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天沒亮，赫連潯就起床去局裏，等瑤望醒來又隻剩空蕩蕩的床鋪，小璞還在屋裏睡覺，瑤望揉著暈沉沉的腦袋正尋思做什麼飯的時候，門突然開了，白浪垂著身子如同是喪屍一樣，往沙發上一趟，一動不動。
    想起昨晚自己給他打的那個電話，瑤望笑道：“你被人搶了？阿玉呢？”
    白浪在沙發上蹭了蹭：“瑤望你玩我是不是？昨晚你給我打電話，我穿上衣服就往外跑，房錢都沒退，就去演唱會附近滿場子的找人，腿都跑斷了，急的我都報了警，演唱會正開到高潮，就被清場了，那家夥是一頓搜啊，你不知道當小啞巴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麵前，探員都急眼了，那些粉絲恨不得把我吃了，我在自新所待了一晚上，本來應該是風流瀟灑，纏綿悱惻的一晚，你全給我攪黃了。你說吧，咱兩這事怎麼整？”
    “能怎麼整？要不是你先把套塞到我的木盒裏，我才懶得壞你好事，你還問起我來了？”
    白浪稍稍轉動身子，大腦快速搜索，片刻後，幹笑幾聲：“我白送你一盒套，你還沒給錢呢！”
    “放屁！阿玉呢？”
    白浪打了個哈氣：“買早餐去了。昨晚他在自新所等了我一夜。”
    “他？等了你一夜？”
    “嗯，我也很奇怪他居然沒走。”
    “你臉上的傷怎麼弄的？”
    “會場不讓我進，被保安打的。”
    瑤望搖搖頭“沒把你打死算你命大。”
    “小啞巴是不是明天走？”
    “嗯，怎麼問這個？”
    “沒什麼，就是問問。”
    幾個月的訓練時間終於伴隨著聯考的開始而結束，瑤望這半年的老師生涯也終於告一段落，站在空曠的畫室裏，看著堆滿畫紙的陽台，瑤望撓了撓頭，這一下又能賣不少廢紙。
    “阿玉，好好回去準備聯考，以你的水平過考沒問題，考試的時候不要急，怎麼學怎麼畫，有什麼事情打電話。這幾幅畫你帶上，有空看一看。”瑤望一邊幫忙收拾畫袋一邊囑咐，言語不舍，可動作利索，一側的柳青玉抬頭仔細打量這個待了近半年的地方最終將視線落回瑤望身上，漸漸垂了眼。
    “你走了這畫室就沒人了，正好，我下午送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
    瑤望像是想到什麼，也不在勉強：“行，你路上小心點，到機場給我打個電話。”
    柳青玉看著眼前忙忙碌碌的人，開口道：“你能，給我畫一張白描嗎？”
    瑤望笑笑：“當然，給你畫張好的。”
    等所有的東西收拾完，告別的話講完，瑤望站在窗戶下看著拖著行李身背畫袋的背影，心頭突然有些空，也突然想起以前自己畢業時，係主任的那種奇怪複雜表情，作為即將畢業的學生，自己什麼階段都是激動不已，可對那些老師而言，估計更多的是不舍吧，這種心情也隻有當過老師才能體會，雖然明年總會有心的學生，但下一批和這一批始終不一樣。
    應該不會再見了吧，阿玉！你的路還長，總會遇到你想遇到的那個人。保重！
    瑤望活動活動手腕，輪圓了膀子，開始收拾陽台，這幫小崽子，把陽台都當成垃圾堆了，這些紙賣了少說也要十幾塊錢，收拾完畫室後，去看看車，等把畫賣給楊川拿上錢後直接開回家！
    機場，小璞背著小背包，坐在椅子上，看著身側的柳青玉，拽拽他的衣角：“哥，我們真要回家？”
    “嗯，該回了。”
    “那，瑤哥哥為什麼不來送送我們，他下午應該沒事。”
    “我不讓他來。”
    “為什麼？哥哥討厭瑤哥哥嗎？”
    “不是。”
    “那為什麼？”
    “別問了，你是不是想背《千字文》？”
    小璞嘴一嘟，晃著小腳沒有做聲，柳青玉呆呆的看著機場大門，攥緊雙拳，現在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多小時，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再期待什麼，也許是希望瑤望能突然出來送自己，和他說說話，都這個時候了，自己還存在這種幻想嗎？柳青玉苦笑一聲，抓了抓頭發，那明明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他不會來。明明已經學著放下了，為什麼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一絲絲的期待？
    “走吧！”
    “去哪？”
    “登機口。”
    “哦！”
    “小啞巴！小啞巴！等一下！等一下！”
    白浪帶著大包小包，氣喘籲籲的從外麵跑過來，彎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氣：“呼，累死我了，該鍛煉了看來！”
    柳青玉上下打量額角掛著汗水的人。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白浪拍了拍胸口：“送送你，瑤望不來，我總得來！不然你多可憐？”
    “我不需要你送！”
    “我知道，你想讓瑤望送！但他不來你就將就一下，有人想著你總是好的嘛！還有兩個功小時才起飛，咱們說說話，時間過的也快。”
    “不需要。”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按小時計費的，專業陪聊。我還給你買了土特產，價格從優。”
    “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不代表別人不需要，要學會做人，就是因為你太死板，沒樂趣，所以瑤望才看不上你。”
    柳青玉蹙了蹙眉，有些不悅：“你別提他！”
    “行行行，誰沒有過初戀，哪個人的初戀不是酸澀無果的？像我，瑤望，都一樣，這是個過程，經曆了才能成長！”
    柳青玉臉色變了變，小璞嘟著嘴踹了白浪一腳：“白叔叔，你今天廢話好多！”
    “這不是話多，是健談，要不怎麼說我是專業陪聊？”
    小璞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還是瑤哥哥好，話少，能幹，手巧！”
    白浪笑笑，雙手一環，賤兮兮都：“可惜，他不來，他綾羅綢緞也比不了這貼身棉襖。少抓著楊桃望星星，瞎講究。湊活吧啊，我來送你們就不錯了你的瑤哥哥指不定在哪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