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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行組四個組員走出臨時辦公室，劉鷗將整個分析會上一言未發的陸海單獨留了下來，開門見山：“你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們？”
    陸海一愣：“沒有啊。”
    劉鷗看著他：“詢問的時候李莉麵對你非常放鬆，完全沒有因你是她被強奸的知情者而產生緊張情緒。一般來講，類似事情的當事人，在熟人麵前會比在生人麵前壓力更大，但她卻不。隻有一種可能——她感到安全。她相信你不會聲張。但她此前話都沒和你說過，為什麼會這麼相信你？就算有她信得過的人告訴她你值得信任，我們也看到了，她本身警惕性很高，對人很防備，尤其有過那種經曆後，她不會輕信任何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陸海戒備地往椅背上靠了靠。
    “作為公安大的碩士，錢副局曾為之驕傲的學生，你不知道我想說什麼？”劉鷗站起身，逼近並俯視陸海：“被人握住把柄的人，隻有也握著對方、同等分量的把柄時，才會感到放心——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陸海瞪大雙眼，眼裏閃過一絲驚慌，旋即又恢複鎮定，避開劉鷗的目光：“我沒有。就算有，也與本案無關。”
    “那就是有”，劉鷗直起身：“你回去吧。”
    “這就完了？”陸海難以置信。
    “你說‘與本案無關’的啊”，劉鷗做無辜狀，攤攤手：“連錢副局都要第一時間處理你越級上報的案子，我能不信你的判斷力麼？”
    “你知道了？”
    “嗯。不過我信你是一回事，我的組員信不信就另說了。會上他們的意見你也聽到的，王瘋子和周家這兩案，明天起就很難再並案一塊兒查了，除非你能提供些更有力的證據，比如你那點小秘密。”劉鷗狡猾地笑了笑。
    “以前錢副局給我們講課的時候我還不信”，陸海也站起來，跟劉鷗麵對麵：“他說真正的刑偵高手和天才罪犯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為了達到目的，可以隨時切換自己的麵孔。這類人即使不改變裝束和樣貌，隻改變說話做事的方式，都會讓人們以為前後是兩個人。我那時覺得他說得太誇張了，如今看來，他說的，大概就是你吧？”
    “你猜？”劉鷗眨眨眼。
    “說真的，劉隊長，夠了”，陸海後退著擺手：“我已經見識到你是如何從前幾天，甚至前幾分鍾那張比冰山還酷的臉一下子變到此時這麼……生動活潑了，毫無PS痕跡，令人印象深刻。但我也的的確確沒有任何案件相關的‘小秘密’，你不用再試探我。如果調查繼續深入，兩者出現關聯性，我保證第一時間告訴你。”
    “記住你的話。”
    “嗯，我走了”，陸海走到門邊又回頭：“隻是好奇問一句，哪一麵才是真實的你？”
    劉鷗再次故作俏皮地眨眼：“你猜？”
    “嗷！”陸海崩潰地關上門跑了。
    他剛一走，劉鷗就又變成了“比冰山還酷的臉”，掏出手機撥號：“我叫你查的鄭州12。28案，還沒查清楚？”
    陸海回到家中，這疲憊而失望的一天，他本該情緒低落，但跟母親打招呼時，語調卻意外地高揚，臥病在床的婦人也不由好奇：“案子破了？”
    “沒。陷入僵局了。”
    “那你怎麼這麼高興？”
    “有嗎？”陸海抹了把臉，“回來前跟特行組的隊長開了幾句玩笑，那人挺逗。”
    不知是否是晚間談話時被劉鷗提及，這一晚陸海又在夢中回到了公安大的校園，正當他夢見自己在課堂上專注地盯著台上的講師時，他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了。來電者正是劉鷗，陸海心知淩晨3點過他打過來準是有急事，趕忙從床上坐起來，一掃睡意，十分清醒地滑動接聽。
    那端傳來劉鷗鎮定清晰的嗓音，但他所說的事卻叫人駭然：“剛接到鄭明亮電話，又一起滅門案，死者是賈帆和他父母。我們現在去現場。”
    “我馬上到。”陸海立即下床穿衣，匆匆出門。他家離賈帆家比派出所過去更近，他到的時候，特行組還沒來，但10來個鄉民已經圍攏在賈家門外，個別膽大的還探頭探腦往裏看，甚至想伸腳邁進院子，陸海大喊道：“都別動！站遠點！”他邊喊邊驅趕鄉民，又高聲問：“誰報的警？”
    “我……”牆根的暗角裏走出個抖抖索索的人，陸海定睛一看，竟是鄭小舟。
    這時特行組也到了，劉鷗看看情況，當即叫鄭明亮帶人把圍觀人群驅散，各回各家，待現場清淨下來後，讓四個組員進院探查，自己則留在院外，與陸海一同向鄭小舟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