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靈異】戲子入畫,一生天涯 43·找回了塵封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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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燁霖將視線投向了別處,在一個回眸與轉頭間,鏡子裏君生的臉就完全變了。
臉色白的如同打上了一層石膏,眉毛更是濃的過分,嘴唇變得血紅,就跟喝了血一樣,再配上那身散發著腐朽氣息的老式嫁衣,如同墳墓裏爬出來的一般。
突然,君生身上的嫁衣開始撕裂,一條條鞭痕蜿蜒到他的胴體上,然後是燙傷,烙傷,一層又一層,觸目驚心。
那張精致的麵龐出現道道劃痕,逐漸布滿了整張臉,鮮血從刀口裏濺落而出,落在譚燁霖身前的地板上,刺痛了他的眼睛。
“君生。”譚燁霖大喝一聲,眸子變得血紅,上前一步,想要不顧一切的將人攬進懷裏,在觸及君生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幻滅了,弄堂還是那間弄堂,破敗又髒亂。
譚燁霖的眉頭緊鎖,一雙淩厲的眸子四處橫掃著,終於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弄堂的一處角落裏,堆滿了掉落下來的橫梁,而那裏的橫梁,明顯有被人移動過的痕跡,心裏強烈的直覺告訴譚燁霖,他的君生就在這裏麵。
譚燁霖將礙眼的橫梁踹開,一個矮身閃了進去,眼前是一條黑幽幽的地下暗道,他從來不知道,這棟別墅下居然還有這麼一條不為人知的密道。
譚燁霖摸黑前行著,彎彎繞繞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從前方傳來低低的嗚咽聲,譚燁霖的心頭驟然一驚,那是君生的聲音。
他心下大急,腳下快速奔跑起來,密道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了一座石門,譚燁霖也來不及多想,猛然用肩膀撞開了石門。
入目的是琳琅滿目的刑具,以及那一地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暗黑凝固的血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而他心心念念的君生,就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抱住頭部,瑟瑟發抖的小聲嗚咽著。
“君生,君生,不要怕,有我在,不要怕。”譚燁霖快速上前,出聲安撫道,下一刻,一雙玉臂環上了他的脖頸,君生整個人已然實體化,鑽進了他的懷裏發著抖,聲音裏還有著難以掩飾的哭腔:“鄴麟,鄴麟,你來了是嗎?你來救我了是嗎?我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譚燁霖把人死死的鎖進懷裏,眸子有些酸澀,當年的君生,在這裏受刑的時候,也是這麼朝思暮想著那人能夠來救他吧,一次又一次的絕望,卻強迫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打起希望。
“是,我來了,沒有人能夠傷害我的君生了,君生,你是不是什麼都記起來?”譚燁霖小心翼翼的試探著,他突然間有些心虛,卻又不知道這份心虛來自哪裏。
“是,我記起來了,什麼都記起來了。”君生的一雙玉臂死死地環抱著譚燁霖的脖頸,不肯鬆懈半分。
“怎麼會?你不是失去記憶了嗎?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來?”
“我沒有失去記憶,我……我隻是塵封了記憶,我要等鄴麟來找我,可是那段回憶太痛苦,太難捱,它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的腦海裏放映著,悠悠歲月,我怕我熬不下去,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把那段記憶塵封了起來,不是遺失,隻是刻意的不去想,對嗎?”譚燁霖的聲音苦澀,通紅的眼角處流下了一滴淚,心就像被人拿著錘子釘了釘子進去似的,一下又一下的鑿進,越來越疼。
他的君生,活著的時候在等,死了以後,執念化作遊魂,還在等。
“是,今晚我化作實體,哄你入睡,這樣難免會消耗我的魂力,所以,那段塵封的記憶就像開了閘的洪水,完全將我掩埋了。”
“那你等到他了嗎?”譚燁霖的聲音有些顫抖,冥冥之中,他似乎已經觸及了真相,可是,他需要一個首肯,需要君生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君生從譚燁霖的懷裏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一雙手輕輕地撫上譚燁霖的側臉,細細的摩挲著他淩厲的眉眼,高聳的鼻梁,緊抿的薄唇,神色專注又癡情,君生的眼底有著欣喜與寬慰:“等到了,鄴麟說讓我等他,他果然沒有騙我,你來了?是嗎?”
