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居王府 二十三:量體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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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芳閣,水蘇正伺候著顧長安準備就寢。
張天青晚間也沒有過來,說是多飲了些酒水,舊疾發作,回府休養去了。
堇容、堇色本是為了張天青而來,等了許久也不見張天青影子,便有些不耐起來。
想她們在王妃底下伺候的時候,王妃當她們親姊妹一般,同食同坐,哪曾像如今這般,顧長安坐在榻上發呆,任她們直愣愣的在旁邊站斷了腿兒。
團子坐在門檻上守門,看到孫姑姑很是驚訝,忙行禮問安:“孫姑姑安。”
“罷了罷了,討人喜的丫頭,不必這麼拘束著。”孫姑姑和顏笑著,問團子:“小姐可安寢了?”
“還不曾,姑姑稍等。”團子應著,進門去回稟。
顧長安聽見聲音,忙叫請孫姑姑進來。
“孫姑姑怎的這麼晚過來?”說著,接過堇容遞上的茶盞,親自捧給孫姑姑。
孫姑姑笑了笑,道:“小姐遠道而來,前兩日有實在忙亂,竟沒時間過來瞧瞧。這汐芳閣小姐住的可還習慣?有無缺漏之處?”
“勞姑姑掛心,長安一切都好。”顧長安應道。
“你這孩子啊……”孫姑姑憐愛的拉著顧長安的手,歎道:“可憐見兒的,小小年紀,便平添了這許多的波折。公主還說呢,王妃啊,慣來溫婉的讓人牽掛,你這孩子卻是思慮太多,叫人心疼。也合該是緣分,大長公主見你親近,很是記掛,日後你若是閑來,記得常去公主那裏走動走動。”
顧長安忙應了,孫姑姑又說了幾句家常,便不再多留,叫顧長安早早安寢著。
得了孫姑姑的暗示,次日早間,顧長安早起用了兩口茶水便往恭王妃的長春院去,打算和王妃一道去給昭容大長公主請安。
誰知,顧長安到了長春院,王妃卻不在,隻丫頭來回:大長公主身子不適,王爺和王妃清早便去了離情殿。
顧長安便又到了離情殿。
遠遠的,便看著院子裏很是忙亂,恭親王也守在外間,沒有去上朝。恭王妃從裏間出來,看到顧長安,招手讓她過去。
顧長安忙上前,問道:“長姐,這是怎麼?”
“母親病了。”恭王妃歎了聲。
孫姑姑在裏間聽見動靜,問道:“是長安小姐來了?”
團子在外間答道:“回姑姑,正是咱們小姐來了。”
說著話,孫姑姑笑著從裏間出來,拉過顧長安的手:“丫頭啊,進來陪公主聊聊天兒。”
顧長安回眸看著恭王妃,恭王妃淺笑招手:“快去。”
顧長安這才隨著入內。
恭王妃看著顧長安帶著水蘇、團子,卻不見堇容、堇色的身影,有些不滿。心中知道,怕是那兩個丫頭仗著是自己賜的,拿大了。
暗自想著,回去是該讓趙嬤嬤去敲打敲打兩人。
恭王妃輕歎著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內間。
昭榮大長公主正披衣靠坐在床上,女醫官把了脈,正在寫方子。顧長安坐在床邊的小凳上,拿著湯匙喂大長公主喝一碗參湯。
聽到腳步聲,顧長安回眸,看到恭王妃進來便喚道:“長姐。”
“卉兒,過來這裏。”昭榮大長公主對著恭王妃招招手,顧長安急忙起身,將小凳讓給了恭王妃。
恭王妃接過參湯,大長公主卻搖了搖頭:“不必喝了,沒什麼用處。”
心中鬱結,髒腑失調。大夫說了,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可惜,她的心藥已經不在了。
昭榮大長公主看向顧長安,若是自己就這麼去了,這丫頭怕是要擔上個命硬、掃把星的壞名聲吧?秋兒說的是,這般像他的人,自是會讓他有些惻隱之心的。
她又怎能害了這丫頭……
“丫頭。”昭榮大長公主招手喚顧長安到近前:“日後好好跟著你長姐學。日後嫁了人,做了主母,便不得如今這般嬌縱著了。顧巽把你養得野了,但是你的身份,到底是要嫁個大戶人家當主母的,要照顧夫婿,也要操持中饋。但是你也不必怕,有恭王府在你身後,有本宮給你倚仗,絕不會任人欺了你去。”
“義母……”顧長安雙眸水光朦朧,忍不住眨了眨。
顧長安看著昭榮大長公主,好似看到了顧夫人。顧夫人待她是真正的好的,從不因她的身世而稍有怠慢,甚至因著她的身體,素日裏比長姐還要溺愛。
恭王妃和顧長安又陪了昭榮大長公主聊了許久,顧長安仗著年幼,放下身段,將以往逗顧巽的俏皮話兒撿著說了,竟真的哄著昭榮大長公主笑了幾聲。
孫姑姑看的心裏很是激動。
公主笑了!
笑了便好,笑了便好!
