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瑤望就被小璞拉起來，喊著鬧著要吃飯。每次早起對他而言都是折磨，頭暈的厲害。
    洗漱時柳青玉見瑤望整個人沒什麼精神，不由道：“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
    “沒有，昨晚做了個夢。”
    “夢？”
    瑤望吐出一口牙膏沫：“一個不好的夢。”
    到畫室，瑤望還是老樣子給學生們，做範畫，講畫，這些和往常一般無二的日子，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過起來卻缺了點滋味。
    柳青玉無論怎麼試圖轉移瑤望的注意力，那一陣過了，他依舊是失神的。晚上瑤望在床上躺了一會，電話又響了。
    “你怎麼又這個時候打電話？讓不讓人睡了？”一接電話，瑤望就把赫連潯刁了一頓。
    “這個點，你不會睡。”
    “就算我不睡，別人也要睡，你他媽下次再給我這個點打電話，我把你設到黑名單。”
    “你畫國畫嗎？”
    “問這個幹什麼？”
    “我看到一個特別好的毛筆。”
    瑤望有些無語：“你下回能不能別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給我打電話行不行？你不是很忙嗎？”
    電話那頭稍有沉默：“我看到這些東西的第一反映就是想問問你喜不喜歡，但我隻有躺在床上的時候才有空給你打電話。”
    這回換瑤望沉默：“你為什麼非要給我打電話？那麼累，你應該睡覺。”
    “不問問你，我睡不著！”
    “神經病！”扔下三個字，瑤望掛了電話。
    也許真的是天熱，瑤望翻來覆去的在床上睡不著，沒一會渾身的汗水更讓他沒了睡覺的心思，折騰半天又去衛生間衝了個涼，去床上趴了沒一會就又被小璞拽醒。
    每天晚上赫連潯都會給他打電話說幾句，雖然最後總是結束在瑤望不耐煩的罵聲中，但無論多煩，隻要是赫連潯的電話他都會接，一來二去近一個星期，瑤望已經習慣了，柳青玉也找了個新地方搬了出去，本以為生活可以清淨，沒人能再讓他早起，可一大早他又被小璞從床上拉起來。
    “我去！你們不是搬走了？怎麼還在我家？”瑤望抓住在床上亂亂蹦的小璞，揉著腦袋對站在門前的柳青玉道。
    “我們住在你家樓下。下回不要把鑰匙放在門簷上。”
    “我家樓下？”瑤望打了個哈氣：“真他媽會找地方。”
    懶洋洋的洗漱完畢，又帶著兩小子去吃了頓早飯，看著畫室門前四處遊蕩的人員，瑤望摸了摸下巴：“阿玉，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感覺在畫室周圍遊蕩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柳青玉環顧四周沒有說話。
    瑤望的畫室在二樓，一樓是空置的門麵房，經常不上鎖，那些在周圍遊蕩的人員，一見瑤望目光中的審視和打量居多，但都不會和他長時間對視，就像是無所事事的小混混。
    瑤望有些擔心，上前攔住一個正在吃早點的小子道：“喂，你們最近老在我畫室下麵晃什麼？”
    那人並沒料到瑤望會和自己說話，將口中的食物咽下：“我們沒地方去，這一樓又是空的，這裏你家開的嗎？不讓人待。”
    “少他媽蒙我，窮的沒地方去，還有錢買這麼多早餐？在這聚集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但我勸你們離這裏遠點，不然我馬上報警。”
    那人喝了一口豆漿沒有說話，瑤望掃了眾人一眼轉身上了樓。沒一會聚集的人就散了。
    瑤望看著床下三三兩兩離開的背影輕哼一聲：“還算識相。”
    柳青玉掃了窗外一眼，又看看身邊人，低聲道：“你最近小心點。”
    “用不著提醒！照顧好你自己。”
    其實瑤望心中有了預感，這些人要是直接來找自己倒還好說，可他們一直在畫室遊蕩，倒讓他有些不安，他不怕他們找自己，最怕他們找這些學生。
    尋思間，瑤望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臉上雖然寫滿了不耐煩，但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今天這麼早打電話？”
    “想你了。
    電話裏的三個字，讓瑤望仿佛被什麼噎住，然後特別不爽的罵道：“你腦子有病是不是？”
    “你把門打開。”
    瑤望輕笑一聲，嘲諷道：“有本事你翻窗戶進來。”
    赫連潯掛了電話，看著結束的通話時間，瑤望滿臉的不爽，真是有病，人都回來了，直接敲門打什麼電話？說不定自己把他當別人就開門了呢？
    念頭一起瑤望急忙搖頭，操！自己在這瞎想什麼？
    “赫連潯的電話？”
    瑤望不耐煩的對柳青玉一擺手：“畫畫去，問這麼多幹什麼？”
    雖說掛了電話，也不允許人開門，但瑤望的眼睛還總是不老實的往大門上瞟，心中嘀咕著他會不會還站在門外？
    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也不再打電話，不會是走了吧？瑤望心中琢磨著，但轉念一想，走就走了，走了更好，關心想這些屁事做什麼？
    可又一琢磨，萬一他真在門口，讓別人看見了，是不是不太好？
    不太好就不太好，丟人的是他，又不是自己！
    可是……
    “瑤老師，你想什麼呢？心緒不寧的，這是紅蘋果，你怎麼畫成綠的了？”
    瑤望一愣，這才注意，他將本來調好畫襯布的顏色畫到蘋果上了：“紅蘋果畫多了，教一下你們綠蘋果怎麼畫！你們先自己畫著！”說罷扔下筆去了裏屋。
    一進屋，瑤望就見桌上多了個蘋果，抓起來看了又看，尋思著是不是昨天買靜物的時候扔這的？正好口渴了，掏出隨身攜帶的衛生紙一擦，哢嚓咬了一口。
    甜絲絲的感覺，立刻讓他意識到不妙，再一回頭，門已經關了，赫連潯正站在門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