譚燁霖深吸一口氣,猛地抓住了君生的玉手,放在嘴邊輕輕摩挲著:“是,我來了,我要親自為你披上嫁衣,名正言順的做我的將妻。”
君生,你知道嗎?這就是上一世的季鄴麟最後的遺言,現在,就由我再次對你親口說出來,從此以後,你與他再無半分瓜葛,陪伴在你身邊的,不是上一世的季鄴麟,而是這一世的譚燁霖。
他負的情深,就又我來補償,而你的癡情,也隻能由我獨享。
譚燁霖的眸子森然,泛著深邃的幽光。猛地將佳人推到了牆角上,一隻手撐住牆壁,另一隻手小心地護著他的後背,別讓人磕著碰著。
譚燁霖單手挑起君生的下巴,在君生出聲之前,用自己的嘴將他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時而攻城略地侵占,時而纏綿悱惻的安撫。
穿越了百年的光陰,這個人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邊,他何其幸運?能夠擁有君生的至死不渝,癡情不悔。
那熟悉又甜美的滋味,已然麻痹了譚燁霖所有的警覺心,絲毫都沒有察覺到,君生的實體已經開始半透明起來。
突然間,另譚燁霖陶醉的甜美滋味不見了,原地隻有虛幻的空氣,譚燁霖的力道來不及收回,身子猛然前撲,碰了一鼻子灰。
譚燁霖抬起臉,捂住鼻子,不情願的轉過身子來,果然看到君生一臉歉意的站在他的身後,糾結著一張小臉,想笑又不敢笑。
“你堵著我的嘴,我本意是想告訴你的。”
譚燁霖清咳兩聲,緩解著自己的囧然,故裝作一本正經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魂力不夠了,不能再維持實體,所以就……噗……。”看到譚燁霖通紅的鼻尖,君生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那明媚的笑容,讓譚燁霖的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怔怔的望著君生的麵容失了神,兀自的深情道:“笑吧,隻要你開心,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君生有些赧然,垂下了腦袋,隻留給譚燁霖一個漂亮的發旋,他早就知道,這個看起來冷心冷血的男人,一旦說起情話來,根本就沒有人能夠不被打動。
譚燁霖知道,麵前這人是不好意思了,君生就是這樣,麵皮薄的很,一兩句調情的話,就會把自己羞成個大紅臉,讓那本就細膩白皙的皮膚,越發變得粉嫩透明,就跟熟透了水蜜桃,可口的很。
譚燁霖不再挑逗他,微笑著朝君生伸出了寬厚的手掌,深情道:“走吧,跟我回家。”
君生低垂著眸子,將虛幻的靈體緩緩地放到了譚燁霖的手心裏,明明隻是握著一團空氣,譚燁霖的表情卻是慎重又滿足,手掌小心地掌握著力道,生怕弄疼了他,又怕沒有抓緊他。
幽黑的暗道裏,就出現了這麼怪異的一幕,一個高大的身影,步履穩健的走在前麵,而他的一隻手臂向後伸展,手掌虛握,還時不時的自言自語。
而之所以感到怪異,是因為常人看不到,那名男子身後,漂浮著一抹遊魂。
走著走著,譚燁霖的步伐驟然一頓,突然把身子貼到了拐角處,耳朵貼在了牆上,眉頭也皺了起來。
“鄴麟?怎麼了?”君生有些疑惑的問道。
譚燁霖沒有說話,而是回過臉去,朝著君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雖然除了自己,君生的聲音別人也聽不到,但是他覺得若是不予理會的話,君生肯定會不開心的。
君生看著譚燁霖慎重的表情,乖乖地閉上了嘴。緩緩地飄過去,貼到了季鄴麟的身後,雖然他不會受到物理傷害,但還是潛意識的想要在譚燁霖的身邊尋求安全感。
來人的腳步聲很輕,比起君生來,也就是稍遜一籌。
一團昏黃的光逐漸逼近,譚燁霖這才看清來人,居然是張嫂,他幹枯的手裏舉著一盞煤油燈,皺巴巴的臉映在燈光裏,看上去又老又黃,就像是鑲嵌在相框裏的遺像。
這個張嫂果然有問題,譚燁霖上前一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張嫂的麵前,如願的看到張嫂驚慌失措的表情,手指一個不穩,某油燈就那麼跌落在地麵上,在原地滾了兩圈,卻頑強的沒有熄滅。
“少爺,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張嫂的聲音嘶啞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恐慌。
“這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吧?張嫂,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這棟別墅下的暗道?還有,你一直蟄伏在這棟別墅裏,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我沒有目的,我不能走,我走了,少爺就沒人記得了。”張嫂像是陷入了回憶了,整個人都恍惚起來,明顯的答非所問。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譚燁霖剛想再追問幾句,卻被君生打斷了。
“鄴麟,你問問她,本名可是叫張怡?認不認識李君生?”
譚燁霖雖然奇怪君生的做法,但還是依言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