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下午的小璞回到家已經在瑤望懷中睡著了。柳青玉看著仔細替弟弟脫去鞋襪蓋好被子的瑤望，突然有些羨慕小璞。
    “你很會照顧小孩。”客廳裏柳青玉對正燒水的瑤望道。
    “不算會照顧，隻是我姐小時候就這樣照顧過我，喝水嗎？”
    “你姐？”
    “小時候我特別調皮，我姐也和我一起瘋，無論是打架還是罵人我們兩都一起上，總是把別的小孩打的嗚嗚直哭，方圓十裏之內沒人敢和我們玩，後來我們兩就惡作劇，鑽別人田裏摘西瓜，偷白菜，什麼事都幹過。還有一次把鞭炮扔在牛糞裏，炸了鄰居家一臉屎。小時候沒少挨打。可每次爸媽要打我的時候我姐都會護在我身前。有什麼事她都替我擔著。”
    柳青玉結果瑤望遞來的水杯：“這家裏就你一人？”
    “嗯！就我一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柳青玉感覺瑤望再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有意思悲戚。
    “我想住你家。”
    正在喝水的瑤望輕聲一笑：“阿玉，你可以和畫室的同學一起合租宿舍。他們和你年紀差不多，你和他們聊得來些。”
    “我隻想和你聊。”
    “和我有什麼好聊的？我比你大六歲，三歲一代溝，咱兩之間差的不少。”
    “我不覺得，和你待在一起，我覺得很舒服。”
    瑤望沒多說什麼，隻道：“這幾天我幫你找找房子，你先在我這住著。”
    “不用，房子我自己找，你先睡吧！”說罷柳青玉放下隻喝了一口的水杯轉身回了臥室。瑤望揉揉額頭，簡單洗漱完也躺床上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熱的緣故，瑤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本來想給老姐打個電話聊聊，可拿起電話又擔心她已經睡著了，想給白浪說說話吧，想到白天他開導自己的那些話，瞬間斷了給他打電話的念頭。
    瑤望拉開床頭櫃翻出相冊，裏麵都是些老照片，那時候哪有什麼數碼相機，都用的是塞膠卷的傻瓜照相機，記得那時候爺爺特別喜歡給自己和姐姐照相，每隔一個月他都要坐車去鎮上洗照片。每一年他都要給家裏拍張全家福。可是……
    這些全家福照片隻有十一張，每一張照片上除了那個男人其餘的人都笑的很開心。瑤望看著這些照片入神，留影總能將他的思緒拉回過去，可一抬眼看著周圍卻又一瞬間回到現實。家中再也沒有拿著傻瓜照相機追在他們兩身後喊著要給他們拍照的人，也沒有照片上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過去和現在就如同這些被時間斬斷的照片一樣，成了一道鴻溝。
    瑤望看著照片發呆，突然響起的手機讓他回神，一看來電顯示，他的手頓了。電話來回響了五六次，瑤望才猶豫著借了電話。
    “睡了嗎？”
    瑤望沒好氣道：“大半夜打電話幹什麼？”
    “喜歡吃蘋果嗎？”
    赫連潯的一句話，差點沒讓瑤望吐出半口血：“你智障嗎？”
    “YY鎮的蘋果熟了，今天吃了一個特別甜，就想問問你，本來也想早給你打電話，一忙起來忘了。”
    瑤望沒有說話，揉了揉鼻子。
    “你不舒服？”
    “沒有，都這點了還不睡？”
    “剛躺下，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待會四點的時候要去抓人。”
    “那你還不睡？”
    “睡不著，想和你聊聊。”
    “你一個探長，我一個畫畫的，有什麼好聊的？”
    “就是想聽聽你的聲，好了，早點睡。”
    赫連潯掛了電話，這短短不到兩分鍾的電話卻讓瑤望心裏莫名的有些發酸，這個電話打的太是時候，也太不是時候了。
    瑤望看著相冊裏的照片，揉了揉眼睛塞入抽屜，明明每次看了都會難受，卻還是想看。他怕久了，就會記不清。