名字叫什麼,隻知道他的皇兄叫他孤劍,是他皇兄的暗影。當年他被帶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身上中了十幾刀,連太醫也沒有辦法了,可是他靠著自己頑強的意誌活了下來。他沒有說自己為何受那麼重的傷,隻告訴他自己叫孤劍。嚴正於也沒有問,他猜測他是個江湖中人。這樣兩個懸殊身份的人,成了莫逆之交。後來他成了他的暗影,再後來嚴正於把他交給了嚴正曦,成了他的暗影。
嚴正曦不知道他為什麼叫孤劍,大概是他的劍使得好。有一次,去他皇兄府上拜訪的時候,有幸看見過他舞劍,然後與其他幾十個高手過招。很快,他們都敗了,孤劍就像是個王者般屹立在擂台上,那十幾個高手倒在旁邊。那十幾個高手,他也曾看見過,在軍營裏麵,隱隱的記得他們的官職不低,好像有校尉,先鋒……
嚴正曦坐著一輛普通的馬車,駕駛之人就是孤劍,渾身穿的漆黑,還帶了個很大的黑色帽子,活像一塊黑炭。街道冷清,家家戶戶的門緊閉著,半空上依稀可以看見一些從煙囪鑽出來的煙,很快消失不見了。孤劍留戀的看了一眼。
經過一條街,就到了赫赫有名的大理寺。用金色嵌鑲過得字熠熠生輝,透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這在嚴正曦看來,這裏充滿了腐朽的味道,好像空中都能聞到這種味道。
“殿下,我們進去吧。”
“孤劍,你真的想好了嗎?進了這個門,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卑職的命都是主子救得,哪有舍不得的。”孤劍說完,先一步跨進這道門,嚴正曦緊隨其後。
大理寺的監獄裏布置的很嚴密,每道關卡都有好幾個帶刀的侍衛守著。圍得像是個鐵通,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