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望頓了頓：“說句不好聽的，那你既然是英雄的家屬，日子怎麼會……”
    “什麼英雄家屬，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死人哪有活人好啊！我母親早逝，是父親把我養大，二十三歲的時候嫁給了一個很愛我的丈夫，本也沒什麼奢望，就希望能這樣過日子，可他卻死了。還是被那個叫赫連潯的兄弟親手打死的，所裏人說是我丈夫自己主動要求犧牲，可是怎麼可能，那時候我還懷著小夢，還經常給他寫信，他也常說要這次任務回來就要回來看我，好好陪著我，他怎麼可能主動犧牲，扔下我和孩子？一定是赫連潯失手打死了他，所裏人為他隱瞞，怕說出去丟人！他這麼些年一直想著法的給我錢，那不是出於什麼兄弟之情，而是因為他那時對我有愧！心裏過意不去！想通過這種方法贖罪，我不會原諒他，絕對不會！”
    瑤望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楊舟沾染那東西的事恐怕除了赫連潯和所裏幾個高層應該沒人知道這事，就算是臥底，可畢竟沾了那東西，這關係到一個偵探的名聲。
    “赫連潯是赫連潯，我是我！”
    祝嫣然挑嘴一笑：“是啊，他從來不敢正麵見我，我把他給的錢退回去之後，他不是悄悄摸摸的托人塞到我門縫裏，就是交給小夢的班主任，我的對班，或者寄給我。從來不會找人纏著我。”
    瑤望笑笑，轉移話題：“楊舟的家人呢？他們需要你照顧嗎？”
    祝嫣然搖頭：“楊舟死後所裏給的撫恤金我全給了他父母，這些年他們過的也還算不錯，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一個兒子楊川，估計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們也早就熬斷腸了吧！”
    “楊川？楊舟的親弟弟？”
    “嗯，這些年他一直幫襯我們，不然憑我的那點工資怎麼能租的上這樣的房子，還能養活小夢？不過我欠他的實在太多，不想再欠的更多。也不想總讓他幫我走路。”
    “你是他嫂子，要是不管不顧這才有問題，你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何況還有一個父親，你……”
    “你究竟想做什麼？”祝嫣然打算瑤望的話。
    “不做什麼。”
    “別騙我，我不是傻子，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一個人好。”
    祝嫣然也是經曆過不少世故的女人，沒那麼好騙，瑤望見說謊沒什麼意思，不由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為了幫一個人還債！”
    “還債？”
    “對！人情債！”
    祝嫣然嘴角微挑，道了句果然，起身道：“今天謝謝你了，你回吧！”
    瑤望掃了一眼床上中風的老人：“你現在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老人，還要上班，你怎麼忙得過來，我還能幫……”
    “用不著！你回去告訴赫連潯，這債他要欠一輩子，這筆良心債，他一輩子也還不上！我用不著你們同情，你走！不然我報警！”
    “祝嫣然，逞強也要有個限度！你現在根本沒能力應付這事，如今有個不要錢的免費勞力上門幫忙，你用腦子想一想，是留下他幹活好，還是轟他走好？”
    祝嫣然依舊冷著臉：“這是我的事！”
    瑤望深吸一口氣：“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一回到畫室瑤望就氣的四處亂轉，這天底下強的人都一個德行，柳青玉對坐立不安的人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趕緊畫畫，還有幾個月你就要回去聯考，少瞎耽誤功夫！”
    “你手裏拿得什麼書？”
    瑤望慌忙將書一卷：“沒什麼，你趕緊畫！”說罷一溜煙的鑽進裏屋去了，鬆開卷起的書不由歎了口氣，這本《如何照顧中風病人》足足有三百多頁，而且大白話太少，術語太多，怎麼看這是。
    祝嫣然那個女人軟硬不吃，除了耗，打持久戰沒別的辦法。還不信了，搞不定她！瑤望煩悶的往沙發上一趟，翻開書看了幾頁，越看越煩，什麼叫做經常給老人按壓大椎穴？大椎穴在哪？什麼又叫做足三陰？那又是個什麼東西？瑤望一把從沙發上翻坐起來將書往桌上一扔，掃了一眼，又拿起來前後翻看，這書是正版還是盜版？有沒有出版社？自己是不會是被騙了？
    剛想著門吱呀一聲開了，柳青玉隨之出現。
    “怎麼了？”
    柳青玉沒有作聲，關上門來到瑤望身邊坐下：“你喜歡看魔術？”
    瑤望費解道：“你小子今天有些奇怪。”
    柳青玉沒有多說：“我給你變個魔術。”
    瑤望看著煞有介事開始鼓搗的人一時來了興趣：“好啊，你變個我看看！”
    柳青玉話向來不多，近景魔術重在交流，可他從拿出手絹到現在一句話也沒多瑤望說，更不知道他要變什麼。隻見他布在手中一遮，在一拽，手中多了一個桂圓。他將手伸到瑤望麵前，疑似顯然是，我變出來了，你該說點什麼。
    瑤望一笑，捏著柳青玉的胳膊：“你以為我沒看到，你變得時候，手抖了一下，東西在袖子裏吧，大熱天的還穿長袖，脫下來，我看看你衣服裏裝了些什麼好東西！”
    柳青玉掙脫瑤望的牽製，向後退了幾步：“東西不再衣服裏！”
    “阿玉啊阿玉，你這動作明顯就是我猜對了。得了，你再變一個，我配合一下！”
    柳青玉捏了捏袖口：“不用了，我去畫畫！”
    “等等！”瑤望幾步走到柳青玉麵前，將塞進褲縫裏的襯衣拽出來，替他整理規矩：“下回注意點，別上完廁所就急急忙忙的出來。去吧！”
    柳青玉沒有動彈，隻低著頭道：“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麼好？”
    瑤望有些不明所以的反問：“我對你好嗎？”
    “好，比任何人都好。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垃圾，連父母都對我不抱有任何希望，更不會有人為我這種人跳樓，給我做飯，教我畫畫，被綁架了會獨自一人殺過來。”
    瑤望笑笑：“我不是說過，我教你一天，你叫過我一聲老師，我對你就有責任？”
    柳青玉沒有做聲，隻是突然伸手將瑤望緊緊抱住。
    “你怎麼了？最近這麼反常？”
    柳青玉隻是將他環的更緊，依舊不作聲。
    “好了，抱夠了就去畫畫，你又不是小璞，別老賴著我！”
    不知道從什麼開始，自己變得特別想接近他，那人的一舉一動對他而言都是一種說不出的撩撥，見不到他的日子變得特別熬人。每次擁抱他的時候，都恨不得這樣就算做一輩子，就這樣把他揉碎在身體裏：“瑤望，我好像……對你……”
    “哥！你看我畫的你像不像！”話說到一半，小璞突然推門而入，拿著手裏的塗鴉興衝衝的問道，見柳青玉正緊緊抱著瑤望他小嘴一厥，將畫扔到一邊纏了上去：“我也要抱！”
    還未近身，小璞就被黑著臉的柳青玉提了起來，極為不快的轟出裏屋。
    “哥，你個賴皮鬼，你都抱了，我怎麼就不能抱！”
    “閉嘴！”
    瑤望搖搖頭，這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