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篇章二:《太平年間》花嫁前傳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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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景再睜眼時已至傍晚黃昏。
他在夢中驚懼不定,大喊著醒了過來。
“殿下,殿下當心”春桃忙撲到榻前,扶助掙紮的未花景。
“三弟呢?三弟如何?!”未花景攥著春桃的手急問道。
春桃一哽,顫聲道“三殿下受足了五十大板,昏死過去,此刻正關在大牢,情況不明。。。”。
未花景咳嗽起來。
“殿下,快躺下吧,您傷得也不輕的”春桃苦道。
未花景卻不依,忍痛思慮著。
“殿下”春桃悲喚道“奴婢心知殿下憂心三皇子,可現今聖上大怒,已是逆境,您萬不能在把自己搭進去,否則三殿下在牢中,可就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春桃!”未花景忽然急道。
“你去,讓皇後身邊的密探透話,將未花燁當年如何落入冰湖的事,盡數捅出去,再讓其鼓催皇後,鬧得越大越好,快去!”。
春桃一愣,呢喃道“殿下,這可都是那位的罪證,是為了有朝一日將其徹底扳倒的籌碼,怎可如此草率。。。”。
“你去!晚了三弟的命都沒了!”未花景狠狠推開春桃。
春桃無法,見未花景眼中閃過狠厲決絕,心知不能再勸,隻得轉身朝門外跑去。
“等會!”未花景又急喚道。
春桃回身。
“差人去嘉熹殿外守著,不許任何人向裏頭通傳消息,哪怕是皇上的人,也不許進去”。
春桃暗一思量,這便明白,大皇子這是要將五皇子摘出此事。
春桃福身,領命前去。
未花景泄了氣,頃身側倒在塌上,滿鋪黑發散落,衣衫不整,此刻的大皇子毫無半分於外人眼中的倜儻模樣。
眼下皇帝火氣正盛,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放了三皇子,若是再一個氣急,真將人砍了可就回天乏力。
唯一破局之法,便是轉移皇帝的注意之後在設法搭救,而能夠迅速轉移皇帝怒氣的法子,再沒有比後宮禍亂更好的了。
將將入夜。
繼三皇子下大獄之後宮中又一事發。
皇後娘娘不知怎的忽然大發雷霆,極怒間砸碎了鳳儀宮中許多奇珍異寶,她滿嘴叱責著毒婦、賤婢等諸多穢詞,滿堂宮人瑟瑟發抖的俯跪在庭前,無人膽敢踏入殿中半步。
秋棠同眾人一起跪在殿外,她抖擻著偷眼去看那半闔的殿門,心下驚疑。
吱———!
忽然,殿門從內被人大力拉開,她駭得一抖,忙垂下眼去將身子俯得更低。
皇後站在殿內整了整衣袍,隨後抬步走了出來。
“秋水”她喚道。
“奴婢在”秋棠身邊的一名宮人膝行上前,俯在皇後腳邊。
“去,召集禁軍,今日,本宮要將燁兒所受之苦,還有從前種種委屈,一並還與那毒婦”。
華燈初上之時,禁軍將麗皇貴妃的棲雲宮圍了起來。
麗皇貴妃起先還嬉笑著打趣皇後,好大陣仗,皇後卻陰沉的盯著麗皇貴妃,緩緩舉起了手中一物。
麗皇貴妃驚懼色變。
隨後,皇後不聞不問,像是咬定了一般,下令即刻將麗皇貴妃綁起來拖到太和湖去。
就在這時,殿外高聲唱和,皇上駕到。
彼時麗皇貴妃正被皇後的宮人們按著跪倒在地,聽聞聖駕前來,她梨花帶雨的哭喊道“皇上,皇後娘娘汙蔑臣妾,皇上要為臣妾做主啊!”。
