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巧遇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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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笑什麼,莫不是,在笑我?”一道嬌嗔的聲音拉回了西罔夜冥自哂的心緒,抬眼一看,原是一位美貌姑娘。柳腰豐臀,膚若白芙,口如含珠,輕眉遠黛,皓齒明眸,竟是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比之王府中眾位大家小姐,倒也別有一股風塵媚態,怕是男子,都難以抵擋她的魅惑了吧。
如此想著,又是自嘲一笑,我也是男子呢,怎的就沒被她惑了。
“你,你……”女子顫抖著手指著麵前的白衣人,眼中那明顯的驚豔,驚訝,竟是久久不能消散。“你,真是男子麼?”
被她明顯的表情變化逗得來了興趣,又見這一問,不禁微微一笑,“你覺得呢,要驗身麼?”說著,還真的張開雙臂,一副任君檢查的樣子。
“想不到,天下間,竟還有你這等出塵男子,若是女子,合該紅顏傾城了……”一邊說著,眼中又流露出一股深切的哀傷,“他,便是喜歡你這種淡淡的性格麼?我,沒有那清遠的靈性麼……”一邊說著,本來清亮的眸子竟在瞬間黯淡下來。
有一刹那的不忍,但天性冷淡的性子也不好奇,不願多問,轉身便欲離開。卻不想,那女子竟是猛地一把衝了上來,拽住西罔夜冥的衣袖便是不再鬆開。有些不耐想要甩開,但回頭瞬間,看著她眼中那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心中又是不忍。雖然,自己冷漠,但卻也並不殘忍,左右無事,看看她想要做什麼?
“公子,公子,你幫幫我。公子,公子……”豔麗妖嬈的臉顏上,盡是頹喪之色,嘴裏一直念著,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好不容易安撫了她情緒,這才聽她哀戚空洞的聲音幽幽響起。“我是城中最大的紅樓,‘百花坊’的花魁,玉牡丹。”似乎非但不為自己是青樓花坊中人為恥,反而,還引自己花魁身份以為傲似的。
西罔夜冥微微一笑,喜歡這樣坦然的性子,稍微,引起了我一絲的興趣了呢。嘴角微斜,靜靜的聽了下去。
“我愛上了一個人,本來,我也知道他對我並非真心。可是,因我也知曉,他並未對任何一人動心過,他並不屬於天下任何一人。所以,心中便也無所謂,隻要他還記得我,偶爾來找找我,便也心滿意足了。”說著那個他,玉牡丹的臉上竟浮現起一絲淡淡的紅暈,似乎陶醉在了那人的溫柔中。
想來,玉牡丹既為城中最負盛名的花魁娘子,定是傲氣之極,能讓這樣的她隻為他笑,隻為他惱,那人,還真的不一般呢。如此想著,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一道輕笑著的邪魅身影,嘴角亦不由自主的浮現一絲淺笑。然而瞬間,卻又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哀傷,極輕,極淡,但卻又濃得化不開。
玉牡丹沒有注意,接著自己斷掉的話題,“誰知,三日前,他再來時,眼中竟有了莫名的情愫,竟然,是愛慕,是眷戀,而且,不是對我。他告訴我,他或許,喜歡上了一個人。我看得出來,那樣溫柔的笑,絕不是平時麵對我,甚至是他的姬妾,以至於所有人時的那種深沉的淡漠,無謂。而是,而是寵溺,矛盾,渴望……”輕輕的,但卻也是無意識的絞著指尖,輕輕咬了咬唇,“我愛他,若他始終無愛,便也罷了。可是,可是如今,這本該不屬於任何人的他,竟然這般突然的便被一個人俘獲了一顆心。我,我不甘,不甘心呐。所以……”說著,猛地側身,緊緊盯著白衣人沉靜深邃的眸子,“我想再試探他的心意,我不相信,他竟是對我毫無留戀,竟是那般絕情。所以,我想,要你幫我……”輕輕咬著唇,盈盈大眼中似乎有水光在閃爍。
便是這般神情,任誰人也該是平靜不再。隻是,玉牡丹心中卻清楚的知道,同那人一樣,這人,也是自己所碰觸不到的遙遠存在。竟是絲毫看不進他眼裏,不僅如此,反倒是自己,陷入了那寒潭般深邃的眸中,幾乎便要深陷其中,再也出不來了。心中猛地一震,慌亂的撤回目光,看著麵前依舊雲淡風輕的男子,微微一歎。見他並不反對要幫助自己,也不由鬆了一口氣,露出一絲虛弱,但卻鬆了口氣般的笑。
“我叫夜冥,記住了,會再見的。”輕笑一聲,絲毫不理會草地上的女子驚訝欣喜的神色。隻留下了一道仿佛會被吹散在空中的殘影。
