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瑤望倚在河岸邊的柵欄上，看著湖麵發呆，夜風吹來帶著一份有些難聞的土腥味，湖麵上的燈光月影隨著琳琳波光亂顫。
    不由得，瑤望歎了一口氣，要是這時候抽個煙，或者喝點酒他也不至於這麼鬱悶，自己在煩什麼，赫連潯完成了楊舟交代的事，自己應該替他感道高興，可為什麼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不過話說，他從早上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動靜，肯定是去請楊川吃飯了吧，了卻他了這麼多年的夙願，該開心，也該請他吃頓飯。
    唉！
    “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麼有心思在這看河？”
    赫連潯的聲音讓正在發呆的瑤望一愣，可臉上的驚喜和差異很快便又消失，化作冷淡的一句|：“到哪都有你！”
    赫連潯笑笑，解下外套罩在瑤望身上：“你不也還是老樣子，不喜歡穿外套？我今天心情很好，知道為什麼嗎？”
    瑤望吸了口氣：“知道，了卻了多年夙願，開心吧，請楊川吃飯了沒？他幫了你那麼大忙！”
    “吃了，一起吃的晚飯。”
    瑤望抓住護欄的手僵的厲害：“你雖然誤殺了楊舟，如果沒有楊川對你的理解和安慰，你這些年也不會好過。他去祝嫣然家看了嗎？”
    “看了，已經找了最好的護工，明天就可以去照顧老爺子，他順便也給祝嫣然找了個好工作，沒那麼累。”
    “是嗎？他人真好。”
    “是啊，本來我以為以祝嫣然的性子是不會接受的，沒想到她這回倒是很坦然。”
    有些事情，瑤望不想再說，深吸一口氣：“我想回了。”
    赫連潯一把抓住瑤望的胳膊：“當時和祝嫣然去XX餐廳吃飯的時候，她告訴了我一個秘密！關於你的！”
    瑤望的步伐一僵，轉身笑道：“我能有什麼秘密？”
    “她說，有那麼一個人，厚著臉皮的幫了她一個多月的忙，每天又是給她們做飯，又是接她女兒回家，還幫忙照顧中風癱瘓的老人，怎麼攆怎麼說都轟不走，每次還理直氣壯。最近還因為她女兒的事被抓進拘留所，她見了我之後還請我一定要去拘留所把那人撈出來。你猜一下那人是誰？”
    瑤望沒說話。
    “這些事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瑤望吸了口氣：“說了沒什麼意思，楊川才是祝嫣然的恩人，我才幫她多長時間？楊川又照顧她多長時間？他給她的遠遠比我給她的多。”
    “他是照顧了祝嫣然很長時間，可楊川從來沒有接小夢回家，也沒給她們做多一頓飯，更沒有親兒子一樣的照顧過祝山，他給的是便利和錢，而你給的是心。所以打動她的人一定是你。”
    夜風襲來，拂人心口。
    “回家，冷。”
    赫連潯從身後抱住瑤望，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現在好點了沒？”
    “我哪有不舒服？你的心願隻要了結，怎麼樣都好。”
    赫連潯將瑤望環緊了些：“這可不像你平時的說話風格！”
    “那是你不了解我，要是每次我想說什麼話，會是什麼態度都被你猜中，哪天你覺得沒新鮮感，我不就倒黴了？”
    此刻瑤望的臉上才露出一直壓抑的笑意。
    赫連潯忍不住在他臉頰處一吻：“你的心眼還真多。”
    “是嗎？”說罷，瑤望伸出雙手朝他的腰間的癢癢穴攻去，赫連潯一時不備，被他逗得直樂。隨之而來的吻更是讓他猝不及防。