“毒婦!還敢狡辯!”皇後怒斥一聲,轉而站在皇帝麵前,隔開了皇帝向著麗皇貴妃而去的腳步。
“皇上,當年燁兒落入冰湖,人人都說是他貪玩失足,可今日有人向臣妾告發,燁兒哪是失足,他是被這惡毒的賤人推下去的!”。
“皇上!臣妾沒有!四皇子落水那日,臣妾風寒入體臥病在床,太醫院可是有脈案在的呀”麗皇貴妃冤屈道。
“若不是你!太和湖畔怎會埋著你的發簪!”皇後轉頭怒斥道。
“臣妾時常前去遊玩,隻不過是無意落了根簪子在那兒,皇後娘娘緣何要拿這個冤枉臣妾!”麗皇貴妃哭鬧道。
皇帝聽罷,伸出手來“簪子呢”。
皇後忙將手裏的雲雀發簪遞了上去,那是根雲雀點翠金簪,許是久不得見光,已經蒙塵暗淡,皇帝疑惑的摩擦著那隻簪子,覺著異常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皇上,臣妾冤枉啊”麗皇貴妃上前,揪著皇帝的袍角直哭。
皇後狠狠瞪著麗皇貴妃,恨聲道。
“皇上,燁兒可是您的嫡子!若不是那年冬日落入太和湖中,他就不會留下這一身病痛!皇上萬不可聽信這毒婦的詭辯之言啊!”說罷,皇後跪了下來。
周圍宮人禁軍,揭隨著皇後跪了一片,就連急急忙忙被皇後叫來的未花燁,也忍著不適跪了下去。
“父皇,兒臣。。。。。。”未花燁還沒說完,又咳了起來。
皇帝撫手道“你身子不適,就別跪了”。
“皇上,燁兒如今種種,揭是遭這賤人所害的啊!”皇後插話道。
“兒臣不起,兒臣想問一問麗娘娘,那時兒臣年幼懵懂,是何處不如了娘娘心意,讓娘娘要害死兒臣”未花燁聲色俱下的哽咽道。
“胡說,我沒有害你!”麗皇貴妃斥道。
皇帝看了眼這跪了滿堂的人,見皇後同麗皇貴妃又要爭論起來,神色陰鬱。
“皇。。。皇上。。。”。
忽然,麗皇貴妃的貼身大宮女爬到了皇帝腳下。
她顫聲道“皇上,求皇上恕罪,奴婢都看到了,當年,就是皇貴妃親手將四皇子推入太和湖的,皇貴妃那日的脈案,根本就不是她的,那脈案是當日犯了風寒的小宮人的!”。
“夏怡!你在胡說什麼!”麗皇貴妃慘叫道。
“娘娘,您做了錯事,掩瞞至今十餘載,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夏怡道。
麗皇貴妃呆住了,她看著夏怡跪在皇帝腳邊,一五一十的說起那件往事。
那是元後仙逝時雨才出生不久,她心緒悲慟,常常噩夢連連,抑鬱寡歡之下精神恍惚,總覺著元後的冤魂同那個死去的孩子終日纏在她的身邊。
那年冬季大雪剛停,她到太和湖畔散心,恍然間又看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想起那薄命的孩子,隨後便欲絕的趴在湖邊哭了起來。
混沌間,似說了許多辛密的胡話,回過神時才驚覺害怕,慌亂顧盼之際以為四周無人,剛要懈一口氣,卻看到了躲在草叢間年幼的四皇子未花燁。。。。。。
“娘娘在湖邊不知怎的哭泣不止,奴婢們又被娘娘斥到了遠處,等到發現娘娘捉著四皇子往湖裏推時已經晚了。。。。。。”夏怡說著,偷眼看到了麗皇貴妃惡狠狠的目光,她瑟縮一下。
皇帝聽罷,看向麗皇貴妃,冷笑道“你還有何可辯”。
“胡說!她說的全是胡話!”麗皇貴妃叫道。
“父皇,兒臣記起來了”未花燁在一側突然慟哭道。
“那日兒臣同宮人躲著玩兒,跑到太和湖時遠遠聽見有人哭泣,兒臣好奇去看,卻是麗娘娘在哭,可兒臣根本聽不清麗娘娘說了什麼,正待上前問安,卻被麗娘娘拽出來往太和湖裏推,父皇,兒臣險些就死了啊!”