昭榮大長公主還興致頗為不錯的留恭王妃和顧長安用了午膳,才放她們回去各自歇息。
午間,雍王府。
陽光大好,映照在春鄰園盛開的桃花上。
初春天氣,乍暖還寒,桃花嬌嫩,受不得冷,福安便命仆人抬著熏籠安置在初開的桃花樹旁。
正忙活著,福安看到駐足賞花的雍王,忙上前殷勤的道:“王爺,這些桃樹是皇宮裏剛培育出來的,頭一批開花的呢。今晨皇上看見,覺得花兒開的喜慶,想起咱們王爺最愛賞花,便都賜給了咱王府呢!”
不同於福安的驚歎連連,雍王隻隨口應了聲,懶散的瞥了眼開的正豔的花枝。
桃花而已,縱使開的時辰與眾不同,也不過是個桃花,不值得什麼驚奇。
如顧長安……
雖性子與這世家千金相比稀奇了點,卻也隻是如此,不值得什麼驚奇。
雍王自幼便身處宮廷,而宮廷之中,自古便不缺美人,僅皇兄的後宮,各色的美人便齊了,妖嬈的、柔媚的、嬌蠻的、直率的,甚至還有那常伴青燈古佛,無欲無求、灑脫超然的。看得多了,再特別的,也不過打眼看過,讚一聲,不值得什麼牽掛。
隻不知為何,卻不由得會想起顧長安。
莫名的,心思躁動。
同時,汐芳閣。
顧長安剛剛醒了午覺。
粉嫣伺候著顧長安換了衣服,挽好發髻,從妝奩挑了兩個簪子來回比對。小姐今日穿的是天青色的裙襖,這個寶石的步搖顯得俏皮有活力,而這個碧玉的簪子顯得沉穩有氣度。
“小姐,您喜歡哪一隻?”
顧長安看著鏡中的自己,思緒微微一頓,轉而從妝奩的夾層裏取出那枚詭異的發簪。發簪遍體豔紅,雕成一朵花的形狀,與鳶尾相似,又相去甚遠。
“長安手裏這簪子,很是眼熟啊……”
粉嫣、綠濃猛地起身擋在顧長安身前:“此為小姐寢臥,王爺自重!”
不經通報就闖入女子閨房的,除了那個身份尊貴卻視規矩於無物的雍王殿下,不做他想。
顧長安起身行禮:“參見雍王殿下。”隻不過雍王昨日還在喊她顧小姐,今日便成了長安?看來,昨日那一杯茶的交情實在非比尋常。
“長安不必多禮。”
雍王殿下故自說著,分外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湊過去,看了看粉嫣手裏拿著的兩枚發釵,轉而又拿過顧長安手裏的簪子,簪在了顧長安的發髻上:“還是這簪子別致一些。”
“王爺恕罪,臣女孝期,不能用豔色。”顧長安告了罪,隨手將簪子摘下來重新放回妝奩。
命粉嫣去泡了茶,顧長安引著雍王殿下到花廳上座。
因想著這簪子來的實在詭異,顧長安忍不住又問:“王爺覺得這簪子眼熟?”
“似在一本古籍中見過……”雍王想了一瞬,又搖頭慵懶的淺笑:“時隔久遠,倒記不清了。長安若是好奇,本王下次幫長安留意一下。”
顧長安也笑了笑,隻當雍王說了句玩笑話,沒有深究:“王爺來長安這裏,可是有事?”
“怎麼,長安這裏還是禁地,本王來不得了不成?”雍王殿下坐在上位,勾著唇角,似笑非笑中含著一抹嘲諷和威壓。
“長安失言,請王爺贖罪。”顧長安忙拜。
天地之大,莫非王土。
雍王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裏去不得?
“本王閑來無事,聽聞長安墨寶一流,忍不住想要來見識見識。”雍王殿下笑道。
都城之大,大不過流言之快。
顧長安倒是不覺得驚訝,她的汐芳閣有堇容、堇色兩個自持身份的,再有水溶、水玟兩個渾水摸魚的,能藏得住消息才怪。
“看來王爺今日是特意前來取笑長安的了?”顧長安無奈:“不瞞王爺,長安墨寶之差,實在無顏見人。還是不必拿出來汙了王爺的眼了。”
雍王殿下笑了笑:“罷了,先說正事。”
說著,打了個響指。
門外陸續進來了幾個美貌宮女,有手拿紙筆的,有手拿卷尺的,還有幾個則分別抱著幾匹錦緞。進了門,先向王爺行了禮,便又拜過顧長安。
“奴婢們見過雍王殿下,見過顧小姐。”
雍王殿下揮揮手示意她們起身,轉而向顧長安道:“長安說喜歡本王的衣服。本王的衣服便是這幾位司衣做的,如今叫她們來給長安量量體,做幾件合身的衣服,到時候,長安總不會還是要壓在倉庫裏吧?”
顧長安如今可是萬分後悔當日怎會一時口舌之快,惹了這樣一尊大佛。
正不知如何應對,門外團子來報:“小姐,張大人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