    瑤望勾著赫連潯的雙肩探入他口中的舌頭不斷糾纏挑逗。
    赫連潯算是明白，這家夥一旦惹了就是個纏人的主，勾人的手段奇多。明著挺正經，暗裏卻透著騷。
    就在兩人擁吻的時候，遠處傳來的閃光，讓二人一愣，瑤望輕喘著，看著臉色微紅的赫連潯：“剛才那是不是閃光燈？”
    赫連潯搖頭，隻道了句：“回吧！”
    “嗯！”
    晚上街道的人不多，瑤望不時擺弄著身上赫連潯的衣服，偶爾露出一絲不解。
    “這衣服怎麼了？我今天早上才穿的，應該沒有汗味才對。”
    “切！你要真穿了七八天，送給我我都不要，隻是你這衣服怎麼這麼大？”
    “你又不是第一次穿，才知道大？”
    “你褲子也這麼大？”
    赫連潯一笑：“要我現在脫了給你試試？”
    “不用，晚上別耍流氓！”
    “今天回你家還是我家。”
    瑤望想了想：“你家！我好久沒去你家，對了，你脖子上的那東西是一直帶著的嗎？”
    “你猜！”
    “猜個屁，那是什麼木頭？感覺和玉一樣，沒有一絲雜紋。”
    “虎骨木！”
    “虎骨木？”
    “虎骨木因為沒有紋路所以經常用作風水羅盤，這東西是我前女友送的。”
    瑤望臉色一僵，繼而又舒緩下來，即為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不可能，這東西八成是小夢給你。”
    赫連潯來了興趣：“你怎麼知道？”
    “所裏不會讓帶飾品，這東西你隨身藏著，那就說明這東西很重要，你第一見我的時候穿了一個圓領的衣服，當時脖子上沒帶東西，所以這不可能是你家人送你的，更不可能是女友，如果是阿怪他們，你隻會收下不會戴上。祝嫣然不可能給你東西，這東西是木頭的，而且裝飾的珠子中有兩個粉色的兔子頭，所以八成是小夢，也隻有她給你的東西你才會戴身上。不過你臉皮也夠厚的，那麼大的人非要那丫頭喊你哥哥，你和他爸同輩，叔叔這個稱呼才更適合你。”
    “叫哥哥顯得年輕，何況她叫你哥哥，叫我叔叔，這不是差輩了？咱們之間隻有四歲的差距。”
    “一歲一道坎，咱們之間可有四道坎，什麼概念？”
    “坎再多我不也抓到你了嗎？”
    “你那是把我騙到手的，偷奸耍滑！”
    赫連潯一樂：“你說說，我是怎麼偷奸耍滑？”
    瑤望煞有介事道：“手段太多，細數不過來。”
    赫連潯彎腰將瑤望橫腰一抱：“數不過來，就回家在床上慢慢數給我聽！”
    遙望嘴角一抿，挺直身子湊在他耳邊溫聲道：“好啊，回家，在被窩裏，我一條條數給你聽，你一定要聽仔細了，以後好好改正。”說罷伸出舌頭在他耳孔中一舔。
    赫連潯身子一麻，差點沒把他扔下去。這家夥……
    瑤望趁著晚上路上沒人纏了赫連潯一路，不得不說，現在他才總算見識到了瑤望的本事，抱著他回到小區門口，赫連潯眼神突然一滯，緩緩將懷中人放下。
    瑤望扭頭一看，正看見倚在路燈下抽煙的楊川，腳邊已經堆了四五個煙頭，他一見這兩人，急忙踩滅煙頭對兩人笑道：“赫連潯，我可等了你好久！”
    “等我？”
    “是，今晚我得在你這住一晚了，我包被偷了，手機，錢，卡全都不在了。又聯係不到人，隻好先在你這寄宿一宿，不介意吧？”說罷又看了赫連潯身邊的瑤望一眼。
    “你不嫌棄就行，樓上說話！”
    瑤望和楊川擦肩而過時，他突然道了句：“你是不是哪受了傷？”
    “幹嘛這樣問？”
    “我大老遠就看著赫連潯抱著你回來！”
    “腿有毛病，走不了太遠的路。”
    “是嗎，我認識一個中醫，要不要他給你看看？”
    “不用，我這腿的毛病，是見人犯，有時候它就沒事。”
