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赫連潯被抓已經有一個星期，日落黃昏，一場春寒，春雨過後，一夜之間草木全綠，氣溫就喝抽了風一樣往上翻，在街道拐角處的大垃圾桶裏，阿怪一個飛踹把大垃圾桶從身邊踹倒，將裏麵的垃圾袋全部追出，挨個扯開翻找東西，洛洛躲在一旁捏著鼻子剛張口準備說話，惡臭立刻熏的他閉了嘴：“我去！你有這閑工夫不如想想怎麼幫潯哥洗刷冤屈，現在特遣科那邊是認死了潯哥就是內奸，我們要拿不出證據，潯哥那就得在看自新所待著。在這十萬火急的關頭，你不想辦法去查郎濟寧揪他的小辮子，卻在這裏翻垃圾？不對，是天天在這裏翻垃圾！你對得起正在自新所裏對我們殷切期盼的潯哥嗎？”
    阿怪將手套往上拽了拽：“我就是在幫潯哥，潯哥說了，要我們盯死所裏的每一個人，我仔細想了想，所中能與外界接觸而且不會讓人起疑的就是這個天天都要倒垃圾的清潔員。”
    洛洛有些無語，掃了一眼腳邊被拋過來的魚骨頭急忙向後退了幾步：“可你跟了她一個多月，天天翻垃圾有什麼發現？”
    “就是因為沒發現所以才要翻，賀法醫也覺得我的想法沒錯。”
    “他是個法醫，對這些不懂，你別撕了，弄得這麼亂，被人看見了要說！”
    “我待會收拾就行，你要嫌髒，可以去和葛凡盯著楊川！”
    “你一天扯這麼多垃圾，沒人給你收拾怎麼行？我說你邊吃泡泡堂邊扯垃圾不惡心嗎？”
    “就是因為惡心，所以我才吃泡泡糖緩解一下這個味道。”
    “……”
    洛洛靠在路燈上，幽黃的燈光因為洛洛不停扭動的身子被蹭的發虛，一邊看著還在仔仔細細不停翻垃圾的人扣了扣鼻子：“不然，我們去找瑤望。”
    “潯哥要想找早去找了，再說你把他找回來也沒用。”
    “你說以前潯哥肯定也和瑤望吵過架，為什麼這次吵架瑤望就出去旅行把潯哥扔了？他們兩到底吵了些什麼？”
    “不知道。”
    “那瑤望會不會想潯哥？”
    “不知道。”
    “那你覺得潯哥會不會想瑤望？”
    “不知道！”
    正在八卦的洛洛有些不得勁：“這不知道那不知道，你知道些什麼？”
    “找到了！！！”
    洛洛一愣，幾步跑過去，還沒近身就被阿怪身上的臭味熏到，不由連連擺手，慌忙退了幾步：“我去！你離我遠點！”
    阿怪將將地上的垃圾踢到垃圾桶裏，將手套一脫，把手中皺巴巴的紙團遞給洛洛：“這是郎濟寧垃圾桶裏發現的！”
    洛洛捏著鼻子，伸出指尖小心翼翼的捏住紙張的一角揪過來掃了一眼，不由一咋舌。紙條上麵並沒有字，隻有一串類似暗語的奇怪符號，而這些符號他們並不陌生，這和華哥幾個月前所提供的一百七十五個紙條上的字符一模一樣，上次和特遣科聯合行動盯梢時他們從赫連潯的手上看過。
    “我去！阿怪。你真從這堆廢物中翻出寶貝了！郎濟寧肯定是通過這種方式和蘇酒相互通氣。”剛說完，洛洛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警惕的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四周將紙條揣好，拽著阿怪急匆匆的離開：“我們得趕緊走！”
    阿怪一臉不解：“為什麼？”
    “你傻啊！紙條既然放在垃圾桶裏，肯定有人來取，說不定暗中已經有人盯上我們了，趕緊走！”
    阿怪將口中的口香糖吐掉，抓出幾個糖果塞在嘴裏，又塞給洛洛一顆：“你吃不吃？”
    “吃個屁！服了你了！你就不能管管你的嘴？”
    天已經黑了，獵風部分窗戶還透著燈光，隨著蘇酒案的緊密跟進，整個特遣科的工作量比以往大了很多，李輝作為這個行動的執行總指揮更是頭疼，赫連潯在自新所已經待了五天，可他的態度卻沒有半點變化，內奸這事，他終究是嫌疑最大，而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就是赫連潯出賣了消息，在加上餘權一直護著，他也不能來硬的。
    不過現在也用不著著急，自從蘇酒在白樺林逃脫之後就偷渡回國，據C市獵風事務所分部和Z國警方的調查，玻虎確實要在近期和蘇酒見麵，不過至於具體時間和地點都是未知。但玻虎的這次外出注定是一次能一舉將他鏟除的良機。我國正在和Z國就這件事進行積極的溝通商量。抓捕玻虎和蘇酒如今成了C市獵風事務所的任務，而李輝要找到蘇酒在本市的幫手，最好能摸到“老板”將他一舉抓獲。
    可這個老板太過神秘，不夜歌舞廳的行動除了收繳大量違禁品之外，並沒有從那些人口中得出太多有用的信息，而華哥已死，他生前的口供李輝已經看了不下百遍但還是沒什麼收獲。他們所接觸的線索，不是斷了，就是死了。
    看著手邊成堆的文件，李輝一時有些頭疼，到底應該從哪入手去找這個“老板？”果然還是要從赫連潯身上下功夫嗎？
    正想著，碰一聲，門被人重重推開，李輝看著門口一身腥味的生人麵孔，不由不快道：“你是哪個科的？”