玉牡丹亦是淺淺的笑著,他這,算是承諾麼?‘會再見的’,算是打算幫助自己的承諾麼……
華燈初上,這著名的花街便早已是全城中最熱鬧的存在。街心靠後,那明顯要高人一等的樓閣中早已是鶯歌燕舞,好不熱鬧,正是‘百花坊’。戌時未到,一盞盞紅燈,映照著一張張興奮的臉孔,竟是生出一種令人恐懼的欲望。
今晚,便是‘花魁十日誕’。所謂‘花魁十日誕’,便是城中每年會舉行一次花魁大賽,勝出者,要如待嫁姑娘般在房中熏香沐浴,閉不見客,待十日後,隆妝現於人前,正式接客。
十日前,這新一屆的花魁娘子,‘百花坊’玉牡丹橫空出世,驚豔絕倫,不知俘獲了多少少年公子,有錢老爺。看今晚這充滿著欲望與血腥的氣息籠罩著整條花街,便知道,必是不會讓人失望了。
在充滿著脂香粉靡的世界,突然出現的謫仙一般的白衣人與這紛擾的紅塵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不知為何,那清冷淡遠的氣質,竟未讓他的存在顯得突兀,而是不可思議的和諧。看著那張風神如玉,清朗無雙的臉,即便是這些妖嬈惑人的女子,也不禁低下了頭去。不知為何,他明明是男子,在他麵前,卻愣的生出了一絲自卑。多少灼熱的視線隨著他沉穩的步伐進了那人頭攢動的‘百花坊’,輕輕的歎息聲不時響起,即便今晚,莫說得不到,就是見也不到那花魁娘子又如何,能見到這般雲淡風輕的人,也是無憾了。
老鴇究竟說了些什麼,沒有人聽清,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這清冷絕麗,即便臉上絲毫表情亦無,卻仍舊撩起一池春水的白衣人身上。直到那道身著冰紫羅裙,妖媚絢麗的女子出現在早就布置得眾星拱月的台上,人們這才想起來此番的目的究竟為何。
隻是,樓上雅座中那道帶著一絲疑惑,半分欣喜,淺淺戲謔的目光卻始終未曾從白衣人身上移動分毫。在這樣大家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台上的情況下,這樣赤裸裸的探尋與興味,落在白衣人身上,便顯得極為不舒坦了。白衣人略一皺眉,抬頭向那讓人極為在意的,一看,便隻有最尊貴的客人方能入內的雅間望去,那充滿各種複雜的神色卻又在倏然間消失無蹤,仿佛從來不曾出現一般。沒有理會許多,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能解決的。天性冷淡的性子,讓他一般不會自找麻煩,不會對一些莫名的事物好奇。很多時候,好奇,便是罪惡,死亡的源頭。
淡淡的欣賞著台上玉牡丹的精湛舞姿,豐富才藝,白衣人在花樓一角靜靜地坐著,就著手中茶水,慢慢品著,仿佛與周圍嘈雜叫好的人聲是處於兩個世界一般,寧靜若一團白茫茫迷霧。感受到在幾道或是灼熱,或是羞澀的視線中,那自高樓雅間遞出的緩緩欣賞著自己的深沉目光,白衣人沒有逃避,嘴角掠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毫無意外,即便是坐在角落中依舊讓所有人忍不住側目的白衣公子成為了花魁玉牡丹的入幕之賓。沒有誰不服,也沒有誰嫉妒,倒是有幾道視線,反倒羨慕起那玉牡丹來。進了房,兩人這才卸下之前那一般拿捏裝腔,白衣人淡淡道:“姑娘,在下已經依約前來做誘餌了,隻是不知那大魚,卻是何方神聖,何時才出現呐。”仿佛是有些頑皮心性,嘴角竟是意外的噙著一絲期待的笑。
玉牡丹沒有注意這些,此刻,一門心思想要讓她那思著念著,惱著怨著的夢中人快快來了。看見自己與這般出色的男子一起,不知他會不會有一絲的動搖,惋惜。自己想要證明,他對自己,其實是有著情義的,哪怕,隻有那極細微的一絲,一縷。那個本不該屬於任何人的男子,竟然真的,要被一個陌生人獨占了去?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做這最後一搏。
才上樓片刻,因沒有見到那道高挑俊挺的身姿的出現,竟似乎覺得已過了經年。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越攥越緊的雙拳,微微顫抖的身體訴說著此刻的她究竟是有多麼的難熬。既盼他來,同時,心底深處,亦怕他來,怕他來了,會摔給自己那最不想,也不能,更不敢接受的結果。
房中氣氛似乎一直處在無邊的壓抑中,而那白衣人似乎並未受到絲毫影響,依舊淡淡的品茗,淺淺的笑。
終於,一絲沉穩,但卻有些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了。似乎有些猶豫,片刻之後,這才推開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