“我。。。不是我。。。”麗皇貴妃跌坐在地。
“麗娘娘,你為何害兒臣,為何。。。。。。”未花燁哭著,竟昏了過去。
皇後驚叫一聲,忙去扶他。
“將四皇子抬進寢殿,快傳太醫”皇帝忙吩咐道。
“皇上,燁兒還會作假不成!不可包庇這毒婦啊!”皇後懷中抱著未花燁,哭訴道。
皇帝抬眼,看向腳邊跪趴著瑟瑟發抖的夏一,又看看神色忐忑卻似乎毫無畏懼的麗皇貴妃,心中已有定奪。
他道“你父親,為朝廷碌碌一生,是未花棟梁,是品性高尚的正一品大員,可你位及副後,卻在宮中猖獗胡作非為,倒是壞了你麗家一世清譽,看在你父親的麵上,朕不殺你,但”。
皇帝話鋒一轉。
“麗皇貴妃,德行有虧,謀害皇嗣,著,褫奪皇貴妃號,收回掌事寶冊,降為貴妃,移出棲雲宮,居常欣閣,無昭,不得出”。
“皇上。。。。。。”麗貴妃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
她是宮中唯一一位皇貴妃,位同副後,又得賜寶冊,有執掌後宮諸事之權,她可號令妃嬪,還能代替皇後站在皇帝身邊告祭太廟,她僅差著一個名份就是真正的皇後。
可如今,皇帝卻要為那陳年舊事,降她位份,收她寶冊,還要像被打入冷宮一樣不得隨意走動。
“不必再說,是你罪有應得”皇帝道。
大皇子住所,譽和殿。
未花景聽罷春桃來報,掏出一封書信,說道“你再去一趟,親手將這信,交給父皇”。
春桃接過,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跡還有些濕潤,顯是剛寫不久。
“殿下,秋棠同夏怡那邊”她問。
“從前如何答應她們的,就如何替她悶安排”未花景道。
春桃明白了,躬身離去。
這些年,大皇子因元後的仇,暗中搜集了不少麗皇貴妃的罪證,夏怡就是四皇子落入冰湖一案中最為重要的證人。
當年收服夏怡可花了殿下不少力氣,幾次三番下來,才讓那機靈胚子反了水,原想著待時機成熟,便可一並清算,一舉將麗皇貴妃推下高台,卻不想為了三殿下,提早便將此事捅了出去。
隻是還有一點,倒是讓她不明。
“殿下,那簪子乃是元後之物,與四皇子案並無關係,為何麗貴妃會怕得露怯?”。
未花景哼笑“那簪子,卻是母妃之物不假,但也是當年麗貴妃懷上皇嗣之時母妃送與她的賀禮,那時她整日戴著滿宮炫耀,後來母妃仙去再不見她戴過,乍一見到元後舊物,你讓她如何不怕”。
春桃了然,原來,那簪子竟是殿下故意作偽,送去給皇後嚇那麗貴妃的信物。
隻是可惜了,那簪子如今落到了皇上手中,怕是拿不回來了。
春桃低聲歎息,將未花景托付的書信遞至禦書案前。
皇帝看了看那信封,許久後才拾起拆開。
筆跡自是未花景的親筆,上書。
父皇親啟:
日間事發突然,來不及與父皇稟明一切,原以為計劃敗落引得父皇失望,卻不想父皇給了兒臣兩個選擇,無可爭議,自然選那第一條。
皇帝輕笑一聲,眼中泛起欣慰,他接著看下去。
誠然,未花鑰慶之舉出乎意料,但其齷齪心思兒臣早已知曉,天家兄弟雖有血親,卻斷然不會手足情深,孩兒深明這一道理,故暗將未花鑰慶不恥於口的穢亂之情為己所用,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讓他主動讓賢,原以為一切均在兒臣的掌控之中,卻不想今日做戲太深讓人誤會,日間所言所表,揭是兒臣對未花鑰慶攻心手段,望父皇萬萬不能當真。
皇帝露出了然的神色。
