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都城 第六章:長安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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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十二歲生日,也是風雲樓在西硫國都開張的日子。
一時好奇,她進了一家西硫國的成衣鋪子,試穿了一件西硫國的服飾——
正在照鏡顧盼,一個年紀大到有些神誌不清的老婆子忽然從門外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猛地抱住了她,激動的哭喊著:“颯雅公主——老奴就知道您一定會回來的!老奴就知道您一定會回來的!”
在顧巽帶著詫異和釋懷眸子看向她時。
顧長安知道,謎底終於要解開了——
就是在那一日,顧巽拿出了這幅畫軸。
憑著顧巽的描述和這副‘疆場知交圖’的畫軸,顧長安找到了她真正的親人——她親生母親的同胞兄長,她的親舅舅——也正是當今的西硫王。
顧巽說,他是與顧夫人上山進香的途中遇到的顧長安的生母。
那時,顧夫人剛剛失去自己的孩子——顧夫人懷孕兩個月時,孕期反應異常嚴重,近乎無法進食,湯藥不止,身子卻日漸消瘦下去。太醫診脈時也說,顧夫人本就有些年歲,身子骨又素來柔弱,如今這般,恐熬不到生育。顧巽詢問太醫可有緩解之法,太醫靜默良久,竟是勸顧巽放下。顧巽痛心疾首,連夜上山求佛祖批示,住持隻留了兩句話,其一:“母子可存一。”再問,又曰:“另有一緣法。”
最終,那個孩子沒有留住。
顧夫人哀痛至深,大病了一場,病剛剛好些,便張羅著上山進香,為早逝的孩子祈福。
便是在上香的路上,他們救下了遭遇追殺的顧長安的生母——
顧長安的生母告知顧巽——她叫‘胡姬’,本與深愛的男子相約離開,到了約定之時,男子未到,她們相約之地卻出現了多名刺客,刺客分了兩批,一批要擄走她,另一批卻要殺了她——趁著兩方混戰,她趁機一路奔逃至此。
顧夫人心善,也算是為了早逝的孩兒結個善緣,便將胡姬帶往顧府避禍。
未過月餘,卻發現胡姬已有身孕——
顧夫人孩子早夭之時與胡姬有孕的日子如此相近,顧夫人便深以為自己逝去的孩子便是托身到了胡姬身上,是以對胡姬事事上心——顧巽也想起住持的批示,又看顧夫人因有了寄托,日漸開懷起來,心中便有了個主意——顧巽與胡姬商議,若到孩子降生之時,孩子的生父仍舊沒有找來,他們願意給這個孩子一個正式的名分——當作顧巽和顧夫人的親子養大。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先前顧巽憂心顧夫人未走出喪子之痛,深怕外人提及會更傷到顧夫人,便一直對外封鎖了消息,是以,無人知曉顧夫人的孩子已經早夭。
胡姬沒有即刻同意。
然而,未等到孩子降生,胡姬懷孕七個月時,忽然早產,生下了孱弱的顧長安後難產而逝。
顧長安的出生之日與顧夫人當初早夭的那胎竟也如此的相近,顧夫人越加覺得顧長安便是自己那苦命的孩兒投胎轉世而來的,便將顧長安抱至身邊親自養育。而因顧巽早先對外封鎖了消息,所以外人皆不知這一場變故,隻以為顧長安便是顧巽與顧夫人的嫡親女兒。
而從西硫王的口中得知——
顧長安的生母本名颯雅,是西硫王唯一的胞妹,也是西硫曾經身份最為尊貴、也最受老西硫王寵愛的嫡公主,寵溺至深,所以才養成她灑脫不羈的性子,也是因著這份寵溺,颯雅才能由著性子,接近雙十年華還不肯婚配。老西硫王一味容忍溺愛,直到眼看著颯雅要過了花期,才開始擔憂,而颯雅卻執拗的等待命定的緣分。
老西硫王怕颯雅如此下去會誤了終身,態度強硬的下旨,將她賜婚給了當時的西硫第一勇士。
颯雅自幼嬌慣,任性之至,強逼之下非但不從,反而留書出走。
而這一走,便成了永別——
“二十餘年,我們從未停止尋找雅兒,而雅兒卻似人間蒸發了,不見一點訊息——”
西硫王的手輕輕撫過卷軸上的紅衣女子,輕歎:“沒想到——你竟那麼早就去了。”
西硫王問及顧巽,關於颯雅選定的男子、顧長安的生父——
可惜,顧巽也不知情。
顧巽說,胡姬絕口不肯提及此事,隻是要生下顧長安,並在生下顧長安的那一日,留下這副畫軸和一句遺言:‘若生男,絕不許娶風姓女子為妻。若生女,絕不能嫁風姓男子為夫。’
風,南辰國姓。
自從秘密揭開,拿到那副畫軸開始,顧長安便再無顧忌的開始調查——
憑借風雲樓,憑借她依托風雲樓而創建的暗部。
終於找到了畫卷中的幾人——
胡姬的遺言中,不許顧長安嫁風姓之人,然,那幅畫軸上,胡姬貼身依偎的紅衣戰袍的男子,卻是曾經的北越龍威大將軍,軒轅鶴。
畫軸上的四人,胡姬死於生她之日,軒轅鶴於她出生前戰死於沙場,荼白長袍的男子身世成迷,傳聞於昭榮長公主結婚的次日葬身於一場大火。如今,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真相且還活著的,似乎隻剩下畫中的藍衣女子——也是如今軒轅鶴的遺孀,昭榮大長公主。
對著畫軸沉默良久,顧長安輕輕一扯唇角,起身,隨手將那畫揮到了炭火盆中。
“郡主!”綠濃、粉嫣驚呼,急忙想救,卻被顧長安攔下。
兩人焦急的看著火盆中漸漸化作一片灰燼的畫軸,驚道:“郡主!這可是公主留下的遺物……”
顧長安回眸,唇角勾起涼薄的弧度:“記住了,這裏是北越,不是西硫。在這裏,隻有護國公的二小姐,沒有郡主——”她的眸光淡漠如冰,冷冷的盯著兩人:“這一次,我可以饒了你們。但是下一次,卻不一定有別人能饒了我!”
威壓下,兩人齊齊跪拜:“小姐恕罪!”
倉皇間,兩人的額間竟滲出薄薄冷汗。曾幾何時,小姐的氣勢竟堪比她們的王——不需多言,隻一個表情便足以讓人臣服。
顧長安清淺的閉上了眸子,再睜開,笑意盎然,再不見方才的清冷之意。
“好了,走吧,不然沁玉姐姐又該嘮叨了。”
兩人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一震,小姐不過及笄之年,曾幾何時,情緒波動竟如此深不可測?她們身為暗衛,明明時刻隱於暗中關注著小姐的一言一行,小姐又是如何在她們不知道的地方,成長的如此之快?
心中如此想著,卻不敢多言——
兩人垂首應下,一左一右的護著顧長安,在眾人驚豔的目光注視下,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