    “這樣，那還是真是少見。”
    “是啊，所以用不著你費心。”
    不知道為什麼，瑤望對這個楊川好感不多，即使他總是笑嘻嘻的，看起來隨和，可他就是和這人親近不起來。
    楊川一進屋，就四處打量，仿佛多年沒回來一般，眼神中帶著一份熟悉的陌生感：“你家還是這樣，這麼多年還是沒變，就連沙發這爛的一個角都還是那樣。”
    “這些年也就我一個人，有些東西能湊活就湊活。”
    楊川笑笑，視線立刻移到桌上的草蜢上：“呦，你在哪買的這東西？”
    瑤望上下看了楊川一眼：“不是買的，是我編的。”
    “你編的？那更稀奇，這東西一般也就隻有六七十歲的老人才會編，手真巧。”
    “謝謝誇獎。”
    瑤望冷著臉客氣的態度讓楊川奇怪道：“我是不是以前得罪過你？或者哪裏做不好？”
    “沒有，我和你這是第二次見麵，說的上什麼得罪，隻是我對人就這一副臉，你想多了。”
    楊川沒有再說，赫連潯倒了兩杯水，放在二人麵前：“楊川，你的包是怎麼丟的，報案了沒？”
    “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赫連潯想了想：“手機和現金估計是找不回來，但一般小偷偷了錢包之後，會取出現金而把錢包丟掉。你錢包裏如果放了名片，那麼找到的幾率還是很大。”
    楊川頗有意外道：“真這樣就好了，我就怕他們把卡也拿走，裏麵可有銀行卡。”
    “放心，既然是小偷小摸，他們是不會要卡，一旦去取錢就是自投羅網。”
    “你帶的是手包還是皮包？”瑤望突然插嘴問了句。
    “手包，怎麼了？”
    瑤望嘴角輕佻：“那就怪了，要是皮包，那麼可能不備，裏麵的錢包和手機會被小偷摸走，可要是手包，那隻能明槍了吧？”
    “當時也是我大意了，當時在商場，掏東西的時候就把包放在櫃台上，低頭的功夫，手包就不見了！”
    瑤望盯著楊川：“掏東西？什麼東西那麼重要不放在包裏，放在口袋裏，這順序是不是反了？”
    楊川笑笑：“你也是探員嗎？糾結這些細節？我不至於編個謊在赫連潯家裏蹭一晚吧？”
    赫連潯搖搖頭：“瑤望，早點洗漱睡吧。”
    “我記得你屋裏隻有兩間客房，這……”
    “他和我睡一屋。”
    赫連潯的一句話讓楊川臉上一僵，但繼而有挑出一絲笑意：“打地鋪？”
    “不是，他和我睡一起。”
    楊川一愣，但也沒多想，隻道：“是我打擾你們了，讓你們兩擠在一張床，好了，我先睡，改天我請你們兩哈好吃頓飯。”
    臥室裏，瑤望正看著赫連潯床頭櫃上浴缸裏吐泡泡的金魚發呆。赫連潯洗漱完對蜷著身子坐在地上的人道：“買了一個金魚，還沒來得及送給你。”
    瑤望沒做聲，隻是戳了戳魚缸。
    “我怎麼感覺，你不喜歡楊川？”
    瑤望緩緩轉動眼眸：“沒有不喜歡，隻是說不上，就是對他這個人不感冒。氣場問題吧。”
    “他人不錯，你接觸久了就知道。”
    “懶得，你要喜歡，你接觸，別扯上我。”
    “生氣了？”
    瑤望深吸一口氣起身鑽到被窩裏：“你把我瑤望當什麼人？我可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瞎吃醋的人。就像你不喜歡阿玉一樣。我對楊川就是那種感覺。”
    “早點睡，今天冷，不靠近點？”
    “滾！能有多冷！”
    半夜，瑤望抓著床單，十分自覺的就找赫連潯去了，將這個大發熱體緊緊抱住，怎麼也不撒手。推都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