日間,兒臣也曾為父皇所謀劃的第一條路沾沾自喜,可方才驚聞麗貴妃的惡行,又使兒臣醒悟,一勞永逸以絕後患自是極好,但未花鑰慶自幼習武,功力不凡,輕易斬之卻是浪費了一個聽話的傀儡,何不繼續做戲施以苦肉計,言說兒臣舍命求情為其換取生機,再將他發配致山河關鎮守,如此,又能讓他遠離朝堂,又能固我國防,此計才是上佳之選,萬望父皇三思。
兒臣未花景敬上
皇帝笑意更濃,他捏著那封書信走到燭火前,燃起一角,任由它燒成灰燼。
“大皇子,深謀遠慮,果然甚得朕心”。
春桃眼見皇帝因為一封信而轉變的態度,疑惑萬分。
“皇兒思慮得如此周全,那朕,也要為他做最好的籌謀”說罷,皇帝取來兩份空白詔書提筆。
隨後不久,他命內侍總管帶走了其中一份,又將令一份遞給春桃。
“拿去,從今以後,你的主子便是未花皇朝除朕以為,最為尊貴的太子了”。
春桃一驚,手捧詔書跪下叩謝聖恩。
皇帝擺手,示意春桃去吧。
春桃驚疑不定的捧著那封詔書,向大皇子住所謄和殿而去。
與此同時,大獄內。
未花鑰慶被人攙扶起來,跪在地上,靜靜聽候著內侍總管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皇子未花鑰慶武藝超群,得堪大任,經朕同太子商議,封為神武將軍,即刻前往山河關接任鎮守疆界一職,欽此”。
未花鑰慶抬起頭來,嗓音嘶啞,疑道。
“太子?”。
內侍總管笑,朝著東麵略一躬身。
“正是,兩道聖旨,聖上同時下的,一道,來了這天牢,一道,去了那謄和殿”。
未花鑰慶低笑一聲“天差地別,是該恭喜”。
謄和殿中,未花景早已自己起了身,穿戴得整整齊齊的坐在外殿。
他麵色紅潤,隻除了一邊臉頰包著膏藥紗布,神容間竟半點不見先前那病態的模樣。
“殿下。。。”春桃手捧聖旨入內。
“皇上說,從今往後便尊您為太子”說著,春桃往未花景的眼前遞了遞手中的明黃卷軸。
未花景卻看也不看,似乎並不意外。
“另一道聖旨可是去了天牢”他問。
春桃驚詫不已,半響才答是。
未花景拿過春桃手中的卷軸,隨意的擱在了案上,說道“走吧”。
“殿下,這麼晚了,還去哪兒?”。
未花景邁步往外走去,邊答道。
“做戲”。
春桃不明就裏,卻還是撐起油傘跟在了主子的身後。
天上又飄起鵝毛飛雪。
宮門外。
未花鑰慶身上的傷處終於得以包紮,他伊靠在馬車箱壁上,靜靜的盯著宮門發呆。
“將軍,您該走了”。
內侍總管在馬車前說道,他已然換了稱呼,像在刻意提醒著未花鑰慶,你嫣然成了棄子。
未花鑰慶不答,依舊固執,緊緊盯著那扇朱紅的宮門,他此刻右膝經脈斷裂,身上硬挨了五十大板根本動彈不得,形同廢人。
咿呀———。
朱紅宮門發出沉重的聲響,在下一刻由內打開。
未花鑰慶猶如死灰的眼眸終於泛起一點漣漪。
內侍總管一愣,這才回身看去。
大雪飄揚中,一身白衣的青年由身後的宮人撐著傘,踏雪而來。
他走得有些緩慢,步伐不甚爽利,想來也是傷得不輕。
內侍總管歎息一聲擺首垂眼,隻得退至一旁。
未花鑰慶也不催促,靜靜等著那人冒著風雪,一步步來到自己麵前。
“三弟”。
他聽他喚道。
“太子”。
他對他應道。
未花景上前幾步,趴在窗外向裏頭伸手。
未花鑰慶使力抬起手臂,輕聲嘶吟著與之交握,僅這一簡單的動作,就逼得他冷汗直冒。
春桃跟在未花景的身後盡職盡責的替主子打傘,她看了一眼向這邊張望的內侍總管,有意無意的傾斜傘身,擋住了內侍總管探究的目光。
“是我無能,”未花景顫聲道。
未花鑰慶低笑一聲,胸腔裏發出的具是氣音“太子可別這麼說,依父皇的性子,如今我還有命在,已是奇跡”。