    “刑偵科，現暫任二組法醫，賀沐！”
    李輝有些意外：“法醫？你既然是法醫到我特遣組來做什麼？我們最近沒有需要檢驗的屍體！”
    賀沐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黢黢的東西放到李輝麵前，李輝一臉不解的盯著看了半天：“這什麼意思？”
    “這是竊聽器！”
    “竊聽器？”
    “我在你們的會議室發現的。這是個高級貨，一般儀器探測不出來。”
    李輝將這個小東西拿在手上看了半天：“那你是怎麼找到的？”
    “我把桌子鋸了！”
    李輝臉色一變，差點沒把他現在的這張桌子掀了：“你把會議室的桌子鋸了？誰給你的膽子？”
    賀沐沒有解釋掃了一眼李輝手邊的手機，二話不說拿過來直接砸在地上，屏碎，殼開渣滓四濺！
    李輝上了火一掌拍在桌子上，本想罵他一句，但一掃到地上屍骨無存的手機，急忙起身去找卡。
    不知道賀沐是不是故意，見李輝來了，又在破碎的手機上狠踩了幾腳，李輝臉都綠了：“你想做什麼？”
    賀沐什麼也沒說，彎下腰在破碎的零件中用手撥拉片刻，取出一個電話卡芯片大小的黑色薄片。
    “這是什麼？”
    賀沐琢磨片刻：“應該也是竊聽裝置。”
    李輝盯著那玩意看了半天，說實話，這種東西他是真沒見過，賀沐將芯片遞給李輝讓他慢慢欣賞，自己又圍著他的書桌轉了起來。轉了幾圈之後，他盯著桌腿的部分看了半天，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平頭起順著桌角用力敲砸了起來，不一會，隻聽咚咚幾聲悶響，桌角突然開了一個大約一厘米寬，三厘米長的長方形小槽。賀沐用平頭起在小槽裏掏了掏，一個黑黢黢拇指大小的東西從裏麵滾了出來。
    李輝盯著地上的小玩意和桌上的那個小玩意比對了半天：“竊聽器在桌子裏？”
    “對，有人在桌子裏開了個小槽，然後用木條把口封起來，又重新噴漆，因為口子小，而且是桌角部分所以很難發現。”
    “你可真行，我們找了幾次都沒找到。”
    “所以，我才直接用鋸子鋸。”
    “竊聽源頭在哪？是不是赫連潯的辦公室？”
    賀沐淡淡看了李輝一眼：“我暫時是現任二隊的法醫，原一隊法醫。赫連潯的辦公室我早搜的幹幹淨淨，能鋸的都鋸了！你要把他送到驗屍台，讓我把他剖了給你看看？”
    “不用！你要想洗清赫連潯的嫌疑，就要找到竊聽的源頭！”
    “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你們沒找到的竊聽器，源頭應該你們找，我是刑偵科的法醫，不是你們特遣組的，你要求的事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還有，這些毀損的桌子也要算在你們頭上，我是為了你們才去劈桌子。”
    李輝一指地上殘破的零件：“我這手機怎麼算？你非要把它摔了？”
    “事態緊急！”
    李輝輕吸一口氣：“我要找你們組長！”
    “我們刑偵科法醫不多，那兩個還在休假，我心情不好會影響工作，影響破案進度，到時候權隊回來找你！”
    “……”
    李輝真彎腰在地上來回找尋手機零件，門又被一腳踹開，惡臭撲鼻而來，賀沐對於臭味已經麻痹，看著門口氣喘籲籲的阿怪和洛洛淡淡道：“你們來幹什麼？”
    洛洛掏出口袋裏的皺巴巴的紙張擦了擦汗：“李隊，赫連潯是冤枉的，這是阿怪在郎濟寧丟棄的垃圾中找到的紙條。”
    阿怪瞅了一眼賀沐，掏出一塊牛肉幹遞給他：“啥時候回一組？”
    賀沐淡淡道：“等赫連潯回來，有一組的時候。”
    阿怪笑笑：“快了！好久沒見你渾身不自在！”
    “你是偷吃不了我帶的肉渾身不自在吧？”
    “我沒偷吃過你的肉。”
    賀沐卻是不信：“我藏的那麼深，除了你喜歡吃，誰還會偷吃？”
    “那次我的零食也丟了！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
    兩人都不知道，他們兩的零食被從來不吃零食的赫連潯，拿給在胖劉案中受了牽連的瑤望到審訊室吃了。
    洛洛對兩人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噓！你們兩小聲點行不行？沒看到李隊在沉思？”
    “你怎麼確定則會字條是郎濟寧的？”
    洛洛兩人未開口，賀沐掃了一眼：“是他寫的，我認識所裏所有人的字跡，當然去痕跡科提取一下指紋更保險。”
    李輝想了想，將紙條交換給洛洛：“先拿到痕跡科，然後把結果交給餘權，不用再來問我！”赫連潯和郎濟寧都是刑偵科的人，要是接二連三的動人肯定會讓餘權不高興，這兩人都是特遣科的，就該由他們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