未花景攥緊未花鑰慶的手,說道“你總問我,心念之人是誰,其實吾之所愛。。。。。。”。
就在眼前。
“不必說了”。
“不必說了”未花鑰慶打斷道。
如此局麵,在多說,已是無意,二人心意究竟如何,在那一吻間,已然心知肚明,當下境遇,再提它,也是徒增傷悲。
倘若此刻執意要戳破這層窗戶紙,今後若是憶起,誰都不得安寧。
“你信我嗎”未花景忽道。
未花鑰慶不答,卻堅定的點頭。
未花景再往前湊了一些,附在他耳畔篤定道“等我,有朝一日,定能讓你名正言順的歸來,到時候,誰也不敢議論什麼”。
未花鑰慶笑了起來。
“將軍,該啟程了”內侍總管上前催促道。
未花景抿唇斂去眼中思緒,退開幾步。
馬夫躬身上馬,朝著未花景一禮,這便坐到了車架前,在內侍總管的示意下,催動馬匹離開。
車裏的未花鑰慶深深的看著未花景,下一刻卻被馬車箱壁擋住了視線。
二人這便,至此別過。
未花景站在宮門外看了許久許久,直到飛雪越下越大,直到目所能及僅剩一片花白。
“太子殿下,雪大天涼,回宮吧”內侍總管這便也改了尊稱,在他身後輕聲勸道。
未花景閉起雙眼,心中苦悶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靜默片刻,在睜眼時,一片清明。
“回吧,本宮乏了”。
他便也順應著,改了自稱。
隔日,皇帝昭告天下。
立皇長子未花景為太子,三皇子未花鑰慶披甲前往山河關駐守,四皇子未花燁身體每況愈下,封為長安王,擇日離宮建府。
而最小的五皇子未花時雨,則在自己的嘉熹殿大鬧了一場,因為他三哥的離去,因為他母妃的處境,這之後,五皇子還大病了一場,著實凶險。
未花時雨病倒的當夜,太子殿下來到嘉熹殿外想要見一見他的小弟弟,卻被嚴辭令色的拒之門外。
未花景看著那緊閉的宮門,心知怕是要被怨懟許久,可他也苦得心裏空落,隻有挨著這最後的親人,才得有片刻心安。
太子殿下站了許久,也等不來他的弟弟為他開門,隻得將無數辛酸化作一聲歎息,轉身離去。
年後不久,陸蘅趕回京都,皇帝與太子一同麵見了這位治理旱災的功臣,隨後幾日,七公主未花憫旻奉旨與陸蘅完婚,皇帝大喜,在公主出嫁前特抬了憐貴人的位份,晉為憐嬪。
出嫁前夜,未花憫旻總也不放心,她叫來未花莞菀仔細叮囑道。
“莞菀,你我揭是苦命人,女子生在皇家便是一隻漂亮的金絲鳥,世人皆可提著鳥籠到處炫耀”
“想要掙脫這牢籠萬般不易,但也不是無計可施,明日七姐姐就要離開皇宮,日後不得再護佑著你,但你也無需過於害怕,若遇難事,可去敲雯貴人的宮門,隻要她不倒,便可護你平安”。
未花莞菀似懂非懂的點頭,不知聽進幾何。
未花憫旻又摸了摸莞菀的頭,說道。
“往後你要記住,多看多聽,少言少語,審時度勢才能尋到逃脫之法”。
未花莞菀卻純然一笑“七姐姐不怕,駙馬已然回京,姐姐就算出嫁莞菀也能去找姐姐的呀!”。
未花憫旻聽罷苦笑一聲,不願再談。
翌日十裏紅妝,又一位公主鳳冠霞披,跪在帝後麵前辭別而去,就在七公主的喜轎抬出宮門的下一刻,憐嬪便抱著幾件清簡的素色衣袍,褪去冠飾自行走向了冷宮。
半月後,未花景收到消息,冷宮的太妃忽然暴斃,具體原由不明,未花景一歎,太妃雖年老但一直身體康泰,忽來噩耗,怕是有心人下了手,而這下手之人,已然不必深想便躍然於眼前。
如此,辛皇太子一事的線